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的回顧

飯後一支煙，快樂如神仙。從小就看著周圍的人抽煙長大的。記得那年念初中，有一天下了課，突然心血來潮。偷了一支煙，偷偷躲到桌子底下，點起來吸了一口。霎那間，頭暈，眼前一陣烏黑。立刻把煙吸掉，爬了出來。心中就告訴自己，這玩藝不是好東西。還是少碰為妙。當時心裏很納悶，為啥大人都抽得好好的。每天樂此不疲。內中的奧妙一定不少。有一天，鬥了我的膽子問老娘。老娘的答複是，要長大了，抽了才知道。小孩子太小，抽了對身體，對腦子的發育都不好。這就印證 了我當時的判斷。自己告訴自己，至少要上了大學以後在嚐試。高中三年，常常看到同學們圍成一圈，點上一支煙，每人輪流吸上一口。那時有句行話叫哈根。有一次，同學們，利用下課時間偷偷跑到廁所去哈根，不巧被老師抓到了。在每個人寫悔過書表示極度的懺悔下，免了記過的處分。然而，同學們還是在校外，找地方過癮。那時大概香煙的品質不好，抽煙的人，兩個手指甲會很有明顯的發黃痕跡。

 

考上了大學，第一件事就是入伍訓練。在集訓期間，看到了我的長官，個個手上一支煙。想想，是該是時候嚐試一下了。出完操休息時，和我們的排長一起聊天。順便從他手中就接過來一支點上。居然頭不發昏，好像也沒啥快感。然而心理上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大人了。慢慢的不再拒絕別人的敬煙。可是也不能光抽伸手牌，也就開始自掏腰包買煙了。慢慢的，也覺出其中的奧妙。不知不覺中，自己也變成了個小神仙了。

 

大學四年，抽煙變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次飯後，注定幾個哥們在一起，點上一支。逢到考試，開夜車，那更是手不離煙，煙不離手的。高興的時候，有了借口，一根接一根得意的抽著。心悶的時候，更是到處找煙。把心中的那股怨氣，化作一縷白煙，隨風而逝。那個年頭，似乎也沒有人告訴你香煙的可怕。更沒有二手煙這個詞匯。抽煙的結果就是每天早上起床刷牙，喉嚨裏永遠有那麽一口痰堵在那裏。無論你如何去請，就是請不幹淨。有時抽多了，還會不停的咳嗽。但是越咳嗽，還越想抽。也不知是那位仁兄的建議，認為是以毒攻毒。舉凡戒煙的話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反而一些鼓勵抽煙的話，就拿來做自己猛力吸煙的借口。記得那時丘吉爾有一段有名的訪問。就是有關抽煙的。被我們這些癮君子時常拿來鼓勵那些不抽煙的人。有些不抽煙的同學，在我們這些人東一句，西一句的也變成了香煙同好者。大學畢業，服役一年，抽煙就更厲害了。那時，部隊為了改善福利，開始每月配給香煙。每個軍官，一個月有10包香煙。這些配給就足夠我們一個月的精神食糧了。有一陣子，我們有位長官說，他發現一早醒來，點上一支煙，一天的精神都會很好。結果，那一陣子，早上起床號一吹，每人都點上一支。還沒出操，整個營房，就像是個炮火陣地。

 

退伍後來美留學，第一件事就是戒煙。主要原因是想到省錢。也的確停了好一陣子。慢慢的，隨著打工，手頭上的寬裕，又一煙在手了。那時上課，教室都有煙灰缸，老美同學有的上課抽煙，教授是不禁止的。我也為了體會美國學術界的自由環境，也曾經和老美同學，一塊在課堂上抽過。畢業後，上了就很少抽煙了。也談不上全麵戒煙。偶爾有朋友來訪，聊天時還是會點上湊興。小孩出生以後，為了保持室內空氣的幹淨，加上自己的責任感。香煙算是完全戒了。

 

慢慢的辦公室內，禁止抽煙了。看到同事們，利用休息時間跑到室外，猛吸兩口過癮。很為自己不為所動而驕傲。漸漸的許多醫學報告有關抽煙的害處。更是令人膽顫心寒。根據報道，把香煙點著後的煙，拿來萃取後經過氣相色譜分析，居然有三千多種有毒的化學藥物。最令我難忘的就是父親到了晚年，雖然戒煙很久，但仍受到早年的抽煙的遺毒。

 

那年老爸心髒手術，手術其中必須用人工肺呼吸。手術完畢後，必須使勁的咳嗽排痰。可是就是沒有肺活量。那時雖然戒煙已經二十餘年，但是肺部已經遭受 香煙多年的侵蝕，無法將肺部的積痰咳出而導致感染肺炎。心髒手術雖然成功，然而肺炎卻奪走了他的生命。對一個抽煙而又戒煙的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我時常想，抽煙的人，就時常說戒煙就像喝白開水一樣。也不知一生中戒了多少次了。但仍一煙在手。有的是鐵了心，抽到底。我在上海的一位朋友就時常說，抽煙讓他的肺不好，但是不抽，讓他的心不好。權衡之下，就繼續他的抽煙大業。每次飯局，大家湊在一塊，什麽煙酒不分家。一邊吃著佳肴，一邊吸上兩口。把香煙當成了小菜。再喝上兩盅。那股飄飄然，就像個活神仙。可是在這個小小的房間，煙味彌漫。吃完一頓飯，對不吸煙的人來說，等於吸了一包煙的毒氣。最可怕的就是滿身煙味。令人嘔吐。那年我在上班的路上，一位行人，點了一支煙。我從他身旁經過，還把我的一件好夾克，燒了一個洞。在他再三道歉下，也就罷了。上海的空氣本來就不好了，再加上到處的煙味。想想每天不抽煙，無辜的人，不知吸入了多少的毒物。無怪乎，本地的政府正在大刀闊斧的走上全麵禁煙，來保障人民的健康。在國內，可能還要一陣子才能達到一般戒煙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