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她曾經是我的第一任女友，她為我曾經等了10年，現在，她的兒子已經半歲多了，而我，也已經和我的妻子遠赴重洋，在異國他鄉過著我們自己的生活。
1990年，我上初中一年級。剛入初中的我，已經是一米七的大個子，自我感覺的良好，讓我對所有的事情充滿自信。僅半年時間，我的成績遙遙領先班裏的其他同學，我一躍成為班裏的班長，所有的男生都對我敬畏三分，而所有的女生則是對我仰慕不已。而我，確是目無一切，整日沉浸在老師的寵愛之中，及全班同學的簇擁之下。
我從來沒有對班裏的任何女生有過什麽興趣，我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自己努力學習、組織同學大掃除、去政教處開會、升降學校的國旗、檢查其它班級的眼保健操、幫助老師批改作業、收發考卷、統計分數等等等等。
但是有一個女孩卻慢慢地走進了我的視線。因為我個子高，一直坐在最後一排，有一段時間，每當放學的時候，我順著桌子之間的過道走向教室前門走準備回家的時候，每次走到第四排她桌子旁邊的時候，她總是站起來收拾東西，然後板凳就倒在過道裏，攔住我的去路。起初，我以為板凳的主人不小心，還險些被絆倒過幾次。時間長了，我就開始注意到這位板凳的主人了。
她竟然還是我的小學同學，記得是小學4年級還是5年級的時候從別校轉到我校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好像在小學幾年裏也從來沒有說過話----小孩子都是比較抱團的，我有我固定的一堆朋友和夥伴。她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特點，一雙丹鳳眼，那時我們都開玩笑說她是狐狸眼。她是我們班的數學課代表—--但是她的數學成績不是班裏最好的。在學習成績比較好的女生當中，她算是頭幾名，但她算不上是最漂亮的，但是不知怎麽地，我竟然越來越注意她、越來越開始關心起她的一舉一動了。慢慢地，我們開始了我們那段朦朧的情感。
於是，我們慢慢地開始遞紙條，我想，這也許是我們那個年代、中小城市裏初中生最普通的男女同學之間的交流方式了。最初當然都是一些很無聊的主題，譬如你喜歡什麽顏色了，你喜歡什麽小動物了，你的生日什麽時候了，周末都幹什麽了，等等。
終於，我有了我的第一次----遺精。那天晚上，竟然夢見她了，感覺很舒服，早上起來，竟然發現內褲濕了，粘糊糊的一片。我的衣服一直是媽媽洗，這下可慘了，萬一媽媽發現怎麽辦。頓時不知所措，找來衛生紙，把內褲擦幹，繼續穿著去上學。用過的衛生紙揣在身上，上學的路上扔到了公共廁所裏。頓時，我覺得我的思想很肮髒----我對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以至於我躲了她相當一段時間，其間她也曾給我遞過幾次紙條，但我都沒有理睬。那段時間，我盡量地不去注意她。可是後來，每兩三個禮拜，我都會遺精一次，而且，夢裏竟然有了陌生的女人。我有些慌張了 ---- 是不是我的心理有了問題？
當時雖然個子已經很高，但畢竟還是小孩子，生理衛生課是初三才上的（其實也沒上，就是發了本教材自己看）。那時的我，對生理是一無所知，對自己的行為已經有些不知所措。我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個流氓。
無意中在新華書店發現了一本《男中學生心理》的書，翻了幾頁，發現怎麽講得跟我有些像。於是，偷偷買回家仔細看。看過之後，頓時心中如釋重負----原來是這樣啊。在她給我寫過好幾次紙條追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而冷落她的時候，我把這本書借給了她看，中間夾了一張紙條，寫著，書裏的描述跟我挺像。大約兩周之後，她把書還給了我，還給我的時候，她有些臉紅。
（二）初中裏的第一個暑假，除了打籃球，寫作業，其他的時間就是在家看電視、睡覺。她給我的印象正在慢慢地淡去。一天下午，我照例在家裏睡午覺，忽然，有人敲門，是我一個遠房親戚家的侄子，竟然帶著她和另一位女同學。原來，她們知道我家就在這附近，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幢樓，她們就在巷子裏麵喊我姐姐的名字，終於碰上一個認識我們的人，把她帶到我家。----她竟然很聰明，沒有直接喊我的名字。我真是很佩服她的勇氣！另外那個女同學馬上就離開了，我也沒有招呼她進屋，就站在門口，跟她聊了幾句。我問她怎麽想起來找我了，她笑嗬嗬的說怎麽就不行了。然後就說了下怎麽找到的，她們說在巷子裏叫那麽大聲，我怎麽沒有聽見。我問她暑假作業做完了沒有，她說沒有。我就約她第二天上午來我家做作業。
第二天，她來到我家，我在寫字台前又加了一把椅子，她就開始寫作業，也不跟我說什麽話。媽媽買回來西瓜，我就出去切西瓜，媽媽問我是怎麽回事，我就樂嗬嗬地說，我是班長，人家要來補習功課，我怎麽就不能讓人來了？西瓜切好，我端進去，她也不吃。還是不怎麽跟我說話，沒過多久，她就說要走了，我也沒有挽留，把她送出家門，目送著她騎著自行車離去。這是她進我家門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走以後，心裏空蕩蕩的，但也美滋滋的。當時家裏也沒有電話，帶著這美滋滋的心情，帶著期盼，我度過了剩餘的假期。
開學之後，我們見到彼此，雖然沒有什麽話，但是彼此見麵都會會意地對視著對方，心潮澎湃。我們遞紙條的次數也沒有那麽頻繁了，似乎我們之間的關係在同學之間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於是有同學就開始調侃說她是班長夫人，雖然嘴上總是會喝斥這些耍貧嘴的同學，但是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那段時間，真是一天不見想三遍。即使在學校，天天見麵，如果抬起頭看見她不在座位，目光馬上就會去尋找她的位置。於是，我開始寫日記，每天記下我的感受。後來，我們還交換過一張照片，她的照片就夾在我的日記本中，每天寫日記的時候都會看上一眼。而日記本則是我最私密的東西，我總是隨身帶在書包，或者藏在家裏書櫃最不起眼的書裏。
在我特別想念她的時候，曾經將我寫給她的日記借給她看。看過之後，她也曾經給我寫過幾封較長的回信，大多是“我又何嚐不是如此”雲雲。每次看到她給我的字條或信，我都會心跳加速，我也曾經收藏了她給我的每一張字條和每一封信。
我們那段時間的情感，幾乎沒有過什麽口頭的表達，所有的一切都是文字的交流，雙方彼此真的是心心相印。
暑假終於又來了，我們過得很開心。雖然沒有電話，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約定的方式。她和她的幾個女友，我和我的幾個男友，我們幾個總是約好，整個暑假差不多一起去逛了好幾次公園、郊外、串門。後來我也曾經單獨地騎自行車帶她到市委小花園裏。那裏是我們一幫男孩子每周六下午瘋玩的一個據點，我和我的一幫哥們兒曾經在那裏下棋、燒烤、騎車，當然還有打假。雖然她對我們那個地方是早有耳聞，卻從來沒去過。那是我第一次帶她去，也是我的最後一次。我騎著我的二八鳳凰車，她跳上我的後座，好像她的手也有摟著我的腰，我在前邊蹬著車，迎麵是嗖嗖的風，心裏卻是無比的高興。我記得在小花園裏，我問她，願不願意？（我的日記本裏曾經記過好多次將來想娶她）她低著頭、紅著臉、小聲地、害羞地、假裝兩眼顧左右而言它地說，願意。當時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以至於竟然忘記了牽她的手，從而錯過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牽著她手的機會。我們默默地坐在小花園裏的長椅上，兩眼注視著前方，似乎雙方都有著無限的憧憬。
後來我騎車送她回家，在路上，遠遠地看見我的小哥哥（大伯的兒子），生怕被小哥哥撞見，於是趕緊讓她下車，約好過幾天再見麵。沒有想到，到了我們該見麵的日子，她卻派了另外一位女同學送來一封短信，寫道，我們年紀還小，不能夠這麽早就談情說愛，我們到此為止之類的話。看到短信，我有些茫然。第二天，我給她寫了一封信，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這樣等等。並派了另外一位女生送去。可是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有收到她的回信了。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度過了剩餘的假期。
（三）轉眼間，暑假結束了，我們該上初三了。初中三年級分班了，我和她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她那個班的班主任還是我們原來的那個，我這個卻變成另外一個口碑不是很好的女班主任了。曾經也想過找借口調到她們班去，結果還是未遂。我們見麵的機會更少了。對於她的思念，我隻能是表達在我的日記本當中了。
由於是畢業班，學習任務很緊，老師和班主任都抓得很緊。雖然我還是班長，學習也一直是第一，但是對於她的思念以及當初調班時的失敗一直讓我有著對所有的事情有一種抵觸的情緒。於是，新辦主任就非常關心我的學習生活，三天兩頭地找我談話，做我的思想工作。終於有一天，班主任找我談話時的口氣一改平常，開口就問，“你和她怎麽回事？”頓時，我傻眼了。原來，班主任偷翻我的抽屜。那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失敗的一件事情，---- 竟然將日記本藏在教室裏沒有上鎖的抽屜裏！！！！如果不是這件事，也許我的一輩子都會改變，她的一輩子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當班主任說她看過我的日記時，我就覺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我的隱私竟然在一位年長的陌生異性麵前暴露無遺。我感覺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生人麵前，哪怕這個人是我的班主任，甚至比這更加嚴重。於是班主任就開始說她的不好，學習現在不如以前等等，並告訴我放下包袱，一心學習，並要挾我必須聽話，否則將此事告訴家長雲雲。
我是個孝子，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父母的放心不下。當晚，我撕毀了我的日記本，並撕毀了她給我的所有的字條和信。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窺視我們之間的任何的情感的紀錄。我的思想開始變得有些畸形。我開始有了一些想法，繼續與她交往隻能讓我成為別人眼裏更加愚蠢的一個笑柄。於是，我開始盡量做到不去想她。也許是因為自尊心受到的傷害，也許是因為對暑假她那張字條的嫉恨，我開始從潛意識裏冷落她。以至於那年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她托人給我送來一張賀年卡，我也冰冷地拒絕了。
時光飛快，初三畢業了。中考完的那天，我們幾個同學在班主任家閑聊。突然，班主任說，她在外麵等我。我不知道當時班主任是在調侃我，還是她真的在等我。也許是之前自尊心的受傷，也許是當時虛榮心的作怪，讓我覺得如果出去看她的話，自己會很沒有麵子。於是，我依然坐在班主任的家裏，和同學們下棋，聊天。天黑了，等我準備回家的時候，教學樓和操場已經是空空如也。其實，我當時的心裏是多麽地希望她還在等我。我多麽希望能夠再和她敘聊一年來的相思。
過些時日，中考成績下來了，我是全校第二，她的成績不是很理想。我的成績上市重點一中肯定沒有問題了，但是我還是不自覺地有些為她擔心。也許班主任猜出了我的心思，又跟我講，我跟她應該分道揚鑣了，現在成績差這麽遠，將來肯定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的。
慢慢地，高中前的暑假很平靜地度過了。上了高中，才感覺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再也不是永遠的全班第一了。於是，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慢慢地，我的成績就又徘徊在全班前一、二名了。
高一第一學期，11月份的時候，我的生日快到了。竟然收到了她給我寄來的一張生日賀卡。這讓我有些喜出望外，就是來自她的這張賀卡，讓我知道她當時在二中，也是不錯的中學，不禁心裏默默為她祝福。但是，賀卡當時是初中時的一個同學送來的，從他的眼神似乎可以看出，對我們當時關係的一種鄙視，也或是嘲笑，讓我做出了迄今為止我自己也不能夠理解的舉動---- 我當著同學們的麵撕毀了那張賀卡，賀卡裏的電子音樂芯片讓一位少年同學搶去了作玩具。也許，當時我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向外人表達一種姿態，我已經和她決裂了---- 雖然我的心裏卻未必那麽想。
（四）隨著對高中生活的逐步體驗，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我也再一次地回到了班長的位置。優秀的學習成績和颯爽的班長風采，頓時又讓我成了班裏眾多女生所心儀仰慕的驕子。而我，則又開始了傲視一切。
一個學期過後，她在我腦海裏的印象漸漸地被遺忘了。
很快，我就又有了我的第二任女友。第二任女友是武漢人，滿口的武漢“邰子話”，能說會道，對我的甜言蜜語讓我受寵若驚 ---- 原來女生口頭表達出來的愛慕竟然會如此動情！我們關係發展地非常迅速，很快我們開始了晚自習後、周末、以及假期裏的約會。約會的地點主要是市委裏的那段老城牆上、河邊、以及郊區的山坡上。我們牽手過、擁抱過、親吻過、撫摸過。我也曾向第二任女友講到關於她的事，第二任女友卻不屑一顧地說“我現在已經贏了”。我已經忘記了當我聽到那句話後的反應。
終於，我和第二任女友的關係被班主任發現了----因為我們牽著手一起上晚自習。第二天，班主任就找我談話了，談話很簡單，也就是要分清孰輕孰重、眼光要長遠些等等。第三天，我就和第二任女友約會了，畢竟是高中的學生，思想也成熟多了---- 我們彼此同意，大家好說好散，今後好好學習，決不耽誤考大學。就這樣，我的第二次戀愛結束了。而且，自從高中畢業後，我就和第二任女友失去了聯係。
緊張的高中學習+醫院的那些庸醫（大量的使用激素類藥物）讓我的眼睛留下了慢性結膜炎的毛病，曾經有段時間每天眼睛紅得就跟兔子似的，看東西有時還帶彩虹暈 ---- 我曾經真地還擔心過我會不會成為另一個阿炳。總算去武漢協和醫院看過一次之後，病情才有所好轉。那段時間，學習成績有所下降，加上病情反複，腦子裏已經不再有那些情愛之事。考大學已經成了生命裏最重要的事情了。
高中最後一年，第一任女友已經徹底地從我的腦海裏消失了。
（五）高考結束了，我如願地拿到了某著名外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和高中的同學們進行著各奔東西前最後的瘋狂。抽煙、喝酒、打牌、聚餐成了我們終日的主要活動。突然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竟然是她打來的，頓時我不知所措。我沒有敢問她高考考得怎麽樣，我們隻是聊著我們的另外幾個初中同學的情況。她邀請我上她家玩兒去，我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請。到了她家，我們也沒有怎麽說話，好像雙方都沒有什麽話好講。突然，她把她的錄取通知書給我看。我這才知道，高中幾年她一直都在練習體育，她竟然以體育特長生考上了同一所城市的某體育大學。我們沒有很多話對彼此講，就像我們初戀的時候一樣，似乎都不會用語言進行表達，也或是因為多年未見而造成的彼此尷尬。沒多久我就離開了。
上了大學，一切都是那麽新鮮，新鮮的環境、新鮮的學習方式。在熟悉過所在的城市以後，就開始到各所大學去串那些高中的同學及老鄉。
雖然我們同在一所城市，卻彼此之間很少有聯係。軍訓過後，我們曾經有過一次書信往來，她還給我寄過兩張照片。
快到年底的時候，我決定去她們學校找她。因為女生宿舍的電話永遠也打不通，我沒有事先通知她。那是個周末的上午，我騎車將近兩個小時，到了她們學校，找到她們宿舍樓，她卻沒在。她們同學說她去逛臨近學校的跳蚤市場了。於是我在她們學校裏差不多等了半天，逛遍了整個學校，她直到傍晚才回來。似乎見麵之後，大家一點兒都不激動，我們仍然沒有很多話講，好多時候竟然都是默默地對視。聊的話題也無非就是什麽時候報到的、家裏什麽人過來送的雲雲。那天晚上，她請我在她們學校小餐廳裏吃了一頓。臨走的時候，我邀請她有時間去我們學校串門，她雖然欣然答應了，可是後來她卻從來沒有去過。
就這樣，我們雖然同在一所城市，彼此相距不超過15公裏，我們卻冷落了對方4年，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做些什麽。
大學裏談戀愛已經不再受到老師的管製，甚至還得到相當一些老師的鼓勵。雖然也曾經有女生向我表示過好感，可我卻似乎變得比中學時期更加單純，也許我在潛意識裏還等待著什麽，我所知道的隻有去圖書館和自習室。終於到大三下學期的時候，班裏的同學80%以上都已經處上了對象，我的第三任女友---- 我現在的妻子，才慢慢地走進了我的生活。不過我們彼此相敬如賓，有如姐弟（我老婆比我大）-- 或許是因為當時我還沒有對她完全接受，也或許是因為我依舊在等待著我的第一任女友。
（六）大四上學期還沒結束，我就已經找定了工作並如願地留在了那所城市。她在快畢業的時候也曾來過幾個電話描述找工作的難處以及對前途的迷茫，我所能給的也隻是有限的安慰。終於，她找到了一份中學體育老師的職位，雖然不是最理想的工作，但她也如願地留在了同一所城市。
工作沒多久，她就邀請我去她的宿舍參觀，還參觀了她的學校。那裏，我看到了她第一次當班主任的情形，真得很好笑。後來，我請她吃過一次肯德基，竟然發現她將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在我上完洗手間回來，她竟已經將戒指換到了中指。我意識到她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不過她沒有跟我講，我也沒有告訴她我女朋友的事。
雖然，潛意識裏的等待還在繼續，但是我已經非常明白，昔日的女友已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了。我們彼此的聯係又開始變得稀疏。
工作後的第一個寒假，我帶著女友回家過年。過完年後，我們搭乘火車返回北京。火車站裏，竟然碰見了她和她的男友，他們也是同一趟車。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男友，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我的女友。見麵的情景非常尷尬，我們彼此介紹，“這是我的初中同學”。從我們彼此對視對方的眼神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出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我馬上意識到女友也意識到這一點，為了避免尷尬，我們很快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從那以後，我們好久也沒有聯係。女友倒是老催著要結婚，而我卻總是找各種理由推托----似乎，我還是在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忽然一天，一位畢業於體大的的同事向我提到了她，說她結婚了。我卻非常平靜，似乎感覺那很自然。隻是，她為什麽沒有通知我---哪怕是把我作為普通的中學同學呢？我在猜測，或許她也不願意接受嫁出自己的現實、或許她已經早已將我遺忘了。既然如此，我並沒有主動跟她聯係，也沒有給她送去祝福。
過了一段時間，我去外地出差，那天正在飯桌上陪客戶吃飯，忽然接到她的電話。我向她問好，並祝她新婚快樂。而她，卻在電話那頭，以咄咄逼人的口氣，質問我。問我當初為什麽不理她，問我為什麽不履行少年時代純真的承諾。我一下子懵住了---- 原來，她竟然一直都在等我！！可是，自從初中時候我們分開已經差不多10年了，為什麽現在才問呢？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而我傲慢的性格更讓我不願意正麵她的提問。兩個多小時的長途電話，我們似乎是彼此對峙著。後來我答應，我們通過電子郵件好好溝通。雖然沒有陪好客戶，但客戶們都很理解---- 他們也知道，年輕人的感情生活還是挺重要的。
後來，通過幾次電子郵件的溝通，我知道，她竟然一直都在等我 --– 而且是那麽地執著。考試成績的不理想，加上我的冷漠，以及外界的壓力，讓她非常自卑，以至於不敢主動跟我聯係。而我，在她麵前的內向表現（其實我是非常外向的人）---- 也或是心高氣傲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讓我們每次的見麵都以沉默而收場，從而錯過了很多次重新走到一起的機會。
從此，我們便以好朋友的身份繼續交往。但是，每次見麵時，心裏總還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免不了有些激動。曾經，去她的宿舍和家裏一次，每次她老公都不在家，怪異的想法也讓我曾經產生過星點邪惡的念頭 --- 似乎期待著某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的發生，但是，那樣的念頭一閃即逝 ----- 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把那份純真、無暇的情感帶到永遠。
後來，我出國一年，女友竟然在國內孤獨地守候，回國後，我們就結婚了。我們結婚的消息是在事後才通知她的，她也僅是開玩笑地說，“什麽時候介紹她們正式認識認識”。---- 火車同行那次是她唯一一次見過我的妻子。妻子很漂亮，也很賢惠，我覺得比起其他一些同學或者同事的老婆，要強百倍。雖然我們之間一直都很平淡----平淡的戀愛、平淡的婚後生活，但是我們很幸福。
由於工作關係，我攜著妻子於去年6月，離開我們曾經生活過的城市，開始了我們在異國他鄉的生活。今年初的時候，收到了第一任女友的電子郵件—她去年底生了個兒子。我真為她高興，她終於有了美滿幸福的小家庭。我給她回信說，將來如果我有了孩子，認她兒子做幹哥哥。
這就是我的第一任女友，那位讓我這輩子不會忘記的女人，我依然為她祝福，直到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