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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下午,到了下班的時間,施耐德開著他那輛銀色的奧迪轎車,來到延根公司的門口,將車停在靠延根公司門口很近的路邊,坐在車裏等著程霞。
在 GEA 集團還沒上市之前,施耐德就在負責集團的一些“雜務”,盡管他自己也擁有自己的公司,那裏他已經調理得基本上可以撒手不管了。集團上市後,從社會上召集了一些資金,他自己心裏很明白,其實大部分也都是集團公司裏的各公司的員工在購買自己集團的股票,但主要財源還是在幕後支持著集團的那個大銀行。現在這個銀行也在向中國市場進軍,他不難想象中國這個市場對自己集團的影響程度。
有了錢,集團裏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錯綜複雜起來。在人事問題上,集團的首腦們一致要求精簡,作為首腦之一的施耐德,也是特別小心謹慎。隻是威德勒提出的問題,也確實是個關鍵問題。不論在哪兒,人,總是第一位的,沒有自己的人,碰壁是早晚的事兒。所以他對威德勒提拔伯格沒有多話,這次又提出增加中文翻譯,他不僅沒反對,還為威德勒提供了一條線索。威德勒聽了他的介紹,就讓他好事做到底,所以他不得不親自出馬了。
程霞是施耐德在波鴻市 IHK (工商局)組織的一次招待中國代表團的活動中認識的。在那次活動中程霞作為德方的接待人員,組織招待中國代表團,同時給她所在的延根公司和 IHK 的人當翻譯。或許,由於那次活動中幾乎都是男士,程霞是唯一的一位女士,所以她給施耐德留下的印象較深。在招待晚宴上,施耐德還特地找到程霞,聊了幾句。當程霞很禮貌地遞上她的名片時,施耐德搜遍全身也沒找到一張自己的名片,直勁兒說抱歉。程霞倒是大方地說,沒關係,能認識您已經很高興了。不過,施耐德後來還是找他的同事要了張名片,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給了程霞。
前不久,施耐德偶然遇到了延根公司的所有者沃爾夫岡 · 史大德勒。施耐德跟史大德勒的夫人梅蘭尼是小學同學,小學畢業後,梅蘭尼和施耐德分別上了不同的中學,但還都在同一城市,因而多少都有些聯係。梅蘭尼結婚時,也邀請了施耐德和其他幾位同學參加,這樣,施耐德結識了沃爾夫岡,還有了一定的來往 – 因為他們之間的行業相差不多。
當時隻是由於好奇,施耐德問了史大德勒關於他公司裏的那位中國人雇員的事兒。史大德勒說他的公司裏有兩位中國雇員呢!施耐德說他是指那位女的。史大德勒說他公司裏的兩位全是女的,一位還是魯爾大學的學生,另一位是正式雇員。施耐德不得不佩服史大德勒的高瞻遠矚。不過,史大德勒跟他說,那位大學生跟其他留學生一樣,隻是假期來公司打工,在技術部幫著做些數據輸入等簡單的活兒;而那位正式雇員,估計就是施耐德問起的那位,是通過他的合作夥伴約翰 · 哈曼斯先生的一位朋友的介紹,在日本找到的,其目的就是想開辟中國找市場。後來,史大德勒還稍微提到了他公司現在有些不景氣,訂單數量、金額都在減少,有一陣子,公司都不得不讓員工們減少工作時間( Kurzarbeit ),隻上半天班,以減少公司的工資開支。在中國找市場,也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兒。
說到這位出身中國的女雇員,史大德勒說,她出身中國,在日本攻讀了工學碩士和博士,還在日本的一家企業裏工作了一段時間。他說他對這位女博士很欣賞,她給公司帶來了一些新鮮空氣和新穎的想法。而且她的適應能力很強,公司的各個部門都讓她去“實習”過,各部門的領導和職員對她的反映也都不錯。這些使施耐德對這位女士的印象更加深了一些。
自從威德勒上次提到了找中文翻譯的事兒後,施耐德就想起了這位女士。當然,他也去了市裏的 IHK 和位於波鴻市內的魯爾大學找過,倒也有幾個中國留學生讓他覺得還可以的。但跟這位女士比起來,都好像少了些什麽,他自己也在嘀咕:是不是差別就在:她有工作經驗了?他找出了程霞的名片,試著給她打了個電話,沒幾句話,對方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樣也好,施耐德心裏想,還省得繞彎路了。他幹脆就提出能否 約個時間 麵談,而且最好能她帶上自己的履曆,詳細談談。電話裏,施耐德能感覺到對方的躊躇,但最後還是答應了。施耐德心中一陣竊喜,他便緊追不放,一盯到底,馬上就約好了時間。
波鴻市位於魯爾工業區的中央,戰後,這個城市跟其它的幾個在魯爾工業區裏的城市一樣,成了德國煤礦、動力以及鋼鐵等重工業的心髒。延根公司坐落在波鴻市的南邊,設計、生產各種類型的大型特種齒輪已有近百年的曆史了,經過幾代人的積累,現在是個中等規模的生產廠家。廠房和辦公樓式樣雖舊,但看得出來是一直被精心保護、修複著的;沿著公司所臨的街道,一道半人高的院牆,算是公司與外界的分割線,公司大門口的場地還是那種老式的用石頭塊拚墊成的。
周末下了一場雨,氣溫下降了不少。這是程霞來德國後的第二個夏天。看日曆,還不能說成是夏天,因為剛剛進入五月,但前兩天,天氣卻熱得跟夏天的氣溫一樣 --- 按德國氣象局的氣溫記載來說 --- 。
下班後,程霞還是披上了與她今天穿著的淺黃色的短袖上衣和喇叭群相配的黃色風衣,拎上手提包,走出了辦公室,順手將幾封信件放到傳達室的窗口上,便出了辦公樓的門口。走下幾登樓梯,就是公司大門口的廣場,廣場對麵是一片蘋果樹林,挨著樹林左邊的是一棟三層高的樓房,那裏是技術部的據點,樓房很長,一直沿至公司門口的廣場;樹林的深處,還有一棟三層樓的家居式的樓房,現在是公司電算部的據點。程霞走下樓梯,往右邊走了幾步就到了公司的大門口。
見到程霞走出了延根公司的大門,施耐德打開車門,走下車來,很紳士地走到程霞麵前,禮貌地跟她說了聲:“程霞女士,下午好!”但他的發音說中文名字多少有些別扭。
程霞沒想到施耐德竟會明目張膽地到公司大門口來接她,不禁愣了一下,但馬上恢複過來,也禮貌地回了一句:“您好,施耐德先生!”
施耐德用手指了一下他的車,引著程霞,走到車前,為程霞打開了副駕駛座位的車門。
程霞猶豫了一下,還是迅速鑽進了車裏,施耐德為她關好了車門,坐到駕駛位上,見程霞已經係好了安全帶,便啟動了發動機,驅車,在幾位從延根公司的大門剛剛出來的程霞的同事的目送下,揚長而去。
施耐德載著程霞到了一家講究的咖啡店。顯然施耐德是這家咖啡店的常客,進門後,不等店主或是店員張羅,他就帶著程霞直徑向店鋪的深處走去。拐了一個彎兒後,眼前豁然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