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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的冬夜是童話的世界,是寂寞的世界,是可以讓一個少年產生許多美麗的幻覺和憂傷的夢境的世界。我曾經獨自屬於那個已經遙遠的世界。
縱橫狹窄的胡同分割著一堆堆破爛低矮而密集的磚房,是那座北方都市留給我最深刻的形象。在那些歪歪斜斜的胡同中的某個拐角處,在多少個飄落著大雪的夜晚裏,曾經站立著一個少年。由於對黑暗的恐懼,也由於害怕自己在黑暗中會驚嚇偶而經過的人,他和那根在風中搖晃的電線杆並立著,將自己置身於昏黃的路燈下。從河岸吹來的風,經過大街,竄進細小的胡同,變得凶猛無比,讓原本在冬夜裏十分寂靜的胡同回蕩著淒厲的呼嘯。那少年覺得周圍黑暗的世界裏隱藏著無數怪獸。他便盡量將身體貼上電線杆,不敢稍有動作,隻抬眼望著搖曳的路燈。
那燈泡象一個攪亂的黃色毛線團,毛茸茸地散射出渾暗的光,大片的雪花飛舞在光暈裏,時而舒緩輕揚,時而急速旋轉,最終都會撲向少年仰起的臉。這時,他膽怯地望望無邊的黑暗,小心翼翼地朝雙手間嗬一口氣,慢慢搓擦,當他發現這樣的動作並沒有引來黑暗中怪獸的攻擊時,便開始大了膽子輕輕跺著凍得生疼的腳。
在風稍稍緩和的時候,少年會將臉用棉帽子兩邊的耳遮蓋住,背靠著電線杆進入夢幻。一個少年的夢境,美麗也好,淒涼也罷,卻遠說不上豐富。其實,他夢到的永遠是一家人在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屋子裏說笑,中央有一個紅紅的火爐,爐上正在煮一鍋滾沸的湯,裏麵翻滾的是雪白的麵條和淡黃色的雞蛋。母親和妹妹們不再必須回到冰天雪地的鄉下去,父親永遠憂傷的臉也在那鍋麵湯散發出的美妙的蒸汽中笑著......。
這樣的夢有時候會持續得長些,有時候會持續的短些,最終總是被腳趾難忍的疼痛弄醒,醒後的他,若發現自己依然於落雪的冬夜站在一條狹小的胡同口的昏黃路燈下,便會無限傷感,冰涼的麵頰上便有熱熱的兩行淚在寒冷中掙紮著盡力淌得更遠。
少年隻將雙手互相揣進棉襖的袖子,一任風涼的淚凍痛自己的雙頰,直到聽到他等待的那一串伴著飛舞的雪花傳來的清脆的自行車鈴響,才會用袖子抹一把臉,朝鈴聲跑去......。
時光流去了這許多年,那條胡同早已化為雲煙,那個城市的冬天,雪越來越少了,霓虹閃耀的冬夜也不在寂寞,不再寒冷,而異國的我,隔著一片時空,時常看見,蒼茫大夢的那一邊,那少年恍惚依然佇立著,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在一個胡同的拐角處,在一天的風雪裏,在一個寂寞的童話中......。
寂寞燈昏夜
蒼茫雪冷天
蹉跎年少事
已在夢一邊
恍惚之中
我來到那座城市
看到那盞寂寞的路燈
一個少年
正在下麵癡癡地等
寒風呼號著穿過窄巷
晶瑩的雪花紛飛
飄向少年清澈而憂鬱的眼睛
路燈下漂浮著一個夢
是簡單而親切的溫情
它沉睡著
不曾被霓虹燈的喧囂吵醒
(-.-)(-.-)
?c-) ?c-)
我無話可講
有很多的傷
時間也治愈不了
根深蒂固的漫長
隻能讓它靜靜的,自己去長
送你個兔兔陪少年一起在燈下等車鈴吧
/)/) /)/)
(-.-)(-.-)
?c-)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