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天 2008-12-16

2008-12-16

以前在德國的時候有個同學在洪堡大學學習圖書館學。我經常在圖書館那仿佛很莫晦如深的，高大而昏暗的走廊裏看到她和她的同學們，一小隊人馬從不定哪個同樣也很高深的屋子裏，推開很厚的木門走出來，估計他們剛上完討論課，就象從書的海洋裏回來的一小隊螞蟻。不知道圖書館為什麽故意把裏麵的所有屋子都弄那麽高，書架的頂端，感覺還空餘著很多空間。也許這就是高深的由來吧。短暫的洪堡一學期的時間，給我留下的也隻是一些粗淺的外部感受。我有時候在那裏上網，我和電腦，也象是僅處於底層的微縮景觀似的，看到她們，我一直都想問問她，你們圖書館學到底學些什麽東西啊？

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

後來有一次和她一起去爬山，到半山腰的時候，她突然坐在石頭上脫了外麵的外衣，裏麵就穿著一個章子怡早期愛穿的那種紅色的肚兜，然後繼續她的爬旅。路途上的男生們估計都強忍著沒好意思驚呼。她咋也是結過婚的人啊。所以我當時一下子對她的印象不太好了，因此恨烏及屋，也不覺得她能給我多合適，正經的回答，所以這問題就從此擱淺，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結果。

後來聽說這女生畢業後就回了上海。那都已經是5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也許她已經是哪所大學的圖書館小領導了呢也不一定。

今天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呢？

今天有個老師，2005年有一門課不知什麽原因沒上，結果導致現在有的學生沒法畢業。院裏認為當時安排了老師上課，但老師就說沒人通知。辦公室主任采取“海搜”方法，凡有可能相關的資料，幾乎全拿出來翻了，牛皮紙袋子倒騰出了一摞又一摞。該事牽扯教學事故，誰也不敢怠慢。

我跟這事沒關係，但幾乎都要為之無奈了，一個學院幾百的老師，4，5年來無數學生，光靠幹找，能找到才是奇跡呢。

所以在這樣的時刻，我可真想采訪采訪爬山穿肚兜的那個洪堡圖書館係的女孩兒。怎麽樣能開發研製一個找東西一下子能找到的合理係統？

我覺得中國人真的是亂七八糟的。這句話，是前一陣一個加拿大長大的台灣女人跟我說的。她因為經濟危機，和老公一起來上海“嚐試“工作。（”嚐試”工作是她的原話）。她毫不掩飾地批評中國“亂七八糟”。

雖然我心裏還是會有點兒抵抗地說“誰請你來了？！”但其實我覺得她說的很對，我覺得我們也沒有一個科學客觀係統條理的民族性格。從我在德國的時候我的中國同學和德國同學的筆記上就能看出來。

借德國好同學的筆記過來複習功課，真的是世上最好的學習選擇之一了。記得好就不用說了，我有一個同學的筆記，甚至連老師回答哪個問題時候的語氣和情感都用別的顏色筆寫在後麵的括號裏了。真的。另外，她們還很慷慨，好象跟本不去想你借了她的筆記會導致和她競爭的事，不會象我們高考前拿本好的複習資料都作賊似的怕別人看到。

沒辦法，誰叫我們人多，資源少。什麽都必須爭搶，踩下你你，我才有可能生存。

這事，昨天和我的韓國學生聊，也得到了驗證。他說韓國也是這樣的。

但他喜歡彼此競爭傾軋，他說。

我說，啊？

“因為，現在我已經混到上麵，可以壓製很多人了”他張著個大嘴笑著說。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