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 書 4

洛　　書

4

找到了牛頭街，就已經可以看到一家在辦喪事。家文上前一看，果然是23號。

家文略想了想，開始敲門。門開了一條小縫，一個警惕的聲音問到：“你是誰？”

家文答：“我想見一見這家的主人，有人托我帶一樣東西來。”

門開得大了一點，一個柔美而悲傷的聲音問：“是什麽東西？”

家文把包拿到身前：“是這個包。”

門打開了。家文忽然覺得自己看見了仙女，凝脂般的雪膚，烏黑柔順的長發，嫣紅的雙唇，修長的眉毛，低垂的睫毛上仍有淚珠凝結。家文不能動，不能呼吸，驚呆在當地，隻覺得自己幾世修來的福氣，得見仙女一麵。

仙女說：“請進。謝謝你。請問我父親有沒有讓你帶什麽話來？”

要過好一會兒，家文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女子的眉眼與被殺的老人極其相似，應該是父女了。他小心地問道：“你父親遭遇不幸，我想先祭拜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女子頓時珠淚滾滾，哽咽難言，將他帶入另一個房間。家文祭拜了老人，確認了這確是把包換給他的人。他也注意到家裏十分零亂，象是剛被搶劫。

當女子打開包，拿出那個石匣的時候，她告訴了家文一個故事：“我叫韓翠。我家六代的高祖父，是一個在東北的采參人。。。”她敘述了本文開頭的那一段故事。

如果沒有皇帝病毒那一段，家文是不會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的。現在，他是有幾分信的，並且想，最少最少，我不是唯一瘋了的人。

“和尚死後，高祖父回到家鄉，專心務農，娶妻生子。家規嚴訓：此匣妖異，隻可嚴密保管，萬勿開啟。留待後世有緣人，將它帶到盤龍山，深埋地下。我家代代單傳，連多一個女兒也沒有。隻到了我這一輩，才有了我和哥哥兩個。父親在世的時候曾說，怎麽這一輩會有兩個呢，難道你哥哥活不長，難道那個有緣人會驗在你身上。誰知道這話竟被他說中了。”

“哥哥竟不學好，偷偷地要把石匣賣了。多虧爸爸發現，把他大罵了一頓。但是禍根卻是種下了。幾個月來，總有人來遊說，遊說不動就偷，哥哥也後悔了，幫著爸爸守著藏著。兩個星期前，他被一夥四個人用刀刺成重傷，好不容易爬到石頭家，卻還是死了。”

家文看著屋裏的另一個青年，健壯敦實的樣子，但是一隻手臂畸形地吊在胸前，五官明明很端正，卻總給人愚笨的感覺。

韓翠繼續說：“石頭有病。城裏的醫生說他是輕度先天愚型，左臂不明原因萎縮。石頭笨，村裏老有人欺侮他，哥哥總是保護他，他也感激哥哥。哥哥臨死囑托他保護我，他就真的日日夜夜守在這屋子周圍。”

石頭憨憨地衝他們笑。

家文問：“為什麽你們自己不到盤龍山把這禍根埋了？”

韓翠說：“和尚囑咐，一定要埋在龍口的明珠內借天地之氣鎮壓。否則，此匣沒有人氣壓著，會自動打開，怪物若出來，隻怕殺人無數，剩下的全部都會淪為它的奴隸。我們韓家找了幾代，連龍口都找不到，不要說明珠了。”

家文當下說道：“我們再去找！這石匣要留在手裏，那殺人的一夥絕不會放過你。我們越快出發越好！”就算一切都是子虛烏有，也不過浪費幾天假而已。更何況他已對韓翠一見傾心，有這樣的機會去接近她，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韓翠看著這英俊的青年，雖然陌生，竟像是認識了幾世似的，內心的聲音輕輕說：相信他。她道：“好的，晚上十點有一班去盤龍山的火車。”她低頭補充道：“我跟爸爸哥哥去了五六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