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101)
2008 (100)
2009 (457)
2010 (459)
2011 (331)
2012 (221)
2013 (220)
2014 (230)
2015 (135)
2016 (184)
奧茨迪克退休告別 2012-06-29
四周前就收到了奧茨迪克的一份email,邀請我們去參加他今天的退休告別會。我真沒覺得奧茨迪克會現在就到了退休年齡,在我的印象裏他一直是個精明能幹的壯年,怎麽說退休就退休了呢?
奧茨迪克擔任公司工作機器設計開發部部長的年頭比我到齒輪公司工作的年頭要長得多。
第一次見奧茨迪克時是個飄雪的季節。那時我剛來齒輪公司不久,業務走向還不怎麽熟悉,銷售部的頭頭彼得讓我和哈姐一起為中國的一個大用戶的招標作投標準備。當時負責中國地區銷售的外勤銷售員亨利·摩爾先生與這個用戶接觸過多次了,投標準備已經到了每個具體的細節,諸如主軸電機的選擇,驅動型式的確定,操作控製係統的確定,配電以及液壓係統內主要部件的確認,等等。
在商務條款上,哈姐是老手了,可一些技術項目她還是需要找我來與技術部門一起核實確認。
到了電話中與奧茨迪克約好了碰頭時間,哈姐便穿上了厚厚的外衣,跟我一起去了奧茨迪克的辦公室。
工作機器設計開發部和我當時所在的銷售部相隔也就兩、三百米吧。當時時置嚴冬,天空還在飄雪。在工作機器設計開發部和銷售部之間,有廠房相連接,我們完全可以穿過廠房去奧茨迪克的辦公室的。可哈姐堅持走廠區通道,等我倆到了工作機器設計開發部所在的辦公樓,外衣上都沾了些雪花。到了奧茨迪克的辦公室,相互介紹後,握手問好,奧茨迪克便十分紳士地幫我倆脫下了外衣,撣掉了上麵的雪花,掛在他辦公室的衣帽鉤上。
坐定後我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奧茨迪克先生:中等身材,人雖精瘦,但瘦得很得體。臉龐不大,也沒有歐洲人常有的大鼻子,可他目光深邃,薄唇間吐出的話語雖不是朗朗鏗鏘,卻也字字句句如鉚上釘釘,錚錚有力。
對我們這台將要投標的機器,整機設計是我們成熟的係列產品,隻需要針對用戶的特殊需求,在原設計的主題中來選擇、確定各部件的參數,從而確定其形式、型號乃至生產廠家。我和哈姐一起,按標書上的要求跟他一一核對了這些參數。在操作控製係統上,標書寫明要法格努的,奧茨迪克說,我們銷往東南亞的機器許多都是配法格努的,估計是因為法格努的零配件在東南亞一帶容易購買到。標書中的這台機器是六軸聯動的,其操作控製係統才用法格努的操作控製係統來做,做起來比較吃力,不如西門子的操作控製係統方便。奧茨迪克知道標書就是天書,他跟我們說,法格努的方案已經做好,他門同時也做了一套西門子的方案,等中標後,具體到與用戶簽合同時,可以最終定論。他很詳細給我們講解了兩個方案的具體差異。哈姐聽得很不耐煩,估計心裏覺得他這是自作聰明,多此一舉,隻是看我聽得很認真,才耐著性子坐在那裏聽著。或許是看到我聽得很認真,奧茨迪克講得也很詳細。實在說我是學機械的,對操控係統有些了解,但也都隻是大略上的。從他的介紹中,使我對操控係統,起碼是對這兩個不同廠家的操控係統,有了很具體的詳知,雖然也都是理論上的,和機械原理結合起來看的話,很容易明白:操控係統的好壞直接影響到原設計的實現程度。
這第一次與奧茨迪克的接觸,就讓我對他十分敬佩了,佩服他知識的深度和廣度,敬仰他豐富的經驗。後來,我調到售後服務後,也有好幾次因較重大機器維修,更新項目去找過他,他做出的維修方案幾乎都被用戶采納。都說機電結合是如虎添翼,他在我眼裏就是個生了翅膀的老虎。
我怎麽也沒想到他怎麽現在就退休了呢?實在太可惜呀!
午飯後,我問蒂安娜和卡特琳是否去與奧茨迪克告別,可她們說他們與奧茨迪克並不熟悉,--也是,搞維修服務的與設計開發幾乎是沒什麽接觸的。我又去找果紮斯基,畢竟她是老人了,在銷售幹過,與奧茨迪克肯定是有過接觸的。可果紮斯基說,這次為奧茨迪克退休會籌金的人根本就沒來我們部裏,她沒交籌金,不好意思去。我說就是去說聲再見啊。。。我隻好去找了維什巴赫,他倒是說我們應該去,起碼說聲再見。維什巴赫把他手頭的兩件活兒做完後,就來叫我,一起去了奧茨迪克的告別會。
奧茨迪克的退休告別會場就在我們辦公室樓下的會客室。打通了兩個會客室中間的可折疊式隔牆,會場顯得很寬敞。靠牆邊的桌子上擺滿了食物:各色麵包,多種香腸,奶酪,多樣的蛋糕、點心,還有啤酒、香檳,各種果汁汽水飲料加咖啡什麽的,應有盡有。在“奧茨迪克先生退休告別會”的條幅下,有一張鋪蓋著彩布的桌子,桌上擺著同事們送來的禮物:有鮮花,有包裝精致的禮物袋,禮物盒,等等。會客室中央的會議用桌子擺成了一長條,共人們進餐用。
我和維什巴赫進門後就見奧茨迪克已經被幾位同事們圍著,談論著什麽。維什巴赫沒馬上與奧茨迪克打招呼,測量機技術部的米斯先生拉著他說話呢,我便自己跟奧茨迪克先打了招呼。
奧茨迪克很高興地跟我握手說:“真高興啊,霞也來了!”
我握著他的手說:“你怎麽會這麽早就退休啊?你還不到退休年齡呢吧?”
奧茨迪克笑著說:“我也希望如此啊!可惜我已是正正經經的到了退休年齡!”
旁邊兩位同事說:“沒關係,再接著幹,做我們的顧問!”
沒等我能在跟他說上兩句,原機械部一位已經退休了的老同事插了過來,奧茨迪克隻好轉身與這位老同事握手問候去了。
維什巴赫和米斯先生跟我說,這下子,一時半會兒的我們是插不上嘴了。
一位女士給我們送來酒水,我隻要了一小瓶芬達,維什巴赫也隻要一瓶橙汁。
那長條會議桌的旁邊還有一張高腳圓桌,共人們站在那裏喝飲料用,桌前已經圍著3、5 個人了,我和維什巴赫以及米斯湊了過去。機械服務部的克林根先生正在跟大家講述他在一家印度客戶那裏服務的事兒,光看他說話的那個樣子就讓人覺得逗樂,大家笑得前仰後翻的,我們跟著聽了一會兒,也跟著笑了:原來是這家印度客戶機器上的電源卡壞了,這個客戶自己買了一個,隻要求我們幫他換上。這還不是小菜一盤?克林根說他沒用幾分鍾就把壞的電源卡換了下來,裝上了新的。合閘,開機,可主軸轉速上不去,老是預定的一半。他檢查了一遍線路,發現用戶自己已將把線路改造過,原來不該是星形連接的地方,成了星形連接。他隻好這星形連接複原到原來的三角連接。可這回剛一合閘,電源板“砰”了一聲就再無聲無息了。
“顯然,這電源板有問題!”—在旁邊的卡特說,“不用說,他們有許多這樣的電源板了。”
克林根說:“他們倒是還有一個,可換上後的動靜跟第一個一樣。我就隻好把電源板放到放大鏡下麵去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最後隻能是用機器上原來的電源板,我給那電源板壞損的地方搭了橋。轉速是上去了,可不知能頂多久,。。。”
在我身邊站著韋伯先生說,這也不怪用戶,誰叫咱們的原裝件都那麽貴呢。
。。。
奧茨迪克跟那兩位退休老同事寒暄完後,請他們隨便用餐,就來到我們這個圓桌,跟維什巴赫和米斯一一握手道謝,維什巴赫和米斯也祝賀他開始人生旅途上的新的一步。
我跟奧茨迪克說:真羨慕你啊!
奧茨迪克說: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是啊,誰都會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