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團戰士係列回憶(1,2)zt
(2006-08-23 00: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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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團戰士係列回憶(1)
送交者: 老五道口
兵團戰士係列回憶
作者:龔仁
前言
在商界混了多年,既看到了他們堂皇的售貨大廳也看到了那些外人看不到的陰暗的庫房。別看那些經理們西服革履、儀表堂堂,一肚子屁的人也有的是。有人說:人與人之間表現得最奸詐就算是商界了,它和政界通著後門。我把我看到的全都寫出,保證都是真人真事。(隻是假名罷了) 有人可能會說我把社會寫得太灰暗。對不起!我寫的是諷刺體的小說,就是想把那些家夥筆挺的外衣剝光,讓他就剩下虛偽。我還有專寫光明的小說,但不是這本。
兵團戰士係列回憶(1)
我們連隊的後麵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山的形狀像個女人的乳房。據說數年前,有個叫李大麻子的在關裏殺了人,跑到這裏來躲避,給這山起名叫奶頭山。我們連隊的前身自然叫奶頭村。我們到這裏時它已被收編改為五營五十一連。
那年正是中蘇邊境緊張的時候。我們連隊離國境線--黑龍江隻有兩公裏,一到晚上,江對麵探照燈的強大光柱在我們的屋頂上來回橫掃,紅或綠色的信號彈也不時地劃破夜空,非常耀眼。說心裏話,那時人人都有點兒緊張,戰爭不知哪天打起來,而誰都知道是戰爭就免不了有死亡。死亡也就意味著人間的所有好事--疼愛你的父母、人人都向往的返城、摟著戀人的腰等等等等的全與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了。誰不知道生命的珍貴!
生命確實是珍貴的。就因為他珍貴,你就像個老處女似的守著自己的貞節過一輩子,這貞節又值幾個錢?誰都不願意死,可國家需要的時候,你就該把命交出來,這才體驗生命的價值。實事求是地講,那時大家的情緒還是比較穩定的,除了有一兩個幹部子弟偷偷調回城外,人員也是比較穩定的。戰前動員會開了好幾次了,大夥都摩拳擦掌。宣傳隊也非常活躍,除了演樣板戲就是編演蘇聯兵欺辱我們漁民的小話劇。我那時是特別恨蘇聯老毛子,覺得修正主義比帝國主義還壞!我們還發了槍,槍老了點兒,是朝鮮戰場退役下來的那批……。
這不,天剛黑,團支部在小學校召開的戰前動員會,要求所有團員和寫了入團申請書的青年都必須參加。今晚我特別緊張,團支部肖書記指定我代表沒有入團的青年發言。
那時我們還很落後,所謂小學校也就是一排土坯房,房間裏放上條桌和比扁擔寬不了多少的條凳,前麵也有老師用的講台,牆上掛了一塊裂了縫兒的黑板,再往上是毛主席的照片,照片兩側還貼有八個寫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菱形紙塊。
那年頭還沒有電,油燈放在講台上,一切都顯得那樣昏暗不清,油燈的氣味兒加上男知青噴出的煙霧,和並成一股很怪異的味道。燈光將團支部書記肖衛東的身影投放到牆上模模糊糊很高大,他這人很有口才,滿肚子的馬列語錄,講起話來引經據典滔滔不絕。他先講了一通兒,接著是幾個團員發言,最後才輪到我。
我緊張地走到講台前,覺得下麵無數隻眼睛都在審視著我。什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什麽為了保衛祖國我甘願流盡最後一滴血……。當我發言正酣時,教室外麵響起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突然門被外麵的人一腳踹開,一股冷風竄進來,油燈像是害怕忽亮忽暗地閃爍著,我的身影也在牆上劇烈地晃動。隻見幾個端著槍的蘇聯士兵闖了進來,為首的大個子長滿絡腮胡子,戰靴跺得地麵"咚,咚"響,大嚷著誰也聽不懂的俄語。
一個小個子大概是翻譯:"全都舉起手來!"他講漢語就像公鴨被踩著脖子。"你們的連隊已被我們占領!你,舉起手來!"他拿槍指著我。
我下意識地舉起手。麵對黑洞洞的槍口,說實話,當時我也不知怎麽能會失禁,尿液完全沒感覺地便排出來。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是體會不到那種緊張和恐懼感的。當時我想,完啦,這回準完啦!怎麽這麽突然?如果在戰場上兩軍對射,我才不怕呢。可媽的就是這麽殘酷!平時我總覺得死神離我們很遙遠,其實它就藏在我們身後。人的一生都要見一次死神,真的,它很猙獰很恐怖……
小個子還在翻譯大個子的話:"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知道你們團員在這裏開會。蘇聯人的情報是很準確的!外麵都是我們的人,你們的連幹部已被我們統統殺死,現在請你們的團支部書記自覺走出來。"小個子拔出匕首,看樣子他要用刀結果團支部書記的命。
我偷偷看了一眼肖衛東。他就坐在我對麵的第一排,也舉著手。
大個子蘇聯兵又"哇哇"地咆哮起來。"長官說了,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團支部書記不肯走出來,那就把你們全槍斃!"小個子譯道。
這話我是聽明白了,也不知肖書記聽明白沒有?我想他可能像電影裏的英雄一樣,為了大夥挺身而出。平日裏我是很佩服肖書記的,這不光是因為他理論水平高,他的階級覺悟、政治敏感性等也都優於我們這些知青。記得剛來兵團時有一件事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那天我午飯後去廁所。我們的廁所和食堂是連隊僅有的兩座磚式建築,那時我們那裏的磚比現在北京的玉還少。嚴格地講,這廁所也不能算全磚,四麵牆是磚的,而外麵的拐角擋風便是木板的。就連廁所中隔開兩性世界那堵最重要的牆也沒舍得用磚,也是用木板釘的,雖然釘的是雙層,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到對麵晃動的異性身影。就因為這麵牆,讓好幾個知青競折腰。我們連隊有三個"大板縫兒"就是因為偷看對方讓人逮住,後來大夥戲稱他們"奶頭村三鳳"。
我一進廁所便看見一個人跪在茅坑前,屁股蹶得老高。我以為誰在偷看女廁,剛要上前抓,隻見肖衛東直起身來,手裏拿著一根木棍,棍尖上挑著一張報紙。那時肖衛東還不是書記,隻見他用兩指尖掐著報紙:"這人真反動,太反動了!"邊說邊拎著滴著湯的報紙一路臭味兒地奔了連部。我當時也沒太看清,好像是林副主席的一幅照片。
這事可鬧大了,第二天全連開大會。"這肯定是男知青幹的!"刁連長語氣堅定地說。他的推斷不是沒有道理,這裏的東北佬一般是不上公廁的。每當中午或晚上收工時,便會看到貧下中農的大叔大嬸們憋著腚門兒往家跑,肥水不流外人田,糞便可以澆自家的菜地,這在當時可以說是一筆不小的私有財產。隻有知青才傻目嗬嗬地把屎拉在廁所裏。
在城市人看來,大糞是廢棄物,肮髒惡臭不值一提,而農村卻把它看成是寶,隻有在農村才能理解對大糞的重視。在沒有化肥的年代,誰家若有幾車大糞,就好比有了幾袋金子一般。俗話講: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什麽叫當家的?那就如同你們家戶主,可見其地位之高。
而且這裏的東北佬揩腚是不用紙的,在他們自家砌的土坯廁所的牆上一般都留個小窩。講究點兒的呢,將那玉米秸杆兒用刀剁成兩寸來長的小棍兒,再豎著一切兩半,齊溜溜地放滿一小窩,拉完屎一刮。不講究的呢,撿塊兒石頭或樹枝一抹了之。您別笑話他們,我敢打賭,您的祖先也是這麽揩腚的。知青來了以後,因為買不到手紙便用報紙。
這事兒查了好幾天也沒查出來是誰幹的,最後不了了之了。如果查出來最次也要打他個反革命,剝他一層皮。
就是通過這件事,我認識了肖衛東,覺得他很有政治頭腦。很快他就當上了團支部書記。
蘇聯兵見沒人站出來便轉向了坐在頭排的組織委員上海知青黎美萍,大個子的槍口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大聲咆哮著。
"快說,誰是書記?不說就先打死你!"小個子翻譯道。
隻要一勾扳機,黎美萍那張線條優美的臉頃刻就會稀爛。她微微往後躲著,看得出她很恐懼。但任憑老毛子怎麽吼叫,她就是一言不發。此刻屋裏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似的,用刀都能切成塊兒。
黎美萍屬於那種絕對漂亮型的女知青,雖然那時的姑娘不象現在的姑娘有那麽多時髦的衣物,一身臃腫的綠棉服仍然裹不住她那嬌美的身段兒。中國有很多正直善良的女子,她們的內心就想她們的外表一樣漂亮。在那個年代,漂亮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它會給你帶來災難。黎美萍的美貌給她帶來的悲慘命運我還要另起篇章,這裏先不贅述。
大個子不知為什麽,忽然與小個子嘀咕起來,指指我又指指門外又指指槍。我的腦袋嗡的一下,看來是先要把我拉出去槍斃。殺雞給猴看!我這個連團員都不是的人怎麽偏偏這個時候站在前麵。
小個子提槍朝我走來。去你娘,拚吧!反正是死。我一把將油燈胡擼到地上,趁黑我撲倒了小個子扭打起來。這個老毛子看來也沒什麽力氣,我將他騎在身下死命掐他的脖子。這小子掙紮著,嘴裏直咕嚕,大概想說話。對不起,到閻王那兒再說吧!就在這時我被大個子蘇聯兵攔腰抱住,這家夥有把子力氣,一下把我掀翻過來。令我吃驚的是他知道我的名字:"龔仁,住手!是我!"
誰也不會想到,這竟是一場惡作劇。
我忘了當時是怎麽平靜下來的,隻記得油燈又被點燃,隻是玻璃罩已被摔碎,燈撚子冒著黑煙。再看那幾個蘇聯兵,全是穿著宣傳隊演出服的知青,那個小個子翻譯就是外號"鬼難拿"的李小林;大個子是周玉鬆,他們哈哈笑著得意萬分。再看會場桌子有倒的條凳有翻的,等恢複常態後,黎美萍趴在桌上哭起來,可能是剛才太緊張了。隻是不見了肖衛東,桌子下麵找遍了也沒有,最後還是我舉著油燈在牆角的煤箱裏找到他。我真服了,一個連隻羊都裝不進去的箱子,他竟能全縮進去。等他從"吱吱"響的煤箱裏鑽出來,還高舉著手,臉上身上全是黑,異常狼狽……。
寫到這兒,有兩點我必須交代清楚,第一我寫這些往事一定要如實地寫,不褒貶任何人;第二呢,不便寫的我可以空過去。比如說吧,肖衛東現在已做了挺大的官,去年到北京來開會,提出要和連隊的老戰友聚一聚,在東方飯店又是酒又是海鮮地撮人家一頓,怎麽好再寫有損於人家形象的事。有人會笑話我吃人家嘴短,反正比那種吃人家嘴都不短的人強。
第二天,這幾個"蘇聯兵"可倒了黴,刁連長說他們擾亂軍心,每人記"大過"一次。我呢,連老職工都誇我不熊,沒幾天我就入了團,過了幾天又提了幹--讓我當新成立的科研班班長。
我們班的東北佬謝富誇我命好,逗我道:你是半路撿"雀子",有這挨日的命。我當時也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還謙虛地說:瞎撿、瞎撿。
文/龔仁
兵團戰士的回憶 (二) 象豬的故事
這本是個沉重的題目,又是個滑稽的題目,寫的是那段兒科研界空白階段的事。當那些臭老九倦縮在牛棚裏,國家的科研界出現了空擋,才留給我們一塊獻醜的舞台。請欣賞我們是怎樣表演的吧:
根據上級指示,各連都要成立科研班。我後來怎麽也弄不明白,上級的那根筋又轉擰了吧,非要搞科研。如在今天可能不算什麽,可在當時實在是不入流的怪事情。我是我們連第一任科研班長,那時心裏真著急呀,總想搞出點兒科研成果來向毛主席獻禮,急得牙床子直長肉。聽說三十連搞出了一項成果,我們幾個立刻借了幾輛自行車。那時自行車講究加重的,結實,就是騎著太沉。在那能顛裂屁股的土路上一騎就是四十多裏,汗把衣服全濕透了,取經心切呀。
原來他們是把西紅柿嫁接在土豆秧上,下麵長土豆上麵結西紅柿。我做賊似的特意揪了一個,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嚐,澀得我直吐舌頭。而且據他們講,成活率太低不適合大麵積推廣。看來草本的嫁接是個問題,可這倒給我了個醒兒,用木本接。
回去後我找了棵楊樹,茄子扁豆西紅柿七八種,我全挨個給它接上,原以為這樣一來吃菜就不用每年再種了,到時從樹上隨便摘就妥了,沒承想它們就像新媳婦放屁--玩兒蔫的。
我不恢心,奮鬥總是和曲折、艱辛相伴的。我又找來沙果梨樹之類的枝條往上接,可能是心太誠了,終於有一枝梨樹感動地活下來,而且還結了兩個大梨。那梨就像個大柚子,可惜不好吃,咬一口像是塞了一嘴楊木鋸末……
我還忘說了,我手下還有四個兵,一個老貧農叫謝富,餘下的全是知青。記得那是一個休息的日子,我和謝富在宿舍正聊天兒,我們班的蔡包子--臉長得像個蒸過火的包子,風似的跑進來,眨著豆泡眼邊喘邊說:"畜牧派老花豬下、下了一隻小象。"
"是嗎!"大家吃驚道。農村自古就有豬象同源之說,都是耳聞,見過豬生象卻很少。我們幾個立刻奔了畜牧排。還老遠呢就聞到一股豬糞味兒。
"看的人太多,劉排長說了,禁止參觀。主要怕花豬受驚嚇斷了奶。"飼養員趙紅梅態度堅決地說。磨了半天她還是不敢做主,但又不願得罪我:"你找謝獸醫,讓他帶你進去。劉排長從來不說他。"
謝獸醫是我們班謝富的兒子,我趕緊去找他。在公豬圈後麵我找到了正在忙活的謝獸醫,他拿著橡膠的采精管兒正在取一頭大公豬的精液。我們那時已掌握了人工授精技術。
原來這母豬是個豬托,竟然是一長截兒大粗圓木,上麵披上一整張生豬皮,再潑上些母豬尿。大公豬美滋滋顛顛兒地跑來,在"母豬"尾巴處嗅一嗅驗證是異性。這豬可不象人類那麽複雜,即不看出身也不講究政治麵目、模樣醜俊,納頭便上。嘴裏還哼著自譜的黃色情歌。(那時是情歌就屬於黃色。)
現在的人可能不知道,那時的青年人找對像不是看長相,而是看出身,講究八輩兒的杆兒正根紅的的老貧農。這樣的家庭才好找對像。如若您的出身不好,對不起,盡管您賽過婷婷玉立的模特,呸!也得給人家一邊啦站著去。從這個角度來說,豬玀比人都強。
謝獸醫蹲在母豬一側拿著采精器--其實就是一根長橡膠管兒,特製成雙層,將那雙層的外壁灌進溫水,再往采精器的上口部分塗上潤滑油,將大公豬螺紋狀的生殖器插進,就算完事啦。采完了精液,再把那些發情的母豬按住,用吸管兒往母豬的陰道裏放上幾滴這種聖水,過幾天這小母豬的肚子就大起來。這樣,一頭公豬一次可以給十幾頭母豬授精。
那時我就可憐這些小母豬,好端端的一個黃花閨女,也沒嚐到愛情的滋味兒,稀裏胡塗就懷上了人家的孩子,連孩子它爹是誰都不知道。同圈的豬婆們還不定怎樣嚼她的舌頭呢。
等謝獸醫忙完,我們提出要看小象,他看了他爹一眼便爽快地答應了。走進母豬圈,躺在草墊子上的花母豬警惕地盯著我們。哇!七八隻可愛的小豬崽"吱吱"叫著,有一隻鼻子確實稍微長一些,真是頭象。"這是返祖現象,還是頭小公象呢。"謝獸醫說。
世上的事真是無奇不有,有心人會利用它,沒心的隻會看著它在你身邊匆匆走過。這是我們連反革命份子杜援朝(已死,我下篇回憶的主角。)愛說的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浮想聯翩。我想這豬象既是同源,我們又掌握了人工授精技術,如果讓豬象交配,那滿圈的豬長得都跟大象似的,吃肉難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嗎!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知道,那時吃肉是限量的,每人每月半市斤(二百五十克),如果按九十頓計算,每頓飯兩克多,還沒我老婆戴的耳釘重呢,也就相當於半個豬奶頭那麽一疙瘩肉。誰要掉個槽牙,塞在那裏就出不來。就這待遇還必須是大城市的戶籍才有,農村人幾年見不著葷油的有的是。
記得有一次晚上,我們躺在被窩裏聊天。由於沒外人,大家都比較敢說,忘了是誰出了個題目:假如現在到了共產主義,滿足每個人一個要求,你會提個什麽要求呢?這下大夥來了情緒,有說要一輛飛鴿牌自行車的,也有要手表的,蔡包子說:要那些????玩藝兒沒用,每天給我來一小碗肉就行。大家忽然覺得他這個要求最現實,因為我們有一年多沒嚐過肉了,有時睡著了夢見吃肉,口水能淌濕半個枕頭。對!咱們都要肉。
看來這個要求隻有等到共產主義了。那時覺得共產主義離我們很遙遠,要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所以,現在我開著我的私車"夏利"時,你便會理解我為什麽那麽崇拜鄧小平了。如果按我們那時想象的標準,我如今都過上了超共產主義的生活了。你也能理解當時我為什麽想把豬變成象了,這象豬若是培育成了,偌大的北京城每天宰上三兩頭,問題不就全解決了嗎。
這對中國的貢獻有多大呀,不亞於瓦特發明蒸汽機。
第二天我跟全班同誌一宣布我的科研想法,立刻得到全體響應。我們又找到刁連長,他起先還表示懷疑,經過我們多方論證又談到它的政治意義,最後總算將他說服了。有了連長的支持就好辦了,他下令將小象單獨喂養,以供我們搞實驗用,還答應給我們經費。那些日子我們就像注射了興奮劑,忙得暈頭轉向也不知道累。
可惜這頭小象不爭氣,長得不要說不像它的先祖那般龐大,就連同窩的兄弟姐妹都不如,就像個老頭豬。看來用它實現我們的偉大科研是不可能了,隻有另辟溪徑。我決定到北京動物園索取象精。
人一到這種地步,就像個草地裏的迷路者,自以為選擇的方向沒錯。
當時我們製定好了一係列詳細計劃,取到象精後怎樣保存、怎樣運輸等等。那時在我的頭腦裏一切都是那樣簡單,事情的過程和結果全憑主觀想象。猶如幼兒園的娃娃,在他們認為宇宙飛船上天是很簡單的事,不就是做一個鐵筒子坐上人一飛嗎。難怪連隊裏有人笑話我們是麻袋上繡花--底子差。黑瞎子(黑熊)拿放大鏡--冒充科研工作者。
寫到這兒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往下寫了。有人會問後來怎樣啦?後來沒取到象精唄。記得動物園院長當時態度很蠻橫:"怎麽取?你當是取象糞呢!"院長瞪著眼將我們轟出來。
很多年後我還在想,如果當時取到象精,現如今肉鋪賣的可能都是鮮嫩的象豬肉了。失敗與成功其實就差一小步呀!
回首往事,假如還稍微能得到一點兒安慰的話,那就是我們曾在科研的崎嶇小路上攀登過,是我們填補了七十年代中國科研界的那段空白。盡管是用空白填補的空白。
龔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