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院那天五點多999救護車來送,到了新的醫院聯係好的醫生還沒上班,隻能在樓道裏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媽媽體弱,這一折騰,第二天就發燒,肺炎。用了大約一周的抗生素,慢慢開始好轉了。
這一天血壓突然開始升高,高壓到200多,遺憾的是這次通過熟人依然聯係的是骨科,他們臨時找了心血管科的值班醫生,開了2種藥吃了降不下來,又去找原來給媽媽看過高血壓的心血管醫院的唐主任,也是哥哥的朋友。他給開了2種藥還是沒降下來。一天之內用了4種藥都不管用,可以想象在場所有的人都開始抓狂,大家的血壓開始集體升高了。最後還是用了一種速降的藥,臨時把血壓降下來,唐主任並不建議這種藥,因為速降的風險是很大的,他說可以幫助調藥,每天早上下午把血壓情況傳給他,他來調節藥量。問題是他的方案和醫院醫生的方案不一樣。考慮到骨科一般三天才能請別科會診一次,而且每次會診的醫生又不是同一人,我們決定采納唐主任的方案。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又有很多問題,我每天早上5點起來,等著他們的血壓消息,在傳給唐主任。有時沒回音,也不好意思馬上打電話,那邊又著急等吃藥。下午唐主任又太忙,有時有手術,信息也不能及時反饋。有天血壓上升很快,聯係不到唐主任隻能再找主管醫生,主管醫生不滿我們不用他們醫院的方案,又開了速降的藥。沒辦法,用了藥降了壓,結果唐主任又打電話責怪我們改藥。真想大喊一聲“有沒有正經看病的地兒?” 這還不算,媽媽是搞藥的,她盜汗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就懷疑是藥物的作用,有時淩晨四點多會打電話過來,揪著我聯係唐主任問問他藥的機理。我覺得真的要崩潰了,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其他問題不斷,今天拉稀,明天尿血,一會兒肝功不正常,一會兒又便秘。全是內科的事,骨科的大夫也越來越不能淡定了。媽媽屬於女強人類型,平時脾氣就不太好,這次雖然記憶恢複很多,但腦部的損傷是不可能完全恢複的,她變得更加偏執。有時揪著醫生立刻解決問題,人家開了藥,她又懷疑來懷疑去,不願意吃。發脾氣,對護工,對我也就算了,可是對護士,對醫生,人家吃你這套嗎?然後主任就來談話了,什麽不對科啦,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啦,都很熟悉的內容啦,就是讓我們趕緊想辦法轉走。三月份再次轉院。
這次終於到了神經內科,對一些內科的問題處理比較方便及時,也不用去別科會診。一切終於開始穩定下來。脊髓出血的腫塊在停用華法林以後逐步被吸收,但神經的恢複極其緩慢,加上後來的諸多變故,錯過了最佳康複時期,現在依然臥床,大小便不能自理。腦部出現問題後,對康複也非常抗拒,心理問題比較嚴重。醫生也很是撓頭。
我六月回加以前,爸爸那邊醫院突然通知出院。雖然病情比較穩定,但依然使用激素,很容易感染。我馬上找人把家裏需要裝修的地方搞好,找了阿姨,然後給家裏徹底清掃,裝好空氣清新器,買了一堆口罩和洗手液給來訪者。每天十多種藥全部按天分好。吃的用的盡量買齊。回加的時候很是不舍,好像把兩個無助的小孩丟在國內。
回來後基本每天通電話,但是爸爸出院以後,肌酐又開始慢慢回升,六個禮拜後哥哥又陪他去住院了,現在又開始血漿置換......
醫生又在說:沒有人是可以萬壽無疆的......
希望我有勇氣去改變我能改變的,也可以平靜地接受我所不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