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話別(一)
(2009-04-22 07: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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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易的軀體還在陽炎魔君懷中,不過已化為灰燼。陽炎魔君頭上一道傷口,金光亂冒,全身火焰消散,踉踉蹌蹌地退後了幾步,跪倒在地,雙目中充滿絕不相信的眼神,喃喃道:“風行易,你竟然用元神化劍,你……你……”話沒說完便仆倒在地,就此寂然不動。
雲海恰在此時清醒過來,與子洋一起目睹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二人都是呆若木雞,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二人還沒回過神,忽聽得身旁有人呼喚:“雲海,子洋。”二人側頭望去,隻見模模糊糊的一團光影,依稀是師父風行易的模樣,禁不住齊聲叫道:“師父……”
風行易道:“為師肉身被毀,元神將散,從此將永絕天地之間,你二人要牢牢記住當日對為師說的話,除魔衛道,造福蒼生。”
二人聞言失聲痛哭,斷斷續續地道:“師父,徒兒一定會……牢牢記住……您的教誨,絕不讓您……失望。”
風行易道:“那這封印魔界出口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說罷欣然一笑,消逝於一縷輕風流霞之中。
雲海和子洋哭得死去活來,好容易止住悲聲,心頭又升起滿腔怒火。子洋提起短劍,上前抓住陽炎魔君的頭角就是一陣亂砍。陽炎魔君的右掌忽然翻出,死死抓住了子洋的腳腕。子洋大吃一驚,又踢又踹地把那妖魔甩開,觀瞧了一陣,不見異動,又再上前,將陽炎魔君的首級割了下來。
二人仔細找尋風行易的遺骸遺物,竟然隻得一個殘破的劍柄,不禁悲從中來,又痛哭了一場,才燃起地靈符,回到大名村中。
雲海和子洋臨近家門,雲海忽然駐足不前,子洋道:“怎麽了?”
雲海道:“你肩上負著妖魔的頭顱,倘若被爹娘發現,定會嚇壞了他們。”
子洋道:“說得也是,這可如何是好?”略一沉吟,又道:“不如這樣,明德先生多半已出門遠遊,咱們先去他家吧。”
雲海點頭答應,二人如前次一般潛入明德先生家,先生果然還沒回來。雲海找來塊木片,在上麵刻了“先師風行易之靈位”幾個字,放在神龕上,又將陽炎魔君的頭顱擺在前麵祭拜,二人再傷心了一場,這才收拾心情,返回家中。
雲海的爹娘隻道二人貪玩,到山中抓鬆鼠麻雀,蟋蟀流螢之類的去了,也沒多加責罵,隨便數落了兩句,也就罷了。
二人回房休息,子洋隻覺腳腕劇痛,挽起褲腿一看,五條血痕深深陷進肉裏去了,不禁對那陽炎魔君更加切齒痛恨。
第二日兩人拜祭完師父,點了一把火,想把陽炎魔君的頭顱化了,誰知這妖魔竟然入火不焚,二人氣惱之餘,索性便在茅房裏挖了個坑,把那妖魔的頭埋了。從此後,二人依照師父給的心訣起早貪黑地刻苦修煉,不知不覺間,物換星移,寒來暑往,已過了二年。
第四章 兄弟話別
二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二人的勤力加上天賦,倒也有了不少成就。這一日雲海又睡過了頭,子洋一人到山間砍柴,不一會便滿滿一擔,正往回走,忽聽得樹林中隱隱傳來野獸號叫之聲,不由得心中一凜,忖道:“此地距離村莊隻二裏路程,往來人密,倘若有猛獸出沒,隻怕多傷人命。”當下凝神細聽,那號叫聲卻總是若有若無,分辨不出是何種類。
子洋心中惴惴,方欲離去,轉念又想:“既然被我察覺了,便須弄個明白,否則若有人因此遇害,我豈不是一世不安?”當下放下柴擔,抽出鋒利的柴刀,向樹林深處摸去。
子洋潛行了一陣,那號叫聲漸漸真切起來,果然是獅熊虎豹之類。子洋不禁手心出汗,屏住了呼吸緩緩掩近,隻見一頭碩大的黑豹,來回奔走,咆哮不停,凶殘的雙睛好似一對紫色的燈盞,惡狠狠地瞪著前方。子洋順著那畜生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黑豹的對麵竟赫然站了一個嬌弱的少女。子洋無暇細想,衝上前去,叫道:“姑娘,你快走!”便在此時,那黑豹一聲怒吼,身形化作一道黑電,向子洋猛撲而來。子洋急忙閃開,揮手在那畜生頭上就是狠狠一刀。誰知那畜生皮堅肉厚,這一刀隻砍入一兩分,那畜生吃痛,狂性大發,猛一轉身,將子洋撞翻在地。子洋就勢一滾,剛站起身來,眼前就是一花,黑豹好似暴風般掠到,利爪在自己雙肩一鎖,白森森的牙齒已經搭上了喉頭。
子洋大駭之下,全身陡然一震,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嗬”地一聲狂呼,一拳若霹靂雷霆般正擊在黑豹胸口,打得那畜生飛出幾丈遠才掉下地來,全身皮毛焦枯,如中雷擊。子洋見狀,不由得愣在當場,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情急拚命,竟有如許威力。
那邊的少女也是滿臉驚駭之色,也不知道是被黑豹嚇的,還是被子洋這一拳的威力嚇的,過了好一陣,才上前拜謝道:“多謝公子救命大恩。”
子洋聞言忙收攝心神,扶她起來,道:“不用客氣。”這才看清這少女約莫十四五的年紀,眉目如畫,人是生得極美的,隻是麵色蒼白了些,想來是剛才驚嚇過度的緣故。
子洋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怎麽孤身一人到這山林中來了?”
少女道:“我叫阿妙,是跟爹爹返鄉省親的,爹爹說去取水,許久都不回來,我心中害怕,便起身找尋,誰知不識路徑,越走越遠,險些葬身野獸口中,幸虧公子奮不顧身,這番救命大恩,阿妙永世不忘。”
子洋忙道:“姑娘言重了,見義勇為是我輩份內之事,你爹爹往哪方去了?不如我帶你去尋他吧。”
阿妙想了想,往前一指,道:“我想是這邊吧,啊喲,不對,也許是後麵,也不太象,我……我也不知道了。”
子洋見她急得幾乎掉下淚來,忙道:“姑娘不必憂急,不如先隨我下山去,尋個安全的所在安置下來,我再幫你找尋父親。”
阿妙抽泣道:“多謝公子,我現下六神無主,全聽公子的吩咐。”
子洋再安慰了她兩句,便當先開路,領她向大名村而來。二人到了村口,子洋忖道:“家中也沒有多餘的空屋,不如還是領她到明德先生的居所吧。”原來明德先生自那日走後,竟然杳無音信,雲海總掛著當日那封信上的符號,便索性謊稱明德先生吩咐了二人看家,從此大搖大擺地在明德先生家出入,卻也沒人懷疑。隻是雲海把明德先生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有什麽寶貝,時候久了,也就淡忘了。
子洋和阿妙來到明德先生家,正巧雲海也在,子洋便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雲海聽到子洋竟然一拳將數百斤的黑豹打出幾丈遠,興奮不已,不停自怨自艾,恨自己為何要貪一時的安逸,錯過了精彩絕倫的場麵。
二人安頓了阿妙,便又入山來尋找阿妙的爹爹,白白辛苦了半日,卻不見半點蹤跡。接下來的幾日二人也是徒勞無功,阿妙料想爹爹已凶多吉少,好一場號哭,雲海和子洋勸慰了她整整半日,阿妙才勉強把悲聲收住了。
子洋見阿妙漸漸平靜,道:“阿妙姑娘,你爹爹尋你不著,興許已經自回家去了,你家在何處?不如我護送你回鄉。”
阿妙道:“我是江浙人氏,離此尚有千裏之遙,這可怎麽才回得去?”說罷又抽噎起來。
子洋道:“無妨,莫說千裏,便是萬裏,我也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