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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夏末秋初 武漢 看望病危的父親
(1)啟程
九月五號,定好的出租車比預定的時間還早來了幾分鍾。是個女司機,很精幹的那種。一路順利,隻是馬上就要進機場出發層的停車區域時,堵車堵得沒一點商量。因時間還綽綽有餘,女司機和我等了近十分鍾,看到前麵車裏人紛紛下車,拖著行李步行去了機場的出發廳,女司機也在看她下一個客戶的接車時間,我就付了事先跟她老板說定的車費(115歐-原本是想給她五歐元的小費的,我給了她120歐元,可她還是找了我五歐元),就拖著兩個箱子步行去了出發廳。
時間還早,我交了行李,並把昨天就做好的麵包夾香腸吃了,還吃了個雞蛋和桃子,才去安檢。
從杜塞多夫到巴黎不用邊境檢查,一切都很順利。
到了巴黎的戴高樂機場,天下起了雨。我的心情也很憂鬱。
巴黎到武漢的行程也算順利,雖然登機時間推遲了40分鍾,起飛時間也晚了一些,到達武漢的時間還算是正點。
出了機場,出租車倒是很多,幾個出租車司機都想拉我,最後還是一個看上去還算是幹淨的司機接過我的箱子。
從機場到酒店,他要180元,我不太會講價,隻好給他160元包括高速路的15元。他們出租車司機也不容易,大熱天的。
到了酒店,酒店的人要我給“張先生”打電話,我一時沒想起會是誰,愣了一會兒才想起我二哥也是張家的人,姓張啊。我說我還沒有國內的手機。他們就用酒店的電話幫我撥了我二哥的手機號。二哥說他在我父親的病房,8分鍾就能到我住得酒店了。我辦了入住手續,酒店的人說他們無法讀入我的護照,要用身份證,我說我沒有有效的身份證了,母錢我隻有護照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他們說那就讓我二哥來把他的身份證給他們讀一下。可也隻給我開了一天的房間卻還要收500元的押金。
二哥來後,我們把我的行李放到房間,二哥給了我我母親住處的鑰匙,(其實我也帶來一把),還有一張 地鐵的乘車卡,我倆去就去了父親的病房。路過醫生護士站時,二哥看到父親的主治醫師陳教授正好在,便領著我去先見了陳教授。
陳教授說我父親的肺癌,結腸癌已經到了晚期,他們不主張化療,因為父親的身體已經衰弱得經不起任何折磨了,化療或是別的什麽治療,隻能加速他的死亡。他們隻能盡可能地延長一些我父親的生命,他不能吃東西,因為一吃東西就便血,結腸的功能已經喪失。盡量減少他的病痛。
我說目前的問題是他精神上的障礙,他沒有求生欲望了。我希望就是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裏,父親也是精神舒暢地度過的。
陳教授讚同我的看法,說我父親現在的精神狀況比剛剛入院時好得多了,起碼他不去自尋死路了,不論是因為他已經衰弱得沒有力氣去做了,還是他仍然留戀這個世界。目前他情緒穩定,而且我能及時趕來看他,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生的鼓勵。目前,醫院隻是給父親輸液,輸血,以保住父親的性命,不然父親根本堅持不到今天。
來到父親的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已經瘦弱得隻剩皮包骨頭了,心頭如壓上了一塊巨石,痛得喘不過氣來!才不到一年的時間,父親就消瘦得如此厲害。二哥說就是因為他不肯吃東西,還精神恍惚地說一些胡話,他才把我父親從老家送回武漢來看病的。入院時父親的體重還有40公斤,現在恐怕連40公斤都沒有了。我握著父親骨瘦嶙峋的手,父親手掌的柔弱全無往日父親大手的剛勁。
父親見到我,眼角流出了淚。他跟我說了很多話,叮囑二哥給我手機,跟我提到了一些我僅僅知道名字並不怎麽認識的人。
我在父親床邊守到午飯時間,父親的護工要吃午飯了,父親也要二哥帶我去吃午飯,我和二哥才離開了父親的病房。
走在醫院裏麵的道路上,我跟二哥說,我不怎麽餓,讓他自己去吃午飯,我回酒店房間睡一會兒覺。有事就電話聯係。二哥說醫院門口就有幾家小飯館,他中午就在那裏吃,有時也就泡個方便麵,下午才回華師的住所自己做飯吃。
我剛回到房間,高中同學張曉明就發來微信,說她已經約好了陶蘭和漢梅,還有天真今晚一起吃晚飯。
我實在是太困,跟她說我先睡一會兒,曉鳴說讓我先睡,醒了再給她發信息。。。
我簡單地洗了把臉,擦了擦身子,就倒在酒店那張大床上,覺得這床可真舒服,很快就睡著了。
四點差一刻,手機鬧鍾把握叫醒。我給曉鳴發了信息,她說陶蘭和漢梅已經都在她那裏了,隨時可以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回信,她就又來了信息:還是我們去你酒店接你吧。就在我住的酒店下麵的餐廳吃。
我趕緊把自己包裝了一下,同學們就來了。從去年11月一別到現在又見到高中時期的好朋友們,真的很高興,陶蘭,曉鳴,漢梅,天真。她們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歲月隻是給她們多添了些成熟,矜持,讓她們更淑女了。
同學們看我這次是一個人回來的,分別邀請我去她們家裏住,一個人住旅館太寂寞。天真說她家離我父親的醫院近,讓我去她家住,下周一再去曉鳴家住。我媽媽的那個家,因二哥住在那裏,我就不想去住了。我也就不客氣,就這樣定了下來。
在我的房間裏聊到了晚飯時間,便下樓在樓下的餐廳裏等了幾分鍾就被領到三樓的餐廳裏。
這次是陶蘭做莊請客,菜很合我的口味,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菜。
這武漢氣溫還是這麽高,白天大街上驕陽似火,就是到了晚上,氣溫也很高。好在地鐵,醫院,酒店到處都有空調。
與陶蘭,曉鳴,漢梅,天真告別後,我又去了老爸的病房。老爸還沒睡。見我來,很想跟我說話,可不知是因為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被吸痰器吸壞了嗓子,老爸說話的聲音太小了,我要把頭側過去,耳朵靠近他的嘴才能聽到他在說什麽,大部分的話音很難辨別,老爸見我聽不懂他的意思,也很著急。好不容易聽懂了他要紙筆,他要寫出來。可是給了他紙筆,他連“王”字都寫不好了。老爸的手,胳膊,乃至全身都是瘦得皮包骨頭了。
心情沉重地走出病房,走在醫院的路上。
這家醫院可以算是武漢數一數二的好醫院了(三甲醫院)。隻是對父親來說,住院,已不是為治病,而隻是在維持生命,說白了就是等死。
回到酒店,心情很壓抑,打開來窗簾,從我住的酒店看去的長江鸚鵡洲大橋
二哥誤解了劉東 2016-09-07
早上七點就起來了。去了主樓二樓的餐廳,用了自助早餐,對我來說,很豐盛。
去了老爸的病房,護士姐正在給老爸換靜脈注射地針孔,現在正在用的針孔處,靜脈血管已經被紮漏了,護士姐說最好給我父親埋一個輸液管,這樣就不用紮靜脈血管了。但是這是個小手術,要病人家屬簽字才能做。父親的護工楊師傅跟我說,這個埋管手術要花三千元,如果老爸拒絕治療,自己擅自拔管子的話,白花了三千元不說,而且容易引起感染。護士姐甚至把手術說明,和簽名的單子給我拿來了。
我說我要與我二哥商量一下。
我給二哥打去電話,二哥說,如果我父親能在這裏住院住下去的話,他當然也同意做這個手術。他說,可是他與民大老幹部處的劉東老師通了電話,劉東跟他說,民族大學不會讓我父親在這裏多呆的。我說怎麽可能啊?我父親生命危在旦夕,一刻也離不開這裏的醫療設備,不在這裏住下去,就是要我父親的命啊!
二哥說,劉東就是這樣說的。
我說民大不可能這樣沒有人性!
二哥說,劉東老師已經給我父親開好了支票,我最好下午去民大去取一趟,這樣就不用他跑腿了。
我說,民大既然給開支票,就是同意讓我父親在這裏治療的啊?
二哥說,他說的是不能長久地在這裏。
我說,我父親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能有幾天的生命?還很有什麽“長久”可論?
我寫了一些帶有情緒的話語,用微信寫給了劉東。劉東回信說,沒有這麽一回事啊,學校一直都是支持我父親的治療的啊。看來是二哥誤解了劉東老師的意思,我向劉東老師道了歉,劉東說,我們下午麵談吧,好好交流一下。
忠民來了,跟我一起去了飯店,退了房,去了邵天真家。天真做好了午餐招待了我倆。
午飯後去了民大,見到了劉東,跟他解釋清楚了誤會。忠民說,民大對退休老人照顧得真的不錯。
與忠民一起乘公交車,她在街道口下車,回她家了,我便再次去了老爸的病房。
跟老爸聊了會兒天,父親的精神狀況還不錯,看到天色不早了,還催促著我回去呢。
離開父親的病房,漫無目標地沿著解放路走。這解放路的街道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車道時單行的了,街道兩邊的商店幾乎都變了。
走著走著,想起今晚要去天真家住了,不是在飯店裏了,我還沒有毛巾香皂什麽的呢,我開始找賣毛巾香皂的地方。
看看時間不早了,怕天真等我吃晚飯,我趕緊給她去了 電話,讓他們先吃飯,別等我了。天真關切地說,讓我多加小心。
走了一條街沒找到買到毛巾,隻買了兩個菜包子,邊走邊吃,到了解放路與彭劉揚路相交的地方,我便沿著彭劉陽路往回走,見到一個賣手機,電器用品的店,便信步走了進去,買了衝電器插座,十五元,還買了帶話筒的耳機,八十元。沒走幾步又看到一個很小的雜貨店,買了兩條毛巾和一塊香皂。。。
再往前走,街道變得寬了起來,與我記憶中的彭劉揚路全然不同了。再看看,這裏是首義廣場啊。
廣場竟有音樂噴水:
回邵天真家,用新買的毛巾洗了個澡,就坐在電視機前與她聊天,主要內容當然是班同學的一些趣事,甚至還有緋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