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去參加兒子中學的家長會的聖誕聚餐了。特別宅的我,最近突然對這種集體活動特別感興趣些,覺得是個緩解情緒找樂子的快捷方式。
我們那個小組的組長艾琳,昨天上午大兒子剛剛做了手術,人被留在醫院過夜觀察;18歲以上不允許家長陪床了,這小子上個月剛剛過完生日。艾琳:不知道這很少離家的半大小夥能睡好嗎?她的二兒子,11年級,這段時間正在鬧退學,天天跟父母談判。我一進門就趕緊抱了抱她,她說她先生送她來的,鼓勵她好好玩,“你有你的人生,兒子們的是兒子們的。你在家呆一晚也改變不了什麽,卻可能少笑很多次。”
我左手的媽媽素,有四個兒子,她正在講:老二下午跟老大吵架,堅決不肯同住一屋了;老三在發燒;老四在11+,表麵很乖,實際上半天也做不完一份題。我右手的媽媽莎朗有三個兒子,老二和組長艾琳的老二是同學,還是好朋友,也在厭學;她的母親在養老院,下午剛剛去看過,老母親這次突然不認識她了,讓她非常傷感,提起來就眼淚汪汪。
頭盤還沒上,每個人的酒都下去了一杯。“何以解憂,唯有酒精”,大家漸漸地也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四兒媽問我:你聖誕幹嘛去呢?我說我們今年要宅在家。她無比羨慕,說了一下她每年聖誕繁忙的走親訪友安排;曆年安排眾人吃喝的烏龍和趣事;(不過說到做飯,她感歎自己比姐姐幸運多了,姐姐家二娃,一個麩質過敏、一個奶製品過敏。)三兒媽問我最近有啥高興的事兒?問得好,咱就隻說高興的吧。我說,家長會開過,中學新生適應還不錯,進了年級球隊也進了外語推優班;那啥,今兒還去Skydiving 了,給你看視頻,夏天定不上呀,下雨不能飛呀,怎麽白去一趟沒跳成呀,等等。
本來個個滿腹心事的中年人聚會,就這樣竟然也嗨起來了。正餐開始,桌上的每個人都眼光明亮,臉色緋紅,時不時來段哈哈大笑,聽起來個個無憂無慮,仿佛在世界之頂。我們聚餐的地兒有現場演唱,等歌手招呼大家跳舞的時候,我馬上站起來揮舞雙手,還把左右也拉起來;歌手拿著話筒過來讓我唱一句,我張口就來:給我一杯忘情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隨口怎麽就胡唱了這麽一句,自己都覺得好笑。連組長艾琳也笑靨如花問我唱的什麽詞,我在她耳邊說:Chinese! 我這麽頑皮可把她給樂壞了,她說你看,她們正在為這句歌詞出處爭論呢。
三道餐吃完,咖啡喝完,桌上有三個人又分別給自己點了一瓶酒。要知道他們已經喝了好幾杯!老外婦女的酒量,總是讓我十分自慚形穢。這時候大家開始拎著自個兒的酒瓶子、酒杯串桌子聊天;而最讓人激動的群魔亂舞時候也降臨了……我趕緊加入,那種在音樂的催眠中、同伴的鼓勵下,讓手腳隨意亂動、閉上眼睛如入無人之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的情況,你體驗過嗎?一群大媽大叔滑稽可笑的群魔亂舞……請為我們鼓掌。
這中年人的聚會,以淡淡的憂傷為開始,以忘我的亂舞為高潮。待得出門,縱是這冷清的冬夜,也舍不得醒來,就讓自己多迷醉個一時半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