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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嘴小8的幸福生活(97)

(2007-01-05 22:53:24) 下一個
(97)  
  
  2004年4月2號夜裏,一場災難的開始。
  
  晚上正在睡覺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敲了很久,我一直以為這是做夢,懵懵懂懂的喊了句:
  
  “誰啊???”
  
  “快開門!!!!!!!”
  
  聽清楚了竟然是我姥姥的聲音,我趕緊跑過去~~
  
  “快。。。。。。。。你姥爺病的不行了,趕緊把他送醫院去!!!!”
  
  “怎麽回事兒??姥姥你別著急,我馬上就打120啊!!!!!!!!”
  
  幸虧我姥姥家和我家離的很近,那天晚上,我姥爺突然發燒到了將近40度。。。。。。。。折騰了幾乎一宿,第二天白天,我請了假,到我姥爺單位去拿支票。。。。。又忙活了一上午,才辦好了在醫院住院的事兒。
  
  這場突如其來的病,真是把我弄的疲憊不堪。
  
  我姥姥和姥爺今年已經80歲了,生病前姥爺還一直都在堅持上班兒,其實好多年之前就已經離休了,但是在家呆的難受,就是喜歡上班,哎。。。。真沒轍。。。。。他平時每天早上喜歡到玉淵潭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的,本來一直身體特好,去年還參加老年爬長城比賽呢,怎麽這一下兒就病了。。。。。。。。
  
  從姥姥那兒才知道,其實姥爺已經病了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一直持續低燒。。。。。。
  
  “怎麽不早點兒跟我說啊???”
  
  我當時有點兒急了。
  
  “你上班兒忙。。。。。。。”
  
  “那也要跟我說啊!!!!我媽他們不在,現在家裏有什麽事兒可不就靠我了嗎???//”
  
  “哎。。。。。。。。。沒事兒,就是感冒發燒,輸輸液就好了。。。。。。。”
  
  但願真的是那樣,隻是簡單的發燒。。。。。。
  
  其實這幾個月來,由於我的原因一直疏於去看望姥姥她們,我那會兒突然間覺得這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咳,要是平時多關心關心老人,也許早就帶姥爺去看病了,也不至於今天弄成這樣!
  
  後來我知道了一些更詳細的情況,在3月初的一天,因為要排隊買國庫券,我姥爺夜裏2點就起來去排隊,結果著涼了-------於是從那時侯開始就發燒,但開始隻是低燒,就用一些感冒藥這麽扛著,結果終於沒扛住,小病演變成大病-----------住院了。
  
  開始,我把這場病看的很簡單,以為隻要退燒了就沒事兒了,可是住院住了一禮拜,病非但沒有好轉,而且越來越嚴重-------燒一直退不了-------在發熱門診住的時間長了,我又開始擔心會被其他病人影響了最後導致交叉感染。。。。。。。。
  
  
  
  住院大概8天後,我第一次準備找主治醫生,談我姥爺的病情,為此,我請了一個上午的假。
  
  走在醫院過道中,又是那股讓人覺得刺鼻的味道,這個時候,已是人間四月天,空氣中本該彌漫著夏天將至的那種浪漫,溫暖的氣息,可此時此刻,我什麽都無法感受,隻有心中的不安與淒涼。
  
  “我想跟您談談16床的病。。。。。。。。”
  
  “哦,你稍微等會兒啊,我們要去開會,你等會兒吧。。。。。。。。。”
  
  “恩。。。。。。。。。行,那我過一會兒再來。。。。。。。。。”
  
  我在門口兒徘徊了10分鍾,看到過往的人很多,決定先回病房呆會兒再過來。。。。。走到病房門口,看到姥爺正在睡覺,遲疑了一下兒,還是沒有進去,徑直出了醫院,走到外麵的便利店給自己買了瓶兒礦泉水,偶然間看到旁邊兒的水果攤兒上已經有西瓜賣了,想想已經快到4月中旬了,這一年的北京,天熱的很快,雖然還沒有到五一,可街上已經有很多姑娘穿起裙子了。。。。。。我這時候才意識到盡管天已經很了,可我竟然還穿著厚厚的外套,天氣的變化,我好象已經很久沒有注意過了,而且這短短的一周時間我覺得已經熬了一年之久。。。。。。。。。。
  
  “師傅,您這西瓜多少錢一斤?”
  
  趁著在路邊喝水,我先問問價~
  
  “3塊一斤。。。。。。。。”
  賣水果的大叔眼皮也沒抬一下兒,一看就知道沒有砍價的餘地了。。。。。。。。。。
  
  真夠貴的,不過醫院門口兒的東西哪有便宜的?我如果從家裏那邊兒買西瓜過來,途中公共汽車的顛簸誰知道這瓜得成什麽樣兒了,我要是打個車,又是多花20 塊錢的事兒。。。。怎麽想都覺得不值。。。。。。。我迅速在腦子裏算了一筆帳,咳,就在這兒買吧,有的錢是能省的,有的是不能省的啊。。。。。。
  
  20分鍾以後,我提拎著一個大西瓜回了病房,姥爺還在睡覺。。。。。。。。我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又去找醫生。
  
  當當當~~~
  
  “誰啊?”
  
  “大夫。。。。。。。。。。我能進來嗎?”
  
  “。。。。。。。。恩。。。。。。。。。進來吧。。。。。。。。”
  
  “我想跟您談談16床的病。。。。。。。。”
  
  “哦。。。。。。。。。16床歸吳醫生管,他查房去了。。。。。。。。你等會兒。。。。。。。”
  
  不知道為什麽,一說起是別人的病人這大夫就一臉漠然。。。。。。。。。。。
  
  “哦。。。。。。。。。。那一會吳醫生會不會查房查到16床啊?”
  
  “恩。。。。。。。。要不你先回去等著去吧。。。。。。。。”
  
  我隻得鬱悶的回到病房等著。。。。。。。。。。。。這時候,姥爺醒了,經過一個星期發燒的折騰,顯得麵容憔悴,原來鶴發童顏的形象早就蕩然無存了。。。。。。。。
  
  “你怎麽來了。。。。。。。。。怎麽沒上班兒去啊???”
  
  姥爺一見我來了,趕緊想坐起來,但是精神不濟,根本就坐不了,隻能又躺下了~
  
  “哦。。。。。。。沒事兒,姥爺,我來看看你,今天上午請假了。。。。。。。。”
  
  “請假?你別不好好上班兒,現在找個工作多不容易啊!!!!”
  
  “不是請假。。。。。。。是休假,休年假。。。。。。。。。。咳,沒事兒,不扣工資的,反正您就甭管了。。。。。。。。。。。。。”
  
  我姥爺就是這樣,我要是讓他知道我請假了他肯定要臭罵我一頓,這樣他在醫院也呆不塌實,隻得撒了個小謊,其實我工作還不到一年呢,哪有資格休年假啊?!
  
  “幹嗎要休假啊?我沒事兒,就是感冒發燒。。。。。。。。。。小病,好了就出院。。。。。。。”
  
  “我知道您是小病,小病也得好好歇著啊。。。。。。。。。。”
  
  這時候一個護士進來了,戴著白白的大口罩。。。。。。
  
  “試表了試表啊~~~~~”
  
  我從她手中拿過溫度計,給姥爺試起了體溫----------5分鍾以後,一看,37.9。
  
  “姥爺。。。。。。。。。。這麽多天就沒完全退燒嗎?”
  
  “咳。。。。。。。。。。沒事兒,不覺得難受。。。。。。。”
  
  “別這麽說了,大夫這幾天給用的什麽藥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大口罩的高個兒男醫生溜溜達達的進來了~
  
  “查房了啊。。。。。。。。。。。。”
  
  我耐心的等著這位傳說中的吳大夫給一床挨一床的病人檢查,同樣,轉到我們這兒來的時候,就是看了看我姥爺試過的表,又給他聽了聽心髒,量了個血壓就準備走人了,看他要走到門口兒的時候,我趕緊叫住了他~
  
  “大夫。。。。。。。。。。。”
  
  “怎麽了。。。。。。。。。”
  
  “請問,您是吳大夫嗎?”
  
  “對啊。。。。。。。”
  
  “那16床的主治醫生也是您了?”
  
  “恩。。。。。。。。。。”
  
  “我想跟您談談,他已經發燒1個月沒退了,這到底是什麽病啊?歲數這麽大了,可別燒出什麽問題來啊!”
  
  “這個問題我們在會診的時候都會溝通的,你就別著急了。。。。。。。”
  
  “是嗎?什麽時候會診啊??”
  
  “很快了。。。。。。。。。”
  
  “我能問問我姥爺得的是什麽病嗎?”
  
  “這個要再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定。。。。。。”
  
  “哦。。。。。。。。。。。”
  
  
  
  
  
  被醫生這麽摸棱兩可的話一打發,我感覺這一個上午的假算是白請了。。。。。。。看了看表已經11點多了,我趕緊跟護士說了好多好話,讓她們一定多關照我姥爺點兒。。。。。。於是匆忙的趕著去上班。。。。。。。。暈暈忽忽到了單位就開始犯困。。。。。。覺得清醒點兒了也一晃就到了下午4,5點的時候,然後又是第一個衝出去下班兒的人。。。。。。。下了班兒先回家隨便吃點兒什麽,然後馬上到姥姥家去拿給姥爺做的飯。。。。。。。。。。再跑去醫院------ -----這麽折騰來折騰去,晚上到家的時候已經10點多了。。。。。什麽也都懶得弄,洗洗就睡了。。。。。
  
  這麽一來,我那段日子的睡眠質量空前的好,再沒有失眠的毛病了。。。。。。。。。。
  
  後來的日子裏,我每天多數的時間就是在單位和醫院這倆地方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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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時侯開始,我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其實每天隻有寥寥數語,記錄下的是姥爺每天的病情變化情況,不知為什麽,我從最開始對醫院的極度信任到現在變的非常懷疑。。。。。。。。。。。因為一轉眼五一就要來了,不僅病情不見任何好轉,而且到現在,入院已經幾乎1個月,都還沒有確診到底得的是什麽病,每天隻是靠退燒藥,靠輸營養液來維持。。。。。我姥爺越來越瘦,已經快吃不下東西了。。。。。。。。這件事越來越詭異,我總覺得醫院好象在向我刻意隱瞞什麽,但這種感覺,我一直是放在心裏,沒有對姥姥說--------我怕她著急,而對我媽,我也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姥爺生病發燒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姥爺已經住院的消息-------所以那年五一她跟我爸都因為工作原因沒有回北京。
  
  我認為,當一件事大家都無能為力的時候,你唯一要做和能做的,就是自己一個人承擔-------我知道即使她們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無濟於事,我已經把姥爺安頓在了北京最好的醫院,而且我也做了很多努力,但還是這樣,她們又能做什麽呢?也許我說出來,隻能增加大家不必要的心理負擔。。。。。。。。
  
  可把所有人的心理壓力給一個人承受,真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些日子裏,我出奇的冷靜,不知道為什麽,也不再有什麽頹廢的情緒,很多很多的事情仿佛就是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麽快。。。。。。。。。。。。
  
  我本以為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小翻譯,卻在一夜之間,就像被洗腦了一樣。。。。。。。想想過去的很多個夜晚我為了那件事情睡不著覺,可現在隻要一挨到床。。。。。。。。別說挨到了,就算坐著都能睡著了,這是為什麽?自我總結了一下,說實在的,那會兒就是因為太閑了,人要是無所事事肯定會胡思亂想的。。。。。。。所以我發現了一個真理,人在失戀的時候一定要盡量充實自己,這樣就能很快調整自己的心情-------不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最好不要碰上跟我一樣的事兒。。。。。。。。。。。
  
  那段時間裏,我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想。。。。。。。。。。。我也想了很多——關於生與死的問題。
  
  盡管我對家裏報告姥爺的病情時,都是選擇了報喜不報憂的態度,可我自己心裏必須要做好一切打算,畢竟已經是80歲的人了,持續發燒這麽久,體重急速下降,就算身體底子再好,也撐不住的,我隻能渴望奇跡的到來-------奇跡是什麽?就是姥爺病情突然痊愈-----但這可能嗎?
  
  退一萬步想,如果不行了,我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我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在公共汽車上,一個坐在我旁邊的小夥子估計以為是剛才在上車的時候他比我快一步搶了個座兒,我因此氣憤的哭了呢。。。。。。。。他趕緊轉過臉假裝睡覺。。。。。。。。
  
  我也沒太在意這些,若是換了從前,一定會想方設法假借刹車之機狠狠的跺那人一腳,但今天想著這些,心情覺得很低落,已經無暇顧及其他。。。。。。。。。。。我隻經曆過一次親人的亡故,但那時侯我還很小,而且是和我隻見過2,3次麵的爺爺,那時還不懂得傷心與難過,在印象中,死亡就意味著永遠再見不到一個人了,但這次,確是從小把我帶大的姥爺。。。。。。。想到這裏,曾經的回憶曆曆在目。。。。。。。
  
  我如果親曆他的死亡,那會怎麽樣?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我想都不敢往下想,我總覺得,那樣不僅是我,家裏的所有人都會崩潰的。。。。。。。。。。。。。。。
  
  我望著五月的北京天空,第一次覺得,原來人生中還會有這麽多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2004年對我來說,給我帶來的更多的是思考,對我過往人生中從未經過的一些事情的深思熟慮。很實際的事情擺在我的麵前,我已經再也不能像以前似的整天吊兒郎當的過日子,打自己那些小算盤,心中的希望和憧憬已經被殘酷的現實逐漸雨打風吹去。
  
  於是,我真正的相信了,原來人都是會在苦難中成長的,我小8也一樣,也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也無法事事都能用調侃去處理,也會很彷徨很迷惑。
  
  
  
  
  就在我最迷茫的時候,狐狸回來了。。。。。。。。。。。。。
  
  想到這裏,我覺得那一年是我20多年人生中最難的一年,狐狸的重新出現,可以說是為我倆日後能真的在一起埋下了很重要的一個伏筆。。。。。。。。。
  
  現在想來,我也感謝那段日子,如果沒有那些我曾經認為的悲傷與苦難,那又如何換來我未來生活中麵對問題更加的淡定自若,坦然處之呢?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說狐狸。現在說咱們大家都想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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