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的龐貝 (序幕，第一章）

序幕

 

科瑞佐蜷縮在金屬步行器圓形的控製倉裏， 他看起來就長著毛刺的金球。他用意念從倉中發射反導射無人機。無人機在盤旋上升過程中，會在多刺的外星植物群中形成一圈防禦周界。用不了多久， 敵人戰機就會追蹤而至，發現他真正的出逃路線。

步行器在一低窪處停 下。科瑞佐的心理接口發出警告，步行器儲備電池即將耗盡，無人機隻剩一架。 他類似人類脊髓的薄層細胞深思熟慮後決定：放棄步行器，以引誘獵尋他的機器人留在外星森林。

科瑞佐感到無盡的孤獨，沒有任何族人能夠幫到他，他無疑是許多光年之外唯一來自戈爾加蘭的生命。然而，他沒有時間哀歎。他的電子大腦指令他打開步行器出口。他舒展身體，從控製倉中邁出細腿。

科瑞佐能夠記錄外星人的森林，然而他的世界是一片死寂，他並沒有聽覺。他尖細的腿陷在被腐葉覆蓋的鬆軟地麵上，他感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科瑞佐平坦寬廣的突起下有集成光纖，通過光纖傳送的信號， 他能夠看到遮蓋了大部分陽光的樹冠，荊棘, 以及身邊攀升的光滑的樹木。

科瑞佐通過他的上突起在各個方向有節奏地移動來收集信息，並在心中構造了周遭的三維地圖。樹根，樹幹和樹枝形成的暗網並不威脅他的感官極限，隻是令他覺得不大舒服， 因為大多貝爾科萊文武器都是長射程的。

他裝載了一個個人屏幕，一組跟隨他浮動的金屬防禦模塊。他用四十條四肢中的四條來控製製導射彈發射器， 以巡視前來獵殺他的貝爾科萊文，並能夠把四發導引頭子彈射入空中。然後，他飛速衝進森林，他的腿稍忽即失，按他的物質感官早已繪製好路線前行。

當第一架敵機開始攻擊他的無人機和被遺棄的步行器時，科瑞佐早已隱入森林。忽然間，天崩地裂，火光閃爍，一架敵機引爆了他的步行器。機器人貝爾科萊文的構造並不聰明，但它用火力和數字彌補了這個不足。

科瑞佐希望敵機停止調查殘骸，以此掩護他溜走。他不知疲倦地穿越森林，滑下山脊，越行越遠。

突然，有東西在科瑞佐周圍嗡嗡旋轉， 是他的貼身防禦模塊攔截了三顆導彈射彈， 並在擊中和和爆炸之前將其摧毀。煙霧彌漫，碎片在樹木間彈跳。如此近距離地躲過子彈強烈地刺激了科瑞佐。對他來講， 恐懼就是抬腿就走，目光銳利，頭腦敏銳。

他向空中又發射了四顆導引頭，按計劃繼續前行。在步行器裏時他曾經在這個方向檢測到發射源。有能源就意味著有文明， 就代表著出逃機會。

好長時間以後，科瑞佐才感覺到前麵森林中有人造結構的存在。他認定那是一個被自然植被覆蓋的大勻殼。他沒有時間猶豫，迫不及待地去瞧個究竟。

一個裂口從一層厚厚的植被中顯露出來。靠著物質感官，科瑞佐能檢測到建築物的外殼缺陷。他撥開植被，走入裂口。 建築物裏有複雜的機械設備，暴露於外，已開始腐化。 泥土覆蓋了大部分地板，灰塵附著在機器上，還有一些缺光的植物在這片殘骸裏掙紮。 一個巨大的圓管在地板上立著。

科瑞佐確定這白色大管以螺旋形式下降，進入深層， 管心是空的。除非進入地麵或者重回到森林，科瑞佐並無路可走。他的種族起源於地下，所以他的選擇就是如同智能一樣的本能。

需求如此迫切，科瑞佐迅速潛入管中，尋找通道的盡頭。

沿著光滑的白色管壁，旋轉了五六圈，他到達了終點。這處圓形的通道似乎是一個黑場的屏障， 盡管他並沒有檢測到任何輻射。

他猜想這可能是一個安全門。他的種族已經掌握足夠的科學來創造一個場，隻允許一個方向的EM輻射通過。這通常被用來控製重要設施的入口。黑場之外，躲起來的防禦者仍然可以檢測到入侵者的接近。

但是這一次，視線之外的一切依然被屏蔽， 科瑞佐察覺不到通道後麵的任何東西。這並不意味他們這一種族在安全檢查上的主動防禦，因為戈爾加蘭戰爭重要的一步是將眾多物質不斷移動以混淆攻擊者的物質感官， 從而加大標識和進攻的難度。

科瑞佐雖擔心未知的危險，仍繼續前行。已接近黑場平麵，他還是無法探測到任何物質。這種奇怪的感覺使他回想起第一次接近空間巡洋艦外殼時，艙壁之外， 那種無盡的空洞，和一成不變的寒冷。

當然可能也有其他問題，也許戈爾加蘭人的物質檢測器失敗。其原因可能是大麵積的身體創傷， 亦或遠祖時期聲音武器造成的影響，甚至某些疾病削弱了物質感官。但就此刻而言，科瑞佐知道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因為它已經超越了那奇怪的墨黑色圓圈， 盡管它還是與黑色一致。 無論誰建造了它， 它都將對外界保持未知的狀態。

科瑞佐將自己裹成一團。通常情況下，這種姿勢令他感到安全。但這次是不夠的。一方麵，敵人可能已經發現了建築物。他現在可以跑出去，寄希望於貝爾科萊文以為他已經在隧道的深處。另一方麵，可能場的另一側更安全，森林中肯定是不安全的。如果場的另一側確實什麽都沒有，他的骨骼在短時間裏到是可以承受真空的。

科瑞佐舒展開身體，把40條過於緊張的腿靠近通道，並將一條腿彈入黑暗後迅速縮回。腿安然無恙。這肯定是一個好兆頭！

突然，一個小東西從他身後的隧道爬了下來。 科瑞佐感覺到其密集的外殼裏填充的是很輕的材料。

也許這是一個爆破無人機

科瑞佐狂奔進黑暗，被通道吞噬了。

 

 

 

第一章

 

特莉莎 瑞拉澈科站在運輸站浴室的鏡子前。鏡麵裏反射出來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身材適中， 膚色清晰，有著一頭黑色直發的女人。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正裝，那是一件扣著假扣的連衣裙，恰到好處地顯示了苗條的腰肢和健美的肩膀。像大多數核心世界人的服裝一樣，她的衣服是一次性的，為當天工作打印下來的。

她想過把鏈接嵌入鏡子裏的微型計算機，運行外觀評價服務。她必須正視她的麵試，但她最終決定不要這項服務。她可以決定自己的外表。

不過她還是感到焦慮。麵試是麵對麵的，不是曾經的虛擬鏈接。盡管不應該有什麽不同，她還是本能地感覺麵對麵會令她更緊張。

這不是不尋常，她告誡自己。隨著政府一直在通過窺探程序來探測企業數據流，標記可疑通訊， 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通過辦公室會議來避免這些。這是一個奇怪的回歸傳統的逆轉，真正辦公室的複興。

真正辦公室的惡夢之一就是通勤。要本人親自出席的確是費時費錢的。特莉莎很大一部分ESU就是通過她的鏈接花在了公共交通上。

特莉莎費了好大勁，才走出了熙熙攘攘的車站。她覺得此刻在科羅拉多州吸入的空氣和在海岸是一樣的， 盡管有點冷。她通過鏈接叫了一輛出租車， 站在路邊等。那些蔓延的建築在草坪的映襯下有些原始。一隻貓從樹後麵爬出來，竟靠近了那片建築。

“別這樣！”特莉莎嬉戲地警告道。

貓看著她，穿過街道。特莉莎抬起眉來。如果貓有鏈接，它就會被轉離街道，但顯然，這是隻野獸。

“別介意”，她在貓後麵哼著說。

她的出租車悄然而至， 慢慢地停在路邊。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滑入這件狹小的單人運輸工具，並從鏈接發送了一條地圖指針。引擎呼嘯加速，駛向大街。特莉莎挫了下腳， 便有些緊張。這裏的街道似乎比加利福尼亞稍顯粗糙。

也許是氣候的副產品，她想。

最終，出租車在帕克星際旅行社停下。她付了賬，讓出租車離開了。常青樹整齊地排在道路旁，遮掩著後麵的矮牆。她走到一扇金屬門前

這棟房產是精心打理過的。房子和辦公室，由一個二層的走道相連， 毗鄰修剪整齊的草坪。她想知道這草是否是真的。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冬草，因為這兒下過的一兩場雪已經無疑已經到這個高度了。

門開了，她收到了去麵試的地圖鏈接。她心中的路，是在鳥瞰地圖上用紅線標識的。還是老式的，她想。大多數現代定位器隻是將紅色箭頭疊加在人的透視圖上，因為它不需要來來回回在視網膜地圖定位自己。

她沿著地圖穿過前院，走過一個裝飾稀疏的中庭，邁向她心目中的辦公室。一個穿西裝的人在門口迎接她。

“請進吧，瑞拉澈科女士”

“謝謝。謝謝您的邀請，帕克先生”。特莉莎微笑著跟著那人走進辦公室。

他看起來大約四十歲，短直棕發。臉有些粗糙厚實，但微笑使之軟化。 特莉莎有了一點與人打交道的信心。

“請，叫我傑克，”他說， “喝點什麽？”

“不需要，謝謝，傑克。特莉莎 。叫我特莉莎，我的意思是，” 她緊張地說。

“好的。放鬆些”，他告訴她：“我知道為什麽人們會對麵試緊張。我聽說，對於異族考古學家來說，很難，”他說。 “請不要理解錯了。我隻是評論一般情況下。”

“是這樣。你必須麵試很多人。” 特莉莎試探著說。

“不，實際上你是唯一的一個，”他說，笑得很開心，靠在椅子上。

特莉莎抬起眉毛對他。

“唯一的？為什麽？”

“我調查過你，”傑克告訴她。 “我讀過你的出版物。我對你所說的話印象深刻，你是我們正在尋找的。”

特莉莎看了他一會兒。

“難以置信，”她回答，甚至有些震驚。 “除非我自己給他們看， 我不知道我的文章會被潛在的雇主閱讀。”

“我也知道你被聯合國安全部隊巡邏隊拒絕了，你一直在強烈地反對他們的政策。”

特莉莎有些發抖，他舉起手來繼續。

“請不要以為我在冒犯窺視你的私事，特莉莎。但你必須明白我的立場。我不能雇傭與太空部隊有聯係的人。作為外星文物的私人收藏家，你必須知道我有時......與政府不一致。

“你是一個走私者。

這是一個聲明，而不是一個問題。如果是真的，特莉莎意識到，這意味著傑克的操作有悖聯合國空間部隊的嚴格操控。

“我調查外星文化。我收集文物。如果由於我沒有政府的許可，你就覺得我是一個走私者，那麽你盡管就這麽認為。但你就像我，因為你對外星的迷戀高於一切。所以我知道我可以安全地邀請你加入我的團隊。這可能是你接觸文物， 做真正工作的唯一的機會，而不必在聯合國安全部隊。”

“這確實解釋了，”她說。 “為什麽一個指南機構要雇傭像我這樣在學術界的人，還要麵對麵的會談。”

來之前特莉莎已經查看了帕克星際旅行的官方文件。它是一個為未開發星球提供狩獵，旅行和探險指南的代理，同時也為潛在的買主提供遠程地圖映像和星際信息目錄。

“嗯，我覺得這份工作對你非常合適。新文物的收購已經停止了，你不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更好的機會。” 傑克說。“我們正式的副業是交易過去發現的文物，這些都是注冊的，聯合國安全部隊檢查沒什麽問題的。為記錄備案，我們需要你的專業知識避免欺詐和辨識真偽。”

“你在這兒過得不錯，”她一邊說，一邊敏銳地環視著房間四周。

辦公室裝修精美，有一些文物，坐在書桌和書架上。

“我想我應該指出，你桌子上的泰勞森是假的？

傑克笑了。 “我希望你能注意到，是的。不過你甚至都沒有拿起來， 怎麽就知道是假的？”

特莉莎抓著那贗品，在纖細的手裏把玩著。

“泰勞森的東西總是凹形的。除非沒什麽用，他們總會把中間部分做得比頂部薄。”

“啊，是的，當然。你觀察得很仔細！而我提供的工作會遠遠比在辦公室辨識贗品更激動人心！”

“錢好不好？”

“ 錢會很好，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話。但我，特莉莎，我不想用錢來引誘你。我想讓你接觸到踹裏斯克文物， 那才是更大的激勵！”

“踹裏斯克文物？你怎麽能——？”

“我能！ 很多，還有人類從未去過的廢墟。你會打破紀錄，誰知道我們會發現什麽？！回話，讓我知道你的決定，但要快。我不能等太久，探險隊很快就出發了。”

“我很感興趣。但是我需要更多的細節才能做出決定。” 特莉莎說。

傑克點了點頭。“你聯上來，我有一個文件包給你。”

特莉莎用心念激活了鏈接，辦公室計算機與她頭上的設備相連，收到傑克的文件後，她就可以回去再看。

“這個位置的年薪會付到4200ESC。”他告訴她。 “你的職責，概述起來，就是我已經提到的。”

傑克停了一下，繼續說。

“然而你的真正職責還包括對可行性和文物價值提供指導，以及幫助我們識別和導航外星設施。我們的載貨空間有限，我們隻能挑著帶回來，我們會給你提供一個私人空間，帶你想複原的任何東西。”

“我怎麽聯係你？”特莉莎問。她對這個突降而至的機會有點不知所措。

“就直接和我通話，我的號碼在我給你的文件裏。”他簡單地說。 “如果你有一般性問題，就直接問，我會很快回答。如果對這個工作有更微妙的問題，那就再回來一趟，不用事先約，我會在你做決定前回答你。”

“謝謝你，傑克。我明天回話給你。我相信不算太晚吧？“她半開玩笑地笑著說。

“沒問題，特莉莎。如果你決定來，我們可以再見一麵，討論第一次遠征。”

“聽起來不錯。謝謝你。”

傑克把送她到門口，握手告別。特莉莎帶著亢奮的心情離開了。

***

傑克看著特莉莎離去，她的步伐很有彈性。他其實應該告訴她她必須消化一會兒才能理解這一切的意義。她明天一定會有很多問題。

傑克剛走回辦公室，托馬斯就出現了。他這個的朋友更高，更瘦，穿著一件破舊的夾克，與傑克的一次性西裝相反。

“該死的，傑克，你真有種！我不敢相信你會把這一切都告訴她， 她是聯合國安全部隊統帥的女兒！”

“我知道她對空間部隊的看法。她從來不和她父親談話，整個家庭已經永久絕裂。很明顯，這不是一個陷阱。聯合國安全部隊決不會選擇明確與軍隊有聯係的人作為間諜。此外，我並未承認有過任何非法行為，隻是提到而已。”

“嗯，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要被她的美貌迷惑了。”

“不會，雖然她看起來比網上圖像更好看。”傑克回答道。

他驚異於特莉莎的長長黑發和苗條身段。她有著幾乎完美的光滑麵部和美麗的微笑。

“我們還采取通常的預防措施嗎？”托馬斯問。

“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我們還是繼續追蹤她，監控她的鏈接。”

“你還是打包吧，一旦出錯就走人。”

“不會的。她會是我們中的一員。”

 

***

特莉莎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幾次試圖休息，都改變了主意。

她需要一份工作。她已成年，可至今還像寄生蟲一樣生活，從未對自己，家庭和社會有過任何貢獻。現在有人給她提供了這種機會，她一直在尋找的， 在她的領域。。。。。。

但傑克很直了他做的事情並不太上檔次。他怎麽能相信她？知道他在做非法文物交易，交易那些她自己也在絕望尋找和調查的文物，她又怎麽能夠信任他？愚蠢的聯合國安全部隊以為自己在做什麽？禁止她接觸那些滅絕種族留給宇宙的遺產？她討厭太空部隊，鄙視她父親，不在乎那些壓製人的法律。但是她要是因為把違法文物帶回地球而被逮捕，她再憎恨那些法律也沒有用。

特莉莎反反複複想到了各種可能性。最終是踹裏斯克文物說服了她，亦或是她自己告誡自己不會做任何瘋狂的事，純粹是因為無聊。探險強烈地誘惑著特莉莎，過去的她過的是一種在避風港下的學術生活。所以還是踹裏斯克文物使她邁出了這一步。

踹裏斯克的先進早已超乎了地球人的想象。來自這個種族的僅有幾件文物對地球人來講依舊是個謎。如果特莉莎能夠接觸到足夠的踹裏斯克文物，並對臨界物質達到一定理解，她會成為研究這一滅絕種族的最高權威，而了解這樣一個先進的種族肯定會重新定義未來地球人的生活方式。

她想成為此發現中的一員，通過揭開踹裏斯克或其他外來文化奧秘而給地球帶來巨變。除了智慧和創造工具的能力，這一滅絕了的種族並沒有和地球人分享什麽。那麽還會有什麽會比這更迷人？

她一早就聯係上了傑克，告訴他，她有意加盟帕克星際旅行。他似乎很高興，讓她過來共進午餐， 然後會見團隊其他成員。當她再次回到莊園時，在門口遇到的是一個穿著舊夾克的高大黑發男人。

真衣服! 夠前沿的！他確實不是一張海報！

特莉莎隻有幾件耐用的衣服，大多是防水的戶外運動服。核心世界人都首選打印服裝，當天想穿什麽就打印什麽，穿完後就回收。

“ 我是 托馬斯。進來吧，”他說。

“哦，你好，托馬斯，我是特莉莎。”她羞澀地做了自我介紹。

特莉莎還以為傑克會接她。

“你是遠 ——”， 她半道停了下來，怕透露太多。

“遠征隊的。” 他向她擠了下眼，通過鏈接答話。“別擔心，小丫頭，想談什麽我們進來說。”

他們這一路都是通過鏈接對話。然後他轉個彎，把她帶進屋裏。

“我是飛行員，傑克的商業夥伴。我們一起工作了很多年。”

“你去過很多地方探險嗎？”

”這兒， 那兒， 沒什麽大不了的。”

特莉莎心想，對走私者來說，這種避而不答的答案是最合適的。就在那一瞬間，她想自己是不是不應卷在這裏。但一想到踹裏斯克文物，她就立刻沉浸在超級外星科技的奇跡中，她一定要冒險研究它。

托馬斯比傑克要帥一些，特莉莎認為。不僅是他的身高，他的臉看上去也更光滑瘦削，還有那雙黝黑神秘的眼睛。特莉莎一般不會對老男人感興趣，但要是選的話，她會選擇這樣經典高大，黝黑英俊的一款。

兩人走進一樓的會議室，遇到一個穿著黑紅色一件式鎧裝的金發男人。他的五官雖粗糙但英俊，身體健壯得極具威脅性，但綠褐色的眼睛卻顯得很友好。

“特莉莎，這是馬格努斯。他處理...... ” 托馬斯跟在後麵說。

“我是隊裏的軍事顧問。”馬格努斯平靜地解釋道。

“軍事顧問” 特莉莎不動聲色，試圖掩飾自己的驚異。

這個團隊好像是從虛擬現實中走出來的。馬格努斯保守而平靜，但他開誠布公地對待她， 他的審視使她心跳不止。

“你參與過團兒叛亂嗎？”她突然問，咬著舌頭， 一副傲慢的樣子。

“是的，第137名，步兵部隊的ECM工程師。”

“聯合國安全部隊不是大多用機器人來參加作戰嗎？”她覺得有了底氣。馬格努斯還是很遲鈍，並不受影響。

”機器人部隊先來先走。步兵部隊要在占領地駐軍，並修複奪回的失地。但地球聯合抵抗（UED）總是打偷襲戰，所以駐軍老是受到襲擊。”

“哇！你活下來了，你一定很棒！”

“那到不一定，“馬格努斯回答道。”我隻是幸運。 方程式不總是有技術輸入的。”

“為什麽？你是說你從不知道何時被襲擊？”

“地球聯合抵抗從高空軌道發射精密激光。我在駐地裏隻有稀薄大氣的三顆衛星上應對他們。他們用飛船上的武器一個一個地射殺我們，直到被我們的飛船趕走。他們不能冒險在太空中直接對抗而導致全軍覆沒，所以他們一直在打偷襲戰。”

“用飛船武器對付人？可以從地麵進行防禦嗎？”

馬格努斯搖頭，“要麽進入掩體，要麽靠幹擾掃描來隱藏自己。聯合國安全部隊沒有提供給我們足夠的對策。機器人厲害， 遇到它，步兵隻能被廉價地消耗。”

馬格努斯講這些的同時，特莉莎一直在跟蹤百科全書鏈接。她要溫習一下團兒衝突，不至於顯得太無知。她已經查到了馬格納斯談到的這些，她 準備再學點，以後好繼續這個話題。

托馬斯哼了一聲，“不要相信他所有的戰爭故事，這不過是他用來打動女人的雕蟲小技。”他那半鄙夷的口氣， 使特莉莎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嗯，托馬斯，那你說說你會談什麽打動女人？”

“我告訴她們，我開宇宙飛船，掙五位數工資，在巴西休假，”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有人曾說，你非要撒謊的話，起碼要把它夾在兩個真理之間。”

特莉莎抿嘴笑起來，“這種策略挺好。”

門開了， 傑克匆匆 進來。他穿著新打印的西裝，風格和上次她看到的一樣。

“對不起，我遲到了，” 他說，“沒辦法。”

傑克來到桌旁，看著大家。“我想你們趁這會兒都彼此更了解一些了吧？”

“是，了解一些了。”特莉莎說。她盡量顯得正麵一些，她希望傑克知道，他們沒有個性的衝突，至少不會在她這一頭。

會議開始了。傑克運行了政府要求的表格，以模擬遠征和掩蓋此行的真正目的。特莉莎要花些時間錄入她的雇傭信息。傑克分配托馬斯幫助特麗莎裝備行裝。他把金融帳戶的訪問代碼給了她，讓她與他們常用的設備供應商聯係，趕快購買她需要的一切。

會議期間特麗薩注意到傑克和托馬斯都積極地參與，唯有馬格努斯似乎根本不感興趣， 甚至提不起精神來。

“來看一下更有趣的細節吧。”傑克說，托馬斯點點頭。

“把鏈接聯上。”他說。桌旁的每個人都聯上了共享頻道。

特麗莎接收到托馬斯提到的圖像。 她閉上眼睛，以更專注於視網膜外的星形圖。

“這個星球是我們的目的地，”托馬斯開始說。 “沒有真名，是苔絲別潤 捏兒斯係統中第二個主旋體。就叫它T2。聯合國安全部隊也是兩星期前才開始調研它。我們知道這星球的幾個地方，這的廢墟就是踹裏斯克的起源。”

聯合國安全部隊兩星期前的事就被......! 特麗莎被徹底震驚了！她想這個團夥要麽監控了聯合國安全部隊，要麽有內線。她也希望他們在政府中有人，因為監控太空部隊是絕對危險的。一旦被抓，就會被無限期地放逐。她為自己做的事情再次陷入恐懼。

“工作剛剛開始，而且還在空間探索的邊緣，我們的進出很大程度上不會被發現。”

特麗莎決定在此期間大膽提問。“勘探船不是有更好的檢測係統嗎？難道他們不會注意到我們的船？”

“是的，如果他們在哪兒的話，可能會注意到我們。”馬格努斯回答。

”有這種風險，”傑克同意。”但我相信，最開始的勘察船已經離開係統，盡管有可能留下了很多探頭，但通常這些探頭是高度專業化的，我們可以對付。”

他向托馬斯點頭，示意他繼續。

托馬斯分享了行星的圖像。兩個著陸點表現為閃爍的白色。

“我們隻有粗略的信息，”托馬斯解釋道，“還不足以提前設計著陸點。一旦進入係統的話，我們必須就找到一個著陸點，顯然必須避開那些聯合國已知道的基地。”

“去的路上，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完善優先級。” 傑克指出， “過境至少需要兩周，我們要計劃著陸點的選擇，以及第一個目的地。接下來幾天，大家都要好好想一想，然後我們在船上討論。”

”好的，我們開什麽船去？”特莉莎問。

”好問題。你拿到設備後，托馬斯會在船上告訴你。”傑克看著托馬斯，”明天下午你可以帶她去趟耶瑞達 ？”

“當然。”托馬斯高興地接了差。

“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傑克告訴她，”這是地球聯合抵抗的前 偵查船。某些部分有些舊，但我們盡所能地翻新。馬格努斯有一些聯係，可以確保我們有他們未知的技術。”  他說，”因此我們很難被發現， 但得記住我們的載貨空間有限。”

“怎麽不用機器人？” 特麗莎問。

，“現在我們還是用老辦法做事情。” 托馬斯說

“機器人是好， 但開銷太大。” 傑克說。“政府的要求嚴格，在時間和金錢方麵都難以規避。法律要求我們定期維護每一個機器人，而且不像我們鏈接的隱私性，機器人日誌是政府的財產。”

 特麗莎想到了這對走私者意味著什麽。如果他們使用機器人，記錄機器人感覺的自動日誌將必須被仔細設計以消除所有非法活動的證據。

“是憲法沒有保障我們使用機器人的權利。”特莉莎抱怨道。

“那麽太空船日誌？

“要做很多工作，我們現在做得已經很好了。” 托馬斯說。

“實際上，我們有一個使用機器人的想法。途中我再跟你說，但這不會用於這一使命。”馬格納斯告訴她。

“好吧。”她說。

特莉莎知道政府擔心機器人被平民濫用的危害，隻有最弱小的家用機器人才普遍被個人所有。

傑克結束了會議，與馬格努斯離開了房間。特莉莎和托馬斯站在一起，想著要購買裝備。

“我應該買些什麽？”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帶的東西，但我沒有資格推薦你需要的那些分析鑒定文物的器材。”

“那個帳戶裏的錢，我花不完。”她有點擔心地說。

“你剩錢我不緊張，”托馬斯說，”但要確保你需要的一切。”

托馬斯提供給她大量物品清單，包括各種環境的救生設備。他們下了一個大單，指示第二天將商品存入商家。設備範圍從醫療用品到攀登裝備。 特莉莎並不善於登山，但托馬斯堅持說，“以防萬一”。

“你可能還需要一個擊昏器。”托馬斯建議。

“擊昏器？” 她問，覺得自己有點蠢。 “嗯，你推薦那個？”

“我會買一個好點的PSG擊昏器，能源儲備要大的，”他說。 “我的隻用過一次，避免在一個肮髒後院胡同被砸到。一輩子裏隻需用一次，就值得有一個。”

他是指一種非殺傷性的聲音武器。 特莉莎聽說過這種個人安全裝備PSG，知道他們排名第一。

“好吧，我會選一個。”她說。

“這樣的話就全了。我明天下午會見到你，然後後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