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孤兒 I

那天我剛到這個個傳說中常年下雨的國度，天是灰蒙蒙的，霧還沒有完全散去。飛機是在天空中盤旋了好幾個圈才找到降落點的。接機的出租車在似乎是高速公路的地方飛駛。沾在車窗上未幹的雨滴緩緩地很後退。途中它的身體斷開了幾個部分，又融合了新遇上的幾個小雨滴。我努力地瞪著一路未眠的眼睛，企圖發掘這個國家與祖國的不同點。

我將要去的那間學校，就像那天的天氣一樣，並不太歡迎我。我隨著教導主任去領時間表的路上，滔滔不絕地講了一些飛機上的見聞。他突然打斷我，你英文不錯啊，之前在這裏讀過嗎？我愣了一愣，在他那渾濁的眼睛裏我依然讀出了冷漠和不耐煩。然後我發現，其他所有人，包括我的舍友，都會不經意地流露出這種眼神。我當時真的挺傷心，這些舍友有很多都是我的同胞，甚至一樣是臺灣來的。她們難道就沒當過新生？她們剛來的時候難道就不需要一切從頭學起？

但是這種傷心很快被另一種心情覆蓋了。我去的是一所教會學校，每天都要比正式上課時間提早一個小時集合，因為要去學校的小教學做禮拜。開始還有點好奇，後來不滿情緒漸漸衍生。西方不是崇尚宗教自由嗎？我不信天主為何要逼著伏在那個陰暗寒冷的教堂裏，聽那些虛僞的學生會幹部讀聖經故事，裝作虔誠的朗頌聖歌，還要碎碎念那些不知所雲的祈禱詞？才來了幾天我就開始偷懶了，早上我蓬頭垢臉地去接受點名之後，就直接回房梳洗去了，為了避免做禮拜，我索性連早餐都不吃。

因為我來得比較晚，上課沒到三周，學校就放聖誕節假期了。才兩天，學校人都走光了。我才剛到，沒想著湊這個熱鬧回家。偌大一個宿舍變得空空蕩蕩的，隻剩下值班老師和我兩個人。我樂得清靜，起碼不用再對著那些人的冷眼。

天一天天地寒冷起來，但我每天習慣洗個澡，不洗就全身不舒服。淋浴室在宿舍底層。放假的第三天，我如平常一樣，到把淋浴間裏的水龍頭開得很大，反正也沒有別的人要用熱水了，我也不必幫它省著。

我鑽進熱水中，享受著每個毛孔的盡力舒張。蒸汽慢慢地往上冒，浴室裏有煙霧彌漫的感覺。好像隻有在這樣的人造仙境裏，我才可以忘記肉體所在的世界。

忽然，淋浴室那扇門緩慢地叫了一聲- - 依 - - 呀 - - 。這個房子是老式建築了，門也沒有換，每次打開都發出怪響。我用英文問：是誰呀？沒有人回答。我想大概是值班老師想要找我，打開門知道我在洗澡便走了。

不對！在嘩嘩地水聲中，我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一步步，一步步，好像朝我這個方向走來！腳步聲太不尋常了，有誰走路能走那麽慢呢？我關上了水龍頭想確定一下。靜得可怕地房間裏，又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雖然暖暖的蒸汽把我包圍著，我的汗毛卻一根根豎起來了。這個老房子裏，該不會有……該不會有……

（困了，明天繼續）

[danield]

萬聖節快到了,精靈也改變風格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