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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特有的純情

(2010-12-08 10:44:51) 下一個

那個年代特有的純情      --讀《山楂樹之戀》

一口氣讀完了艾米寫的《山楂樹之戀》,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動蕩的年代。那時形勢的飛速變化是一般人無法趕得上的,如文中所述“你今天才寫了“林彪大戰平型關”,歌頌林副主席英勇善戰,過幾天就傳來林彪叛逃,座機墜毀溫都爾汗的消息,。。”那真是個沒有道德準繩,沒有法律管製,無法辨認是非的時代。好在“偉大領袖”是個不變的“指路明燈”,當你在“最高指示”裏找出了相互矛盾的話時,就可以“活學活用”靈活機動了。

那個時代的常用詞語都出現在文章中了,甚至還有“看病用的三聯單”。文中順筆提到的那些當時以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讀起來是那麽觸目驚心,這種感觸,隻有經曆過了那個時代的人才能體會到。比如老三背靜秋過河,被老二看到,靜秋的那些擔心;靜秋跟老三的那場“未婚妻”風波,把女孩子的內心世界寫得活靈活現,那段“她悵然若失地站在那裏,想到馬上就要走了,真的很舍不得這個地方,連眼前這個騙子都讓她那麽留戀。”把戀愛中女孩子的矛盾心理袒露得無遮無掩的了。


那個時代,不僅動蕩不安,還極度缺少物質。計劃經濟嘛,什麽都要票、糧票、油票、布票、肉票、豆腐票、棉花票、肥皂票,購物卡、購物本,等等。讀到靜秋家連碗櫃都沒有時,我還想起了一種票:碗票,的確那時吃飯的瓷碗都是計劃供應的。記得在家打破過一隻瓷碗,被媽媽訓了好一通,比那次打開水時打破了熱水瓶訓得還厲害,熱水瓶打破了還可以到百貨公司去等,到貨了,有錢就能買到,而這瓷碗沒有碗票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而這碗票一年才發一次。後來我在大學運動會的比賽中得了名次,發獎時發了個搪瓷碗,我馬上就拿回家“將功補過”了。

 

那個年代還真是“全國山河一片紅”,哪裏的“階級鬥爭”都是出於同一個模子—不得不感歎“偉大領袖”的威力—跟秦始皇一樣統一了中國,也焚書坑儒。那場“革命”是那麽深入人心,全國上下,無處不及;老人小孩,全民皆兵,紅衛兵、紅小兵,。。。運動,一場接一場,大字報鋪天蓋地,不能容讓人們心靈深處藏著的那些“私隱”,統統要“坦白交待”才算是表了衷心,徹底與資產階級思想決裂了!“坦白交待”還必須“觸及靈魂”,不能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經過幾場運動,人們也學乖了,因為你交待的好,你交待的內容就必有“反革命”內容,你就會因此而被打成“現行(或曆史)反革命分子”,否則你就是沒好好交代。總之是該你倒黴就跑不了你了。

 

許多與靜秋的同齡人都能在《山楂樹之戀》找到一點自己的影子。我讀到靜秋的媽媽也被“揪”了出來,挨批鬥,還被剃了“陰陽頭”,就聯想到自己父母在那個時代被整的情形,大同小異啊!那些前一天還在看別人的父母被批鬥起哄著的孩子,一夜之間就成了“現行(或曆史)反革命分子”的狗崽子,成了黑五類,被打入了地獄的,看來還是很多的。我就是其中之一。文中沒提到靜秋經曆過家被翻抄(或許她家也被抄過,隻是她沒在場),看來她還算是幸運的。


文中提到的那個朱佳靜的遭遇,被自己的女兒那樣揭發出來,真真切切地反映出了那個年代的無情。“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嘛。父母子女間的親情還算個什麽呢?講情仇,隻能是階級情,民族恨。無產階級的階級感情就是當時那些“高、大、全”的英雄人物所具有的感情,具體的可以到樣板戲裏去看:比如李玉和,李奶奶,李鐵梅之間的那種階級情、民族恨。


那個時代愛情是萬萬提不得的!愛情,說輕了是小資產階級的東西,說重了就是腐蝕革命隊伍的糖衣炮彈。所以靜秋聽到“愛情”、“追求”等字眼就害怕,這種心情我在鄧小平上台後很久都沒法消除。


《山楂樹之戀》中描那些情形,比如老三幫靜秋在河裏洗被子床單,陪她走山路,借給她小說看,送鋼筆,幫她寫村史,給她媽媽買冰糖,一次一次地在暗中看護著她,給她錢,幫她打工,給她買來她需要、喜歡卻又沒錢買的東西;還有老二幫靜秋摘核桃,給她碗裏埋香腸、肉什麽的;以及靜秋給老二、老三做鞋、織毛衣,和靜秋暗暗觀察老三的舉動,心裏一次一次為老三的擔心,費盡心機找兩個人見麵的機會,可見了麵卻又轉彎抹角地不敢直說,等等,正是那個年代表達愛情的方式。當然,這些方式中也有保存到今天的,隻是其中的浪漫,也許隻有我們這一代人才能體會到。


當時靜秋的無知,我覺得《山楂樹之戀》寫得有些過分了,不過也可以原諒,那時,做母親的隻能用“一失足成千古恨”之類的詞語來嚇唬女兒們,也不敢跟女孩子們多說些生理衛生的知識,以至於讓靜秋人認為“脫棉衣、關燈”就是“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況且那時的靜秋也才18歲左右,也隻能憑著自己的理解來猜測怎麽樣才算是被“占有”了—太清純了一些吧。


《山楂樹之戀》中提到的那些“搞出事來的”,讓姑娘家“身敗名裂”的實例,襯托出了老三的純情。加上老三是“讀到高中才文化大革命的,受資產階級的影響肯定比較深”,還有他母親是資本家的小姐,對他也會有影響,等等一些因素,讓人更加覺得他的純情高尚、可貴。讀到描寫他最後的那一幕,我禁不住想起了我的那位沒能畢業大學同學,毅。酸甜苦辣一並向我襲來,淚如雨下。

 

最後給《山楂樹之戀》挑點刺兒:那段隻有五裏地的山路是否真實?高中生走隻有五裏地山路應該不至於“光提著個臉盆等小件,還走得氣喘籲籲的。”我隨父母下五七幹校時,每天上學的路程,單程就是十裏,而且是土路,“晴天一把刀,雨天一團糟”泥濘路,每周六天,每天來回二十裏路,風雨無阻。那時我隻有十三、四歲啊,也沒覺得有多麽艱苦的。靜秋打工時一個人能挑一百多斤的沙擔子,這點兒山路還不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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