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與自知
(2007-05-14 17: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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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說說我自己吧。如果你在現實生活中不認識我,那麽我勾個輪廓給你;如果你在現實生活中認識我,那麽看看這個輪廓是不是我。 我是一個充斥著矛盾的生物體。 我是一個沒有藝術天賦的人。琴棋書畫,無一通曉。加之動手能力極差,小學時的手工作業需要哥哥幫忙完成,出國讀書時曾因做不好咖啡而被咖啡店老板解雇過。用父親的話說,我應該算是“心比天高,手比腳笨”的那一類人。邏輯思維是我較擅長的,並下意識的傾向於用邏輯思維解決一切問題,無論是理性的學術研究還是感性的藝術風韻。於是當我記下一首歌的所有音符和相應的琴弦手指位置後演奏這首歌的時候,男友說我彈琴象是在做數學題。“跟著感覺走”是一件我大腦能夠理解,但沒法傳遞到意識形態的事情。 雖然我沒有藝術天賦,但我喜歡搞藝術的人。我覺得他們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靈性,看不透,品不夠。在所有搞藝術的人裏,背吉他的男生是我的死穴。雖然我曾經男友無數,但一生裏隻愛過兩次,回首從前,兩次愛情中他們都是無一例外的用琴聲明亮了我尋覓的雙眼,喚醒了我沉睡的情感,占領了我毫無準備的心靈。 擅長邏輯思維的人往往都是理性的、循規蹈矩的、粗糙刻板的、追求結果而忽略過程的,然而我自認為自己是感性的、不畏於挑戰傳統的、追求生活細節和無盡浪漫的、追求過程勝於結果的。我尊重傳統,但並不意味著我時時遵循傳統,當它們沒法被我認可時,於我來說與糟粕無異。生活中的細節如同調色板中的顏色,它的豐富讓畫筆更生動,如果在可以選擇的條件下隻使用一種顏色,那麽對畫板來說是一種浪費。我所追求的浪漫不僅僅是一種行為,更是一種思想;不僅僅是一種現象,更是一種感悟;不局限於一種方式,卻緣於同一種熱情。在牽我的手之前需要先懂得我的浪漫,男友做到了,所以我不可救藥的愛著他。生命是一種輪回,無論生時暗淡還是輝煌,一命嗚呼之後,所有的生命都回歸到同一種形態,所以活著本身就是一個過程。 朋友總說我是一個隨和的人,我可以為了朋友的興趣而放棄自己的喜好,然而在交友方麵我卻是一個挑剔的人,我可以認識很多人,但沒法稱所有人為朋友。我一直認為交友與尋覓伴侶是相同的過程,不同的是程度。愛一個人往往是沒有理由的,而交一個朋友你卻清清楚楚的知道交往的理由,比如他/她或者讓你捧腹,或者點拔你的思想,或者挑戰你的智慧,或者豐富你的知識,或者滿足心靈的一種親近,或者溫暖一種冰冷的情緒。所以交友於我來說是一個小概率事件。 也許這樣的挑剔解釋了我所追求的生活方式。我崇尚純粹的生活,盡管我理解在現實的條框下我有時不得不蜷縮著行走。選擇在悉尼定居的原因之一就是簡單的社會關係讓這種純粹有了舞台,不說違心的話,不做違心的事,我有說與不說的選擇,如果我選擇了說,那便是我的心在說,如果我沒法說出悅耳的話,我會選擇沉默。同時麵對裝甲著麵具沒法直白的人,我的耐心越來越差,象看小醜在表演,我笑他們的這份辛苦。 我是一個不具有優秀記憶力的人,很多人與事,無論是愉快的還是痛苦的,甚至是轟轟烈烈的,一段時間過後我會忘記,但一些很小很小的,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一個轉身一句話,我會驚人的記住,它們零亂的散落在記憶裏,沒有秩序,也沒有類別。我會因這些很小很小的事情而記住某一個人,並為他們刻記下某一種情感。這種情感可以是感激,也可以是傷害。我知道對於那些不愉快的事我應該忘記,我也在努力的忘記,然而如同破鏡難原,大部分的傷痕是沒法全俞的。 拋開人的求生本性不談,我自認為是一個不懼怕死亡的人,至少死亡不是我最懼怕的事。也許我沒有這樣說的權力,因為我從未接近過死亡,但我思考過死亡,我覺得如同其他自然現象一樣,死亡隻是人生的一個點。然而對死的無畏卻沒法解釋我對生的珍惜,每一分鍾,甚至每一個瞬間。有時我覺得自己過於珍惜,以至於不願把時間花在沒有價值不值得我的時間的人與事上。這種沒有價值並不總符合著人之常情,因此真正了解我的人會說我是一個奇怪的人。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的古怪,我喜歡不同尋常的人。他們象一本書,永遠不知道下一頁寫的是什麽。我身邊也不乏奇怪之人,我可以在完全否定他們的觀點的同時發現他們的另一部分完全重合著我的思想。這是一種耐人尋味的快樂,我總是沉溺其中。 孔子說,三十而立的立是一種心靈的獨立。我想這應該從自知開始吧。這篇文章算是三十歲前交給自己的一份作業,之後在從而立走向不惑的路途中繼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