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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兒合作寫稿

(2014-07-04 12:49:15) 下一個

最近幾個月,和女兒一起合作,給國內一個中學生期刊寫讀後感。她選書、讀書、寫英文,我再翻譯成中文。按照要求,選書的範圍基本在英國中學生英語文學課的精讀圖書之內,這個書目中的書全部是名家名作,年代、語種涉及寬泛,我因此特意做了一番調查研究。

 

原本覺得是簡單的事情,原本還擔心這個合作過程會充滿催促和爭執……是的,還是難免會有我惡聲惡氣的最後通牒、還是會有她不滿的嘟嘟囔囔,還是會有我們倆彼此不服氣的拍桌子瞪眼睛,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這件事竟然逐漸成為我了解她、她了解我、我們母女交流的一個別樣的好渠道。

 

女兒選擇的第一本書是《殺死一隻反舌鳥》。這本書我很早就知道並且買了英文版。汗顏的是,這本出版於1997年的書,被我帶回家後一直滯留在書架上。第一個翻開書頁的,是1997年出生的女兒。動筆之前,她告訴我一件舊事,去年找聖誕工作去Waterstone's麵試,被問到:你最喜歡哪本小說?為什麽?她的回答就是這本書,她說看得出來麵試官對她的回答非常滿意,她如願得到了那份工作。可是這對我來說,可是100%新聞!為了給她當好翻譯,我臨時抱佛腳,幾天內搶分奪秒突擊讀完了這本書;交稿後,又找來同樣著名的同名老電影,並請她爸爸一起觀看,隻因為女兒說了這樣一句話:文中的爸爸阿曆克斯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她希望以後能遇見並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她選擇的第二本書是一個詩集。40多歲的我,早已不是追詩的年齡。我都不記得上次捧讀詩集是哪一年。這次,也是因了她的選擇,先去研究作者,再拿起那本薄薄的詩集。一開始真是需要硬著頭皮,慢慢地看進去了,感覺英文韻律之美的同時,順便嚐試翻譯幾節練手。詩歌是文字的精華,不論中文還是英文。我就是這樣第一次閱讀英文詩集的——葉芝的不算,我隻認真讀了幾首;而這本《女性福音書》(The Feminine Gospels),我句句讀過,品過。

 

是的,她每寫出一篇文章,都給我一個無可避免的壓力:讀那本書、熟悉那個作者,如果有,那麽還要去看那部電影。但是於以英文為外語的我,又是其它任何渠道都得不到的學習機會。因為選的書都是作為教材在課堂上精講精讀,她甚至會搬出上課時候的筆記、作業、老師當時的話來說服我接受她對書的選擇。我和她的交流,是雙向的,我完全沒有了跟她談中文的主動強勢,我得謙和、得不恥下問;很多時候,問她比查字典用google更快捷省時。她對我也表現出出乎我意料的耐心,能夠心平氣和地、引經據典地、中文英文混合地來跟我討論。一開始是為了寫好稿子,漸漸開始享受這種交流。當我們在某一個觀點上取得一致;共同讚美某一句話、某一個場景;共同心儀於某一個人物;我打趣:嗨,你還行哦,閨女!她會說:你還不太笨哦,媽!然後,我們擊掌大笑,或者一起陷入沉默。我曾經無比難過地以為遠離中文的她和英文不佳的我,很難在讀書上有共鳴。如今,我是多麽心醉於這種感覺!

………

昨天她把新一期的稿件交給我。我照例要她說說為什麽選這本書。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訴我,中午她在學校給八年級學妹們輔導英文時,推薦了這本書。她的推薦很動情,她說自己講著講著,發現學妹們特別安靜,等她講完了,大家不約而同給她鼓掌。她說哎,媽媽,我要是錄下來,現在放給你聽聽就省事了。接著,她告訴我這本書書名的由來,《A Thousand Splendid Suns 》,“一千個燦爛太陽”,出自一位古代阿富汗著名詩人讚美喀布爾的一首詩,原詩為“人們數不清她的屋頂上有多少輪皎潔的明月,也數不清她的牆壁之後那一千個燦爛的太陽”。但是,她覺得,作者選用這個書名是神來之筆,因為“阿富汗那樣一個炎熱的國家,卻有著地球上最苦難深重的人民和最黑暗的生存。一千個太陽的光也趕不走那黑暗,一千個太陽的熱也驅不完那悲涼。”她貌似平靜地述說著,她的最後一句話卻冷不防一下子擊中了我,我幾乎眩暈,真怕自己聽下去不能自持。正好兒子來打攪,就草草結束了談話。是的,我已經懂了她。我已經不需要她再多解釋了。

 

就在今天早上,我念叨我這幾天的安排時,她隨口問我何時開始翻譯。因為在翻譯的過程中,我經常要和她討論些語句、細節。她議論到:哎,作者卡勒德·胡賽尼,因為他的書《追風箏的人》、這本《燦爛千陽》,讓全世界了解阿富汗,同情阿富汗人的苦難,並且敬重這個國家。中國有沒有一本這樣的書、這樣一個作者呢?我很想讀讀呢。我一時語結,哼哧半天,也說不出一本。她又說:我知道你想讓我讀《紅樓夢》,我的意思是描寫當下中國、近代中國的書。

  

各位,如果你在讀我的短文,請你幫我想想,能有什麽推薦呢?誰又堪稱中國的卡勒德·胡塞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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