在上海工作兩年,回來後到現在還是蠻懷念茶館的。到茶館一定要有一個閑散的心情。那年剛到上海,一個周五下班後,同事們相約到浦東東方路的雅敘茶館。那時,我對上海的一切是那樣的陌生,好奇。一進入茶館,看到都是人頭,好不熱鬧。立刻就感到很興奮。我們被帶進一個包房。六個人圍著一個方桌。每個人坐定後開始點茶,一人一份。
每人拿著一個錘,選上自己喜歡的小吃,有鍋貼,春卷,鹵的豆腐幹,涼拌菜,花生。您也可以點一些麵條,上海小餛噸。吃完了這一輪,可以再選一些各式的瓜子,果核,牛肉幹,魷魚絲,還有甜點,水果。就這樣每人才付不到六十元人民幣。吃完了,就開始喝著茶,打牌了。隨時有服務員伺候著熱水。這一豁可以豁上一個晚上。那個時候, 我在想美國可是不會有這種場所了。主要的是誰有哪個閑情。就是您有這個欲望,可能要找到有雅興的人作陪也不易啊。
有一次我們換了一個地方。跑到金貿大廈旁邊的頤和茶樓。這間茶館地方很大。而且餐點方麵更為豐盛。每次去仍是高朋滿座。看看在上海的人,還真喜歡泡泡茶館哪。各式各樣的人,每桌好像都在打牌。要不就是在談生意。好像世界上的買賣都叫上海人給攔下來了。到了八點鍾,還有鬥雞表演餘興節目。看到那兩隻全身少皮無毛的公雞,互不相讓的彼此相鬥。全身殘餘的雞毛豎立著,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很為他們歎息。不要說是雞了,我們人不也是這樣的鬥著。非要弄個兩敗俱傷不可。
我的年青同事告訴我,他們經常在周末找幾個自己的老同學泡茶館。一泡就是一天。從早上開始一直泡到夜晚。打牌可以打上一天。吃東西也可以不停得吃上一天。坐累了,起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然後再坐下。大家的笑聲,又把他們帶回到以往大學生活的日子。 我始終覺得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就是這些年青人。他們有的是精力,累了躺下呼呼一睡,醒來,又是一條小老虎。我自己也年青過,隻不過我們那時的消遣不太一樣罷了。我們在台灣那個年代,叫茶室。是一個特殊的營業場所。進去的都是尋花問柳的成年人。那年我回台灣,多年沒回去,一不小心誤入禁區。隻見門口的小姐大呼“郎客來坐“,把我嚇得拔腿就跑。不過讀大學時,我們是帶女朋友往純吃茶坐坐的。顧名思義,是有別於那些花花茶室的。茶室內,高背倚,一排一排交叉排著。誰也看不到誰。一人叫上一杯茶,有時是冷的。茶翁之意不在茶啊,也沒有人去計較這些。室內放著古典音樂,在暗暗的燈光下,是有談情說愛羅曼蒂克氣氛的。
有一次和女友(就是後來的老婆啦)去看電影。買了票,還有一陣子才上演。我就建議去見識見識純吃茶。她大概也挺好奇的並沒有拒絕。室內很暗,隻有很微弱的地燈。一進去,就看到一位男士壓在一位女友身上搖搖晃晃的。隱隱約約的看到兩位在作咀,一幅十分陶醉,完全沉醉在忘我境界中。我順手輕輕的拍了那個男的肩膀,要他溫柔一點。老婆說我簡直是有點無聊。我的調調是,在公共場合要做咀可以,但也要做的文明一點啊。總不能驚天動地而泣鬼神,您說是不?
上海的茶館就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純吃茶茶館了。這一點我是十分喜歡的,而且還是很懷念的。下次您有機會回上海,務必找幾個好朋友去經曆經曆。保證比西式的咖啡館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