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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上空的雲 Die Wolken über Shanghai ( 8 )
手裏拿著韓寧給我的一個大信封口袋,我走出希爾頓飯店雲空酒吧的電梯,直徑向飯店外走去。
隆冬深夜的上海街道,被那些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霓虹燈點綴著,並不讓人感到寒冷,反倒像是一種裝扮的溫馨,可供欣賞,卻無法感觸。
我腳上的那雙半高跟的高腰皮鞋,敲擊著腳下光亮的大理石,發出嚓噔嚓噔的清脆的腳步聲。聽著自己這腳步聲,我怎麽覺得陌生起來:估計是鞋底的紋路裏讓我踩進了車間裏的碎鐵削。
可這腳下嚓磴嚓磴的聲響沒多會兒就被馬路上的車流聲淹沒了。人行道上也不時有人與我擦肩而過。到底是上海啊,真是個不夜城!
不過從熱氣騰騰的酒吧出到這大街上來,溫度差別很大,還是讓我感覺到了冷。剛才去希爾頓飯店時是剛從熱乎乎的浴盆出來就急急忙忙地直奔去的,也沒披上一件厚些的外衣,不過不僅沒覺得冷,還出了些細汗呢。這會兒,肚子裏是在酒吧裏喝了的一大杯冰冷的“新加坡”,加上這深深的夜色,冷從心起。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赤道飯店走去。
在赤道飯店門口,看到弗蘭克和海因裏希也剛剛走進來。他們看到我,跟我打了個招呼,我問他們是不是因時差睡不著?海因裏希說那倒不是,雖也有一點時差的感覺,但主要是帶弗蘭克“熟悉”一下地形。我知道海因裏希是喜歡獨來獨往的,從晚飯前弗蘭克的表現來看,他也是個愛“孤軍作戰”的主了。
我們互道晚安後,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我進屋後就把手裏的大信封口袋扔到房間裏的寫字台上,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飯店服務員已經給我鋪好了夜床了。我和衣倒在上麵真有些不講衛生了。可我也顧不了這麽多了,四十多個小時腦袋都沒沾枕頭,這一倒下去,就不願再起來了。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我朦朦朧朧地聽到了電話鈴聲,很不甘心地座了起來,看到床頭櫃收音機上的時鍾顯示著2:43,心想,這個時候的電話不會有什麽正經的,我提起電話,不耐煩地“喂”了一聲,電話聽筒傳來卻是老公的聲音:“是你嗎,我的霞?”
這會兒德國的時間是晚上快八點了,我腦子木然著,可想到我還沒給老公去過電話呢,就問:“你越來越有本事了,怎麽知道了我的房間號了?”
老公:“我不知道你的房間號呢,跟接線小姐說了你的名字就接通了。接電話的也是個女的,可不是你的聲音,我說了一大串的話,她也沒反應。最後才聽到她說‘you are talking with a wrong persen! I cannot understand you!’就給掛上了。我又撥了一次飯店的號碼,接線小姐有些不耐煩我,可我還要教訓她呢:‘if you did not understand your customer, please do ask, until you got what the customer siad, please do not connect your custoomer to a wrong person!’這回她聽懂了,我讓她重複了你的名字後,得到了我的確認,她才接通的。”
我:“看來咱這名字太普通了,叫這個名字的人太多。哎,你別不是故意想找別的小姐聊天吧?”
老公:“我連跟你聊天兒的時間都沒有,哪兒有時間找別人呐?你別太多心了!”
我:“那你怎麽這會兒才給我來電話呢?就是遛狗也早該回來了。”
老公:“遛狗時我遇到了伯恩特,你認識的,我們公司的亞洲銷售員,跟他聊了會兒!他說我們公司的情況不妙,說得我心都懸起來了!”
我:“不至於吧?什麽情況不妙?你們那麽大的公司,都上市好多年了,還怕什麽?是你們股票的情況不妙?”
老公:“伯恩特說他無端多了兩個新上司,對他的工作不是指手畫腳,就是找茬兒挑刺兒,弄得他很不舒服!”
我:“我說,咱倆花著昂貴的國際電話費就聊這些?伯恩特有你跟著不舒服就夠了,還搭上我幹嗎?上市的公司就是這樣的,自以為有錢了,就去雇用一些高名牌的人,這些人既不懂業務又不會工作,他們的任務就是監督那些能幹的人。哎,咱們不說這些了吧!”
老公:“聽說托馬斯也要把他現在的這個公司搞上市,是嗎?”
我:“這我還沒聽說呢,你哪兒來的消息?伯恩特跟你說的?”
老公:“好吧,好吧,咱們不說這些了!”
我:“你這個時間來電話,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老公:“這不是想你了嗎!”
我:“別讓我酸掉了牙齒!你哪兒想我了?想我就心疼心疼我吧,我近四十個小時腦袋都沒挨枕頭了,這才倒了一會兒你就把我給叫醒了!”
老公:“下回你抱個枕頭上飛機吧,這樣,整個飛行時間裏,你的腦袋就可以挨在枕頭上了,嗬嗬,。。。。”
。。。
跟老公磨完了牙,我的睡意也沒了,走到寫字台前,把那個大信封口袋拿到床上,自己這回好好地鑽進了被子,把旁邊的兩個枕頭也放在自己的枕頭上,從信封口袋抽出了韓寧給我那些資料,看了起來。
這是溫州成套機械設備製造廠的資料。韓寧說這是輕工局給我們推薦的。
這裏要先說明一些事由:
世界機械刀片集團上海公司的合資合同裏有一條是:要在中國上海生產高質量的成品刀片。
到目前為止,我們在上海合資公司生產的還都是半成品的刀片,即沒開鋒的刀片。我們準備把成品刀片的生產也轉到合資公司來,除了要有開鋒用的磨床外,鋒刃機也是一個關鍵設備。
刀片用磨床開刃後,在刃口上會有一些殘留的毛刺,若開刃時磨削得不在行的話,還會在刃口上留下細小的裂紋,這就需要在刃磨之後還要有一道工序:鋒刃。
上海刀片廠在合資前從未生產成品刀片,鋒刃這道工序是由用戶自己去做的。按德國人的經驗,這道鋒刃工序,有很大的學問,它不僅直接與刀片的切斬質量相關,還影響到刀片的使用壽命。這兩個指標是刀片的用戶們最關心的了。在德國、歐美的用戶,使用我們鋒刃過的刀片,切斬出來的產品質量就是好,許多用戶已經依賴上了我們的磨刀、鋒刃服務了。磨刀、鋒刃服務也是很有油水可賺的“服務行業”,再與刀片的現場拆卸、安裝服務結合起來,是很有幹頭的。
一些大用戶,他們雖自己有開鋒的磨床,但一般都沒有鋒刃機,隻是用手工鋒刃器對磨鋒了刃口的刀片進行鋒刃。用手工鋒刃器也能達到鋒刃的效果,隻是效率低,隻能用於一些小批量的成品刀片,而且手工鋒刃器上麵使用的油石比較特殊,原材料來源稀少,--物以希為貴,因而成本也高。
鋒刃機使用的是羊毛氈加研磨劑,機器的原理就像是給刀片刷牙那樣,將刀片刃口上毛刺什麽的都刷掉,給刀片拋光。要生產高質量的成品刀片,這鋒刃機是不可缺少的。
機械刀片專用的鋒刃機是世界機械刀片集團(WMKG)的德國公司與德國的一家磨床生產廠家戈科爾磨床廠共同開發、由戈科爾磨床廠生產的。這樣的機器對於戈科爾磨床廠來說是專特生產,生產成本高,價格也不菲。可當的方提出了這台機器後,中方覺得就這麽一個鋒刃機還要那麽高的價格,他們接受不了,說是這玩意兒中國人也能生產,就這樣找來了這家溫州成套機械設備製造廠,說是他們隻要看看這機器是怎麽樣工作的,對關鍵部位,解釋一下就能生產出我們需要的機器來。
我讀著溫州的成套機械設備製造廠的資料,沒多會兒眼皮就打起架了,隻看了個大概情況:就把這堆資料放到一邊,躺下身去,再次入睡。
上海上空的雲(9)
上海上空的雲(1)
致於秋天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