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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與原蘇聯國家建交始末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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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與原蘇聯國家建交始末

2008年02月13日 世界知識


  在變幻莫測的新形勢下,根據中央決策及外交部領導的指示,我們注意冷靜觀察,未雨綢繆,並做好各種應急預案。一旦蘇聯政府公開承認某共和國獨立或正式宣告自身解體,立即按“承認、建交、設館”的一攬子三步曲,一舉解決與原蘇聯各國的關係問題。

  1991年12月25日,當戈爾巴喬夫在電視上宣布停止履行蘇聯總統職務,飄揚了數十年的蘇聯國旗從克裏姆林宮悄然降落之時,中國政府代表團恰好抵達莫斯科,準備與俄羅斯等原蘇聯新獨立國家商談繼續保持和發展友好合作關係問題。這並非偶然的巧合,而是精心規劃的係統工程。

  早在此一年多以前,蘇聯內部的離心傾向已露端倪。1991年12月7日,俄羅斯、烏克蘭、白俄羅斯三國總統在白俄羅斯和波蘭交界處別洛韋日的“野牛林”裏秘密會晤。8日,三國領導人發表共同聲明,由於簽署新聯盟條約的談判陷入死胡同,作為國際法主體的蘇聯已不再存在。三國決定建立獨立國家聯合體,並歡迎其他共和國加入。18日,俄羅斯聯邦政府接管了克裏姆林宮。21日,原蘇聯11個共和國在哈薩克斯坦首都簽署了《阿拉木圖宣言》和《獨立國家聯合體議定書》。長達69年的蘇聯曆史從此終結。

  乘包機出訪談判建交

  在變幻莫測的新形勢下,根據中央決策及外交部領導的指示,我們注意冷靜觀察,未雨綢繆,並做好各種應急預案。一旦蘇聯政府公開承認某共和國獨立或正式宣告自身解體,立即按“承認、建交、設館”的一攬子三步曲,一舉解決與原蘇聯各國的關係問題。有關表態口徑,建交公報草案的中、俄文及英文文本,代表政府簽字用的授權證書等,都已準備齊全。為什麽還要帶上英文文本呢?主要考慮是,如果新獨立的原蘇聯共和國不願使用俄文,則可以英文替代。

  在蘇聯宣布承認波羅的海沿岸三國獨立的第二天,1991年9月7日,錢其琛外長即致電三國外長,通知中國政府承認其獨立。三天之後,中國政府代表田曾佩副外長就抵達這些國家的首都,與對方進行建交談判。他一天訪問一個國家,會見其領導人,並很快簽署建交公報,同時決定在三國開設大使館。這次外交動作之神速,令國際社會矚目,也使正在該地區企圖搶占地盤的台灣方麵失措。

  此時,蘇聯這一龐然大物的解體,已進入“倒計時”階段。我方有關與獨立後的各國舉行建交談判的具體準備工作,亦已正式啟動。原擬由主管副外長前往訪問,但就在出發前夕,決定先進行經貿探路,由外經貿部部長李嵐清率領政府代表團出訪,並特批了一架波音767包機。

  代表團由外經貿部和外交部及部分企業家組成,共30多人。在當時的特殊情況下,這些新獨立國家要求同我國發展政治關係的願望十分強烈。出訪之初,由於我國尚未正式宣布承認其獨立,在聯係安排代表團訪問日程時遇到些困難。代表團原擬先訪俄羅斯,對方稱正忙於政權交接,隻得改為在降落莫斯科後再先轉赴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但當天是聖誕節,所以到很晚才收到烏方同意接待的答複。

  12月26日一早,代表團離莫斯科飛往基輔。一下飛機,我們一行就被直接拉到烏克蘭外經貿部部長的辦公室。房間不大,對方參加會談的隻有兩人,而我方人員則坐了一大排。雙方才談了十分鍾,主人便稱,他要去議會開會,讓一位副部長留下接著跟我們談雙邊經貿關係問題。

  見此情景,我們當即要求對方安排代表團副團長田曾佩副外長去烏克蘭外交部進行對口會談。經現場聯係,對方決定一位副外長負責接待。

  田曾佩副外長介紹了我國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後指出,中烏過去一直有著各方麵的友好關係,人民之間有著傳統的友誼,這種關係應繼續保持和發展。蘇聯解體後,中國政府本著不幹涉別國內政、尊重各國人民選擇的原則立場,願就進一步發展中烏兩國關係問題交換意見。中方準備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基礎上同烏克蘭建立國家關係,並就台灣問題闡明了我方原則立場。

  烏克蘭副外長表示,烏方讚同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並準備在此基礎上盡快同中國建立外交關係。烏克蘭原先就是聯合國成員國,尊重中國在台灣問題上的立場。他還稱,已有20個國家承認了烏克蘭的獨立。在北京的原蘇聯大使館中有烏克蘭 16.37%的房產(按烏克蘭在原蘇國民生產總值中的比例分成),兩國建交後很快就可以開館。

  中午,我們被送到基輔旅館,開了幾個房間,才算安頓下來。烏克蘭經貿部的一位接待人員告訴我們,下午將有烏國家領導人接見,讓我們在旅館等候。當我們到餐廳吃飯時,已找不著那位官員了。我們意識到,對方不管接待,所以回避了。

  自從到達目的地,我們就馬不停蹄地工作,連口水都沒有喝。我們抓緊時間隨便吃了一頓。旅館內不收美元,我們隻好到外麵的銀行兌換成盧布支付。當天的比價是1美元兌換100盧布,代表團30多人連吃帶住,一共才花了十幾個美元。

  我們在旅館等了兩個小時,烏克蘭方麵最後通知說,一位主管經貿的副總理要會見代表團。李嵐清團長向他轉達了我國家領導人關於願意繼續保持和發展兩國友好合作關係的口信。對方表示感謝,並禮節性地說了幾句客套話。會見時,沒有烏克蘭外交部的官員出席,也沒有任何人作記錄。第一站的訪問就這樣結束了。

  局麵發生逆轉 與白俄羅斯建交

  按計劃,我們訪問烏克蘭後應緊接著去白俄羅斯,但對方稱,年前因忙於籌備獨聯體明斯克首腦會晤接待不了,我們隻好返回莫斯科。經一再交涉,白俄羅斯方麵問,代表團究竟談經貿問題還是政治問題。我答複說,兩個問題都談。對方還是不置可否。下一步棋怎麽走?代表團上下都在我駐莫斯科使館焦急地等待著國內的指示。

  12月27日,錢其琛外長致電原蘇聯各國外長,告知中國政府決定承認其獨立,並準備進行建交談判。於是,局麵一下子發生了逆轉。白俄羅斯外長馬上答複我們,歡迎中國政府代表團隨時來明斯克訪問。

  28日,白俄羅斯外長與我政府特使王藎卿大使進行會談,雙方就建交問題深入交換了意見。對方表示,白俄羅斯政府高度評價中國政府承認其獨立的行動,外交部將認真研究中方提交的建交公報草案,並希望在他本人訪華時正式簽署。

  後來在1992年1月20日,白俄羅斯政府領導人訪華,外長隨行,雙方在北京又進行了一輪會談,最後簽署了建交公報。

  據悉,在由誰率團訪華的問題上,白俄羅斯政府內部出現了“競爭”。外長提出,他本人將赴北京談判建交。而主管副總理認為,中國政府代表團來訪時是他出麵接待的,應由他率團回訪。最後,內閣總理做出裁決,考慮到此訪的重要性,他本人將親自率團往訪。

  中俄雙方不存在重新建交問題

  我們代表團在俄羅斯的訪問相對比較順利。12月27日上午,李嵐清團長會見俄主管經貿的副總理紹欣,轉達了我國領導人的口信,通報了中國政府承認俄羅斯聯邦政府的決定,和支持俄接替原蘇聯在聯合國安理會席位的立場。俄方的反應很積極,除了一再感謝外,當即安排外長宴請,並進行副外長會談。

  會談中,田曾佩副外長闡述了對發展中俄睦鄰友好合作關係的基本立場,強調社會製度和意識形態的異同不應影響國家關係;要求對方確認1989年和1991年兩個中蘇聯合公報規定的各項基本原則應繼續作為今後發展中俄關係的指導原則;承諾將繼續履行前蘇聯同中國簽訂的條約、協定所規定的義務;在敏感的台灣問題上謹慎行事,不同台灣建立任何形式的官方關係。田副外長指出,因俄羅斯聯邦接替聯合國安理會的席位,雙方不存在重新建交問題,建議簽署一個會談紀要,以解決兩國關係的繼承問題。

  俄羅斯主管副外長庫納澤感謝中國政府的外交承認及對俄羅斯接替原蘇聯在聯合國安理會席位的支持,並表示讚同中方對處理兩國關係的原則設想。我方當即提交了《會談紀要》草案的中、俄文本。

  當天晚上,俄羅斯外交部主管局長拉佐夫來使館與我具體磋商紀要草案內容。當時我是外交部蘇聯東歐司參讚,我們倆原來就認識。拉佐夫是一位“中國通”,曾在蘇共中央國際部和駐華使館工作,對雙邊關係非常熟悉。談了不到一個小時,雙方已就紀要文本的措辭達成一致。拉佐夫先生現任俄羅斯駐華大使。

  《會談紀要》共有六條,俄方幾乎全部接受了中方提出的方案。隻有台灣一條,俄方提出需做些修改。俄方原則上同意中方的思想,但建議加上“俄的企業家及組織隻在純民間的基礎上同台灣進行經濟、科技及文化聯係”。我方表示,對俄同台灣保持純民間的經貿關係不持異議,但鑒於有過莫斯科市長波波夫訪台的不愉快事件,以及俄方要加的那句話含意不甚明確,我方認為還是以不加為好。在我方堅持下,對方表示可采用蘇中聯合公報中有關台問題上的措辭。

  28日,雙方繼續舉行大組會談。田曾佩副外長著重談了台灣問題,並對官方和民間交往的界限做了詳細說明。庫納澤副外長表示,理解中方在台問題上的立場。此時,已被“靠邊站”的原蘇聯副外長羅高壽在旁與庫納澤“咬了一下耳朵”。庫納澤的態度遂有變化,稱對紀要中有關台灣問題的表述原則上不反對,但擔心議會通不過。經田曾佩副外長反複說明,俄方最終同意回到中蘇聯合公報中措辭的立場。

  29日,雙方在俄外交部正式簽署了兩國政府代表團《會談紀要》,圓滿解決了中蘇、中俄關係的繼承問題。這個紀要實際上成了新形勢下發展中俄兩國關係的指導性文件。

  在簽署紀要的儀式上,庫納澤副外長發表講話,稱他是第一次同中方正式接觸,印象很好。他本人對會談結果感到滿意,重申俄方將繼承蘇中關係中的一切積極成果。庫納澤還對田副外長說,他打算將原蘇聯外交部中為兩國關係正常化做出過貢獻的所有中國問題專家都留下來,繼續讓他們在俄羅斯外交部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參加政府代表團的王藎卿大使當時既非駐蘇大使,也非駐俄大使。王大使是1991年11月底到達莫斯科,因蘇聯國內政局不定,還沒有來得及遞交國書,蘇聯就不複存在了。

  12月27日,錢其琛外長致電俄羅斯外長科濟列夫,通知中國政府決定中國原駐蘇大使改任駐俄大使。按照常規,任命大使要經全國人大審議通過。但在非常情況下,隻能特事特辦,連夜“跑簽”完成報批程序。大使赴任時攜帶的我國家主席致蘇聯國家元首戈爾巴喬夫的國書業已過時,隻得補辦致俄羅斯總統葉利欽的新國書。

  王藎卿大使於1992年2月初才向葉利欽總統交上國書。王大使曾經幽默地說,以後退休沒事了,要寫一本怎樣沒有當上駐蘇聯大使的書。(周曉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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