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2008-01-08 10:43:23)
下一個
玉堂春是蘇三的藝名,而蘇三也並非是真名,她的真名已不得而知。在她五歲那年, 樂戶蘇淮與妻子一秤金從山西大同將她買來,加以調教,十五歲便在京城葫蘆巷內樹起 豔幟,招來四方尋芳客。因蘇三天生麗質,在蘇家的刻意培養下,不但能彈琴唱歌,還 善吟詩作畫,很快就成了京城裏頗負盛名的紅妓。為了不讓她另生旁心,鴇母一秤金從 不對她提起她的家世,當然也不曾告訴過她的真名,因她在蘇家排行第三,便喚她為蘇 三,小名“小三兒”,玉堂春的藝名是她出道時,由一位前來光顧的風流文人給取的。 京城歡場裏玉堂春的名號傳得很響,每天裏慕豔名來到葫蘆巷的人絡驛不絕,可玉 堂春並不是來者不拒,鴇母一秤金也視她為奇貸可居,一般隻讓一些達官富賈、名門公 子得到玉堂春的接待,對其他客人則以玉堂春正忙著或身體不適來搪塞,而叫來其他姑 娘作陪,如此一來,玉堂春的吸引力更大了。玉堂春接客,也是清談為主,或彈一曲琵 琶,或唱一首小調,或調茶酒款待,輕易不肯以身相許,在歡場裏被人稱為“青倌人”。 不料,有一天遇到客人王景隆,玉堂春一改初衷,不但以身相許,而且以心相傾。 王景隆是明武宗時期禮部尚書王瓊的三公子。武宗即位之初,年少好玩,太監劉瑾 投其所好,故深受信用。劉瑾陰狠奸詐,幹涉朝政,使賢臣紛紛離開朝廷。王瓊不忍其 狂妄,向武宗直言進諫,反被劉謹暗中進讒,遭皇上降旨革職。王瓊知大勢難挽,不敢 在京城多作滯留,忙帶領家小回河南永城去了。臨行前,卻把三兒子王景隆與家人王定 留在京城,想讓他們催討自家曆年來放貸和投資的本金與利息,然後再回永城。 王景隆年方十八,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為人聰明能幹,所以父親才特別把他 留下。不知不覺,半年時光過去,這中間,收帳跑腿之事多由家人王定去辦理,王景隆 多負責謀劃和處理一些棘手的帳目,平日裏則專心讀書。年關將近,帳目基本收清,本 金與利息總計收了三萬餘兩紋銀,主仆兩人隻等擇吉日返回河南故鄉,與家人團聚。 離確定的行期還有兩天時間,行裝都已打點好,閑來無事,王景隆決定到街上逛逛, 順便也好辦一些新年禮品帶回家去。雖然久居繁華都市,可由於過去父親管教甚嚴,王 景隆很少上街遊玩,更別說涉足燈紅酒綠之地了。 過年之前,街市上十分熱鬧,各色攤點數不勝數,王景隆興致勃勃地買了好些禮品, 數量太多,隻好讓隨同而來的家人王定先送回住處,自己興猶未盡,一個人繼續隨意朝 前走著。逛來逛去,不經意來到葫蘆巷中。 這種地方他可從來沒見過,沿街擱滿紅梅翠鬆,兩旁一棟棟彩樓裏不斷傳出悠悠絲 竹聲。他覺得景致誘人,因而一路流覽地朝裏走去。慢慢地,他發現幾乎座座樓前都倚 著幾個濃裝豔抹的年輕女子,朝著過路的人擠眉弄眼,招手相邀,原來這是一條煙花巷。 待他明白過來後,便想退出去。巷中背著木盒兜賣瓜子的金歌兒見他這樣一位錦衣公子 轉來轉去,麵露猶疑,以為是尋芳客穴不了門道,便湊上去建議道:“公子若是沒找 到主兒,一秤金家的三姑娘玉堂春倒是個好角兒,豔冠群芳,而且有幾分才氣。隻是她 有些兒挑剔……不過,看公子模樣,必能獲得她的垂青。” 金哥兒囉囉嗦嗦一串兒閑話,不想卻打動了王景隆的心:他原本是不屑逗留於這種 地方,但聽說這裏竟有玉堂春這般絕色又清高的人,不竟起了幾分好奇心。於是順著金 哥兒手指的方向進了一秤金家。 王景隆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門,立即有鴇母模樣的人滿臉堆笑迎了上來,想必 就是一秤金了。王景隆不願與她多周旋,開口便指名要見玉堂春。鴇母見又是衝著玉堂 春來的.心裏有數,在沒摸清來人底細之前,她可不會讓他輕易得手,於是佯裝歉意地 陪笑說:“公子不要心急,玉堂春姑娘那裏正忙著,我先叫別的姑娘先陪陪公子吧?” 王景隆有些失望,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鴇母接著又道:“公子怕是第一次來. 不知道我們玉堂春姑娘的行情吧?”說完,一雙狡黠的三角眼看定了王景隆。 王景隆明白了她話中含義,不急不忙地從袖中掏出一綻赤足的金元寶,約摸有五兩 重,往桌上一擺,輕鬆地說:“這裏給姑娘買脂粉的。”鴇母見出手闊綽,立刻瞪大了 眼,嘴裏說著:“不必客氣,不必客氣。”卻伸手把金元寶悄悄收進自己懷中,然後起 身進裏屋去了。 不一會兒,鴇母笑咪咪地轉出來,後麵緊隨著一位秀美的姑娘。這姑娘約十六七歲 模樣,挽一個高聳烏黑的雲髻,雲髻下一張雪白嬌媚的小臉,眉如新月,眼含秋水,一 抹紅霞均勻地染在兩頰,一張小嘴緊抿,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著一身藕色繡花衣裙。 淡妝素裹,卻別有一番風韻,她一進來,王景隆隻覺滿屋平生春光。 鴇母命人送上茶水果點,退了出去,屋內隻剩下玉堂春與王景隆,玉堂春垂眉靜坐, 王景濾視人神,竟有好一陣子都沒出聲。後來由王景隆挑起話頭,兩人交談起來,不 想也一談竟收不住,一直談到夕陽西斜,兩人都已傾心相慕。 見王景隆氣勢不凡,鴇母也十分熱心,命人為他倆置下了酒菜,一番交杯暢飲後, 王景隆便略帶幾分醉意地留宿在玉堂春屋中。玉堂春也沒象往常那樣推辭,鴇母當然從 中得了一大筆酬金,喜滋滋地看著他們鴛鴦合歡。 一夜風流之後,王景隆再也離不開玉堂春溫柔的懷抱,他回住處打發家人王定先回 河南老家,隻說自己還有幾次同窗聚會要參加,待過完年再回去。王定走後.他便把自 己的行旅全搬到了玉堂春的住處,成了玉堂春的專客,卿卿我我,過著如膠似漆的日子, 壓根兒忘了回鄉一事,白花花的銀兩則源源不斷地流向了一秤金的腰包。 青樓中名目繁多的開銷,不到一年時間,王景隆手中的三萬兩紋銀折騰得一幹二淨。 隨著他銀兩的吃緊,一秤金對他日漸冷淡,等他再也掏不出一兩銀子時,一秤金則毫不 留情地將他趕出了妓院。 此時,王景隆已身無分文,無以為生,竟淪落為街頭乞兒,白天沿街乞討,夜晚則 棲身關王廟中,情景十分淒慘。一天,他正瑟縮在街角哀聲行乞,被常在葫蘆巷中賣瓜 子的金歌兒撞見了,金歌兒驚喜地說:“王公子在這裏啊!玉堂春姑娘讓我四處打聽公 子的下落呢!自從公子離開,玉堂春為公子誓不接客,一心想找到公子,公子近來住在 何處?”王景隆十分慚愧地告訴他自己在關王廟棲身。金哥兒讓他趕快回廟去等著,自 己則趕往葫蘆巷稟告玉堂春。 玉堂春獲得消息,心情十分激動,於是假裝身體不適,向鴇母請求到關王廟拜神請 願。鴇母見她近一段的確心神不寧,也就允許她出去散散心。玉堂春急不可待地趕往關 王廟,在廊下遇見了翹首以待的王景隆,一見他衣衫檻褸、神情黯然的模樣,十分心痛, 撲上去緊擁著昔人情郎,哭道:“君為名家公子,眼下竟落到這般地步,全是妾的罪啊! 君為何不回家呢?” 王景隆悽然答道:“路途遙遠,費用頗多,欲歸不能!” 玉堂春從懷中掏出匆匆帶出的二百金,遞給王景隆,悄聲說:“用這些錢置辦衣物, 再來我家,妾當為君籌劃!] 第二天,王景隆換上了一身華麗的衣裝,裝出副誌滿意得的神態來到葫蘆巷。一秤 金見狀隻以為他從哪裏得到了資助,又到這裏揮灑來了,便眉開眼笑地把他迎了進去, 一迭連聲地吩咐玉堂春小心侍候,也絲毫不為自己當初的絕情而臉紅。當天夜裏,玉堂 春把她所有值錢的首飾細軟捆紮成一個小包,交給情郎帶出去,賣變後作盤纏,以便回 河南老家。 第二天,一秤金發現玉堂春的首飾全不翼而飛,而王景隆又已無影無蹤,馬上明白 了一切,知道自己受騙,一怒之下,把玉堂春打得個遍體鱗傷。 不久,有山西平陽府洪洞縣富商沈洪慕名來訪玉堂春,惱怒之下一秤金順水推舟將 玉堂春賣給他為妾,得了最後一筆重金。玉堂春雖然進了沈家,卻不肯與沈洪同房,隻 推說自己受傷,身體不適。沈洪倒也不急著勉強她,把她送回洪洞縣老家養傷,自己則 又外出經商,隻等著她慢慢回心轉意。 再說洪洞縣的沈家,沈洪的元配妻人皮氏是個風流女人,因丈夫經常在外經商,她 在家早與隔壁監生趙昂勾搭成奸。家中無其他主人,她與趙監生來往十分方便,常常是 十天半日地雙雙宿在沈家。現在玉堂春住進了沈家,無疑成了他們的一大障礙,於是一 對奸夫淫婦合謀,想置玉堂春於死地。 這天,玉堂春心情不舒,沒吃下晚餐,皮氏關切地向長問短,並吩咐廚房煮了一碗 熱騰騰的湯麵。皮氏出錢買通了仆婦王婆,王婆從廚房將湯麵端到玉堂春屋裏的過程中, 偷偷將一包早已準備好的砒霜撒入碗中,並攪拌均勻。 麵條端到玉堂春屋中後,玉堂春依然毫無食欲,讓王婆把麵條擱在幾上,說是過會 兒再吃。恰巧,這時沈洪經商從外地歸來,皮氏已到趙監生家苟合偷歡去了,沈洪一進 門便奔向玉堂春屋中。一陣客套的寒喧之後,沈洪看到幾上那碗香氣撲鼻的湯麵,旅途 奔波了大半天,他正饑腸漉漉,便問玉堂春:“湯麵可是為我備下的?”玉堂春見他一 副饞樣子,便說:“是的。”於是沈洪捧起碗,三下五除二地吞下了那碗湯麵。待他放 下碗,心滿意足地抹抹嘴,想坐下來休息;不料腹中忽然絞痛難忍,額上泌出豆大的汗 珠,不一會兒,口鼻流血,身體“撲”地倒在地上,隻抽搐了幾下,便一命嗚呼了。 這裏玉堂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跌座床上,半天發不出聲來。那邊皮氏與 趙監生歡鬧了一陣子後,估摸著玉堂春吃下湯麵已湊效,便溜過來看結果。誰知一推門, 呈現在眼前的場麵竟是:沈洪七竅溢血橫屍地上,玉堂春滿臉驚慌,呆坐床邊。 誤害了自己的依靠沈洪,皮氏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串通唆合了家中仆人,一起到縣 衙來狀告玉堂春。趙監生暗中相助,重金賄賂洪洞縣王縣令,大堂之上將玉堂春屈打成 招,以謀殺親夫罪將打入死牢,隻等秋後行刑。 再說王三公子景隆,靠了玉堂春的資助回到家鄉。一番沉浮,羞愧難當,在家埋頭 苦讀,第二年參加禮部會試,一舉登科,被朝廷任命為禦史,外放為山西八府巡按。在 京城考中功名後,他曾暗中派人到葫蘆巷尋找玉堂春,卻無奈一秤金已關門轉行,不知 去向。 王景隆強壓心事,奉召巡視來到山西,檢視案牘時,無竟中在秋決名冊中看到了蘇 三的名字,不禁大驚失色。他心中惴惴難平,急忙發下飛簽火票到洪洞縣,提審蘇三殺 夫一案。不久,玉堂春、皮氏、趙監生、王婆等一幹有關人員,均被押到按院大人府中。 堂上是三堂會審,威嚴赫赫,玉堂春經過洪洞縣衙的摧殘,認定天下衙門一般黑, 此時早已心灰意冷,不必抱多大希望。開審時,玉堂春跪對垂首,不敢抬頭;正座上王 景隆心急欲焚,情急之中,猛地拍了一記驚堂木。玉堂春猛吃一驚.不由得抬了一下頭, 這一抬頭就非同小可,她已看清堂中坐著的是她朝思暮想的情郎,於是悲憤、委屈之情 奔湧而出,聲淚俱下地把冤情淋漓盡致地申訴了一番。最終,不言而喻,在王景隆的主 持下,玉堂春的冤情終於得到澄清,皮氏、趙監生、王婆等真正的罪犯得到了應有的懲 罰。 限於王景隆的身份,不能正麵與王堂春相認,於是暗中派了心腹隨從將她接到僻靜 的客棧相見。後來,在京城置下宅第,安置了玉堂春,自己則把情況稟明父母,得到父 母的體諒,終於將玉堂春納為寵妾,兩人相守而終。 附:看京劇《玉堂春》──你喜歡京劇嗎? 作者:風雨路 過去,我最不愛看京劇。總嫌它磨磨唧唧,本來一句台詞,一說便了,而京劇卻要唱半天,讓你急得不行!尤其在這快節奏的社會中,哪有時間去消耗這寶貴的時間!況且,無論什麽劇情,都是那幾個曲調,真聽得膩了!因此,我從不看京劇,我愛人有個同事,她原是京劇演員,後來調到圖書館做了館員,他時常在大家麵前唱兩句,我隻是感到她唱得很好,有京劇味,吐字、嗓音清晰而宏亮,其它的就說不出什麽了。由於外行,我很少看京劇。 今天,在看電視時,無意中看到中央一個電視台在演《玉堂春》。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說過,三堂會審中,潘、劉兩位大人真是風趣極了的話。但我一直不知道劇情。出於對玉堂春劇情的了解,耐著性子,看個開頭,每當一句台詞出現,就放在小畫麵中,監視這句台詞,我在大畫麵去看別的節目,當看到這句台戲快完了,就打開小畫麵,再看下一句台詞。這樣可以節省一些時間出來,看些別的節目。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漸漸的我竟然在大畫麵中把京劇《玉堂春》看完了,看完以後還覺得意猶未盡! 《玉堂春》隻記得在馮夢龍編訂的《警世通言》卷24《玉堂春落難逢夫》裏有過。是寫蘇三和王三公子的一段曲折的愛情故事。說的是明朝名妓蘇三從6歲賣入娼門,16歲接客(第一個客人就是吏部尚書之子王金龍),三郎揮金如土,最後囊中財盡,被鴇兒趕出妓院,流落乞討,直到後來得官,欽放山西巡按,調審此案,知犯婦即為蘇三。一直沒有見到蘇三的主審王金龍得知蘇三一直信守當初和他誓偕白首的諾言。鴇兒把蘇三騙賣給山西商人沈燕林作妾。沈妻妒,訂計害之,不料卻讓沈燕林誤食毒麵而死,蘇三被誣。定為死罪。起解途中,解差崇公道同情蘇三,認為義女,受盡磨難。蘇三一諾千金,至死不渝!最後,通過三堂會審,在潘司潘必正、臬司劉秉義兩位大人的協助之下,終於使有情人終成眷屬。 劇情曲折而淒婉,催人淚下! 其實,京劇的欣賞可不完全是劇情,更重要的是他的藝術。我在這裏談京劇藝術,肯定是班門弄斧,因為我實在不懂京劇。可是,《玉堂春》之後,我卻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有一種想把我所感、所悟說出來的衝動。讓朋友們知道我的感悟,哪管它隻是京劇以外的滄海一粟,被內行看來會笑為小兒科。還是想有感而發,不吐不快! 對京劇藝術,雖然我是個外行中的外行,但是演員的京腔京韻,卻越聽越有滋味。如果單純去看劇情,那可真是大大的辜負了京劇的精華。京劇的唱腔需要你慢慢的咀嚼,細細的品味才行(難怪一些老人會閉起眼睛,手在膝蓋上打著拍節聽京劇)。隻有這樣,你才能體會出演員深厚的功底和曲牌的優美婉轉。它畢竟不是那種快節奏的流行歌曲,旋律五花八門、一詞一曲。京劇的唱腔隻有那幾個曲牌,但是,曲調和唱詞的配合緊密而貼切,簡直讓你分不清是曲調為唱詞而譜,還是唱詞為曲式而寫。京劇的唱詞,尤其古裝戲,雖然是白話文,卻又古香古色,精雕細琢。聽起來十分過癮!曲調和劇情的跌宕起伏、淒婉悲切緊緊相扣,渾然一體,天衣無縫。尤其她的拖腔,幾乎囊括了京劇旦角西皮唱腔的全部板式,尤以《女起解》、《三堂會審》二折精彩備至,聲腔藝術成就極高。真是把人物的感情拖出得真真切切,淋漓盡致! 還有它的動作。京劇中的武打動作氣勢磅礴,宏偉壯觀,但在《玉堂春》裏沒有武打,算是文戲吧!但那一招一式、一顰一笑,就是一個眼神,簡單而細膩,都好像是內心感情的湧動,不誇張、不炫耀,卻對人情感的觸動有著雷霆萬鈞的震撼力! 《玉堂春》肯定是使京劇裏的一個有名的段子,是中國戲曲中流傳最廣的劇目之一。要不然,怎麽會如此的精雕細刻,引人入勝! 以後,如果還能遇到京劇的名段,我會在晚飯後,坐在沙發上,打一個滿意的飽嗝,伸伸懶腰,拿出功夫,去細細地欣賞京劇的韻味,京劇的唱詞,京劇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