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橋遺夢》：不惑之惑 [ZT]

孔子言“四十不惑”，如果我們承認“四十”隻是一個約數的話，也應該相信不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想四十歲就把什麽事都弄明白，怎麽可能？不明白的事多著呢，比如婚外戀。

1965年8月的一天，美國雜誌《國家地理》的攝影師羅伯特·金凱靠在一輛老破車前向一個農夫之妻問路。也許是去廊橋的路確實過於複雜，農婦主動帶這個浪跡天涯的老牛仔前往。於是，一係列的事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對於兩個一見鍾情的人來說，這實在是太過平常，就像全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戀愛有人在分手有人在結婚有人在離婚。

比這更自然的是影片中演員的表演。有些演員是天生的，他們天生有一種氣質，他們甫一出場甫一相遇便讓我們毫無理由地相信他們之間會發生點什麽而這多半是愛情的火花同時也讓我們無比堅定地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情至純至真他們的結合天經地義。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和梅麗爾·斯特裏普正是其中的兩個，很典型的兩個，如老黑格爾所說：這“兩個”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兩個”，是千千萬萬中的這“兩個”，而不是那“兩個”。

1995年的時候，伊斯特伍德已經年過六旬，而他的一身肌肉還在。影片中有一個小小的細節：弗朗西斯卡隔著玻璃看到赤裸上身的老牛仔，心裏湧起一種異樣的情感，她回到鏡子前，望著鏡中逐漸衰老的容顏，開始整理自己的耳環。這就是中年人出軌的迷人之處：它能喚起你消失已久的激情，讓你回到自己的青春歲月。不過，即便再迷人，再浪漫，再一見鍾情難分難舍，還是不能“自由戀愛”。相愛和結合和終生廝守之間，有太多的障礙，隨便一個就足以讓他們在4天之後分手，終生無緣再見。

這就是不惑之惑，就是無可奈何，幸好還有時間。愛情、倫理、責任；現實、夢想和回憶，這些含義豐富的名詞所構成的一切矛盾所引起的一切爭議都隨著梅麗爾·斯特裏普那一陣陣神經質般的大笑、滿頭的白發和滿臉的皺紋而入土為安。

在原書的續集中，作者讓羅伯特·金凱和弗朗西斯卡在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再相見的機會中近在咫尺卻擦身而過。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卻非常符合藝術規律。如果有人把續集也搬上銀幕，不知道會由哪兩個天才的人物來繼續這段經典。反正這兩個家夥已經不行了，原因隻有一個：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老了。梅麗爾·斯特裏普也老了。兩個太老的人談一場戀愛，就像兩個太勞累的人躺著一起說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