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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夜沒睡好,老是想著老媽的情況不是個事兒。
早上起來後,先給老媽早先的一位學生李大哥打了電話。李大哥技校畢業分配在一個工廠開機床。那時他酷愛唱歌,得知我母親教發音、唱歌很有名,就慕名而來,跟我母親學唱歌、發音。我現在還能記得李大哥跟我媽學發聲時的樣子:很專注,很認真,嗓音和很大。李大哥家在農村,他一直對我母親很崇敬,因為他母親與我母親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便認我母親為幹媽。我媽媽這輩子也沒有個兒子,總是跟我們說,家裏沒男人,別人就敢來欺負,所以也很樂意認他這個幹兒子。
李大哥做幹兒子也很誠摯,每次來學習總要帶些小東西來給我母親或是給我。我那時迷上了鉤東西,如茶幾墊兒什麽的,李大哥就給我做鉤針帶來給我。李大哥還教我燒菜,他教我做的燒冬瓜味道不錯。李大哥還會裁衣服、褲子。他還教我裁過褲子。我也很高興,我有個幹哥哥了。
也許是他與我母親走得太近,我父親因為他與我母親吵過架呢。(今天我提起李大哥的名字,老爸先還想不起來,後來他想起來了,跟我說,因為他我還跟你媽吵架了的)文革中,李大哥也與我們有些來往,改革開放後,他讀了夜大,拿到了學位和律師資格,從此兼職當了律師,而且是解決經濟糾紛的律師。
我把我媽媽的情況跟他說了,他說他還去過東湖醫院,幫我媽媽買過一些內衣、毛巾什麽的。他說他今晚就來我媽家,與我細談。
接著我給老媽所屬的外國語學院打了電話,被告知可以直接去三號樓二樓的辦公室找李書記。
早飯後就拉著老公一起去了外國語學院,找到了李書記。我先說了我的來意,是想弄清楚兩件事:一是我母親的住院生活,母親的工資以及學校給的福利是怎麽用的,最主要的是我母親的存款怎麽會隻剩十幾萬了?我去年回國時還親眼看到母親的存折上至少還有40萬人民幣的存款;二是因為母親看來是無法再回到她現在自己的住房裏生活了,今後隻能是一直在醫院裏了,母親的住房該如何處理。我表明我隻希望母親在醫院的生活能盡量舒適一些,母親的存款不夠用的話,可以賣掉房子來支付母親的住院費用。
李書記一直沒怎麽插話,等我說完後他才慢慢說,他在這個職位上才一年多一點兒的時間,對我母親的情況了解一些,尤其五月份我母親摔第一跤時,住院康複後,醫生們要我母親多療養些時,但我母親執意要回家,結果回家沒幾天就又摔了一跤。由於要等陸軍總院的病床,他們讓我母親先在別的醫院住院等,然後去了陸軍醫院手術。手術後我母親便被送到了現在的東湖醫院康複中心,一直住到現在。
李書記說我母親手術時我大姐來過,也在陸軍醫院照顧了我母親兩周。臨走時還在李書記這裏哭了一趟鼻子,說是照顧母親本是應該的,卻老是被母親罵、數落,覺得很委屈。我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我聽說我大姐來過,我母親說她來隻是想來找我母親要遺產的。李書記說也並不見得吧,我大姐是來漢參加她的同學聚會的,順便看看母親的,見母親住院了,就去幫個忙而已吧。看來李書記是個願意把人往好處想的人。我若說我大姐在九十年代後期借了我的壹萬五千馬克到現在也沒還給我的事兒,以及她打電話跟我父親說想要分我母親遺產的事兒,他又會怎麽說呢?
李書記對我說的第一個問題,他說我母親目前頭腦還清醒,因而從我母親存折取錢時大都要我母親的親筆同意;對我的第二個問題,李書記說要先查看一下我母親的房子屬於哪一種,一般是由房產權,沒有土地權的。李書記叫來了一位叫曲紅霞的女士,請她幫著查一下我母親住房的屬性。李書記說,房子如果轉讓,也隻能是在大學內部轉讓的,不能賣給與大學無關的人。而且房子怎麽處理,也要看我母親的意願,他們不能替我母親去轉讓房子,除非我母親委托學院這樣做。
晚上,李大哥如約而至。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並不多,他還那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我出國以後,很少跟他聯係了,他的情況我媽有時候會給我提一提,而且每次我回國,老媽都跟我說要找她這個幹兒子,立一份遺囑,堅決不能要我大姐得到她的一分錢的遺產。可立遺囑,據李大哥所說是要去公證處辦理的,近幾年來,我老媽行動很艱難,李大哥也勸我媽,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大姐畢竟也是我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了吧。盡管我媽一直耿耿於懷,無奈力不從心了,這事兒就一直沒辦成。
跟李大哥聊了許多,從他學徒,跟我媽學唱歌,文革,我們下放又回城,到改革開放,他上夜大,當律師,到現在他的律師所與幾位同行一起開業了20多年,他掙了不少的錢,給兒女買了房子,覺得已經小康了,想退休在家享享清福了。
他妻子是教師,現在退休在家。他們有一兒一女,兒子是留學新加坡的海歸博士,現在財大帶研究生。財大給他兒子的待遇不錯,分了房子,(盡管他老爸已經給他買了房子,也就是說,他現在有兩套房子了),這是國家給的福利房,很便宜就能買下來的。女兒在大學裏任英文教師。結婚後生有一子,隻因與丈夫關係不怎麽融洽,女兒基本還是住在父母家中的。女兒的丈夫那裏也有一套房子的。總之,李大哥一家是不缺房,不缺錢的。
我跟李大哥提到了我母親現在的情況,想讓他來幫我母親來理財。李大哥一口答應下來,說這是他義不容辭的。
我跟他說,大學的人說了,我托他是沒用的,需要我母親親自托他才行的。
李大哥說,這些手續他都知道,他就是幹這行的呀。他會馬上準備一份授權委托書,然後跟我一起去醫院,找我母親簽字,印手印。
跟他談完後,我才覺得心裏踏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