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編——秋興（五）

兩蟲就這樣僵持，空氣也隨之凝聚了。此時隨著拱橋的不斷隆起，鐵頭青牙上的尖錐終於找準了角度，對著關公蟲門牙的缺口處狠狠地刺了進去，關公蟲一陣顫動，翅膀不停地抖動著，似乎已無力反擊了，而鐵頭青亦不鬆口，仍然全力夾咬，六條腿卻在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宋老爺和金大牙都同時把目光放在黃老板身上。隻見黃老板用引草在兩蟲中間一撥，關公蟲卟地一下翻身倒下，四腳朝天。鐵頭青還是一動不動，翅膀忽忽地煽動著，卻沒了叫聲。黃老板看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啞啞地說道：“鐵頭青升帳！”  

宋老爺老淚縱橫，轉過身來一把抱住了老趙頭，此刻，鬥蟲以來種種曲折驚險而導致的精神緊張，一下子全迸發了出來。他哽咽道：“老趙頭，我們終於……終於贏了!”老趙頭也緊緊地擁著宋老爺，額頭上冒出一陣陣冷汗，忽然間兩腿一軟，倒在了宋老爺懷裏。  

眾人一時慌了手腳，宋少爺把老趙頭背進旅店的一間客房內，隻見老趙頭麵如土色，呼吸微弱……  

 

一周之後，在澱山湖畔宋家祖傳的墓地裏，當老趙頭的棺木放下時，宋老爺從少爺手裏接過一隻黑包袱，從中取出那隻宣和古盆，開盆後，宋老爺輕輕用手指一碰鐵頭青，那蟲有靈性似地跳到了棺板上，一動也不動地伏著。宋老爺感歎到：“義人、義蟲嗬！”三鞠躬後吩咐下人：“蓋土！”   

隨後，宋老爺高高舉起宣和古盆朝墓碑上狠狠砸去，瓦片飛濺。“從今日起我們宋家再不鬥蟲，永不上柵！” （完）

××××××××××××  

【注】《蟲經》上說：“鐵頭青牙中的尖錐一定要實戰拚鬥一回後，才能結殼變硬，故此蟲又叫二杠頭。二杠頭得力最後要靠蟲師的精血之功，而大多數蟲師在發功後的幾天內都會體衰而死。 此故事原本為“鬥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