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世界
20日黃昏踏上了飛往New Jersey的班機,一路穿越湍流和風雨,險象環生。在Newark上空盤旋了1個多小時,無法降落,最後因為燃氣耗盡緊急迫降在費城。飛機加油時,大多乘客仍然無法克製住恐懼,機艙裏孩子的哭聲,眾人的祈禱亂成一團。我安撫著鄰座一個6歲的小男孩,因為他的父母正在安撫其他兩個更小的孩子。他哭著告訴我頭好痛,我問他是頭痛還是耳朵痛。他想了一下說,耳朵痛。我要他張開嘴,深呼吸。慢慢地,湍流震蕩,緊急降落帶來的不適消失了。他好奇地問我為什麽會耳朵痛?接著問我痛不痛?我告訴他因為內外壓力不平衡才會痛,他似懂非懂,可是再也不肯合上嘴巴…我告訴他我的耳朵和他一樣痛…他問我,“你那麽痛為什麽不哭?”然後緊接著說了一句,”不要告訴我你不再是小孩子!”
看著他佯裝堅強的模樣,我啞然失笑。
我說,阿姨給你講個故事吧。(小男孩說,你是姐姐,不是阿姨~~~嗬嗬)
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
夏日裏的一個黃昏,幾個家庭商定一起去附近的湖濱公園野餐。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將這個計劃全部打亂。房屋,街道,整個城市在短短幾分鍾內就模糊在了水汽中。父母的朋友無奈的取消了計劃。吃過晚飯,我站在窗前,望著雨幕發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媽媽在叫我。回過身,看到媽媽手中拿著傘。爸爸和哥哥已經站在了門口,笑吟吟地看著我說,出發吧。我有些驚訝,有些不可置信。轉頭看看窗外的暴雨,再看看媽媽…媽媽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我說,“我們去散步,看看雨中的世界。”
路上除了我們一家四口,沒有其他的行人,甚至沒有一輛車... 爸爸和媽媽,吃力地撐著傘,拉著哥哥和我,行走在暴雨中~~~他們的背挺得直直的,步伐也很從容...媽媽帶著我們欣賞著路旁綻放在風雨中的杏花梨花和桃花。那是我第一次發現沾著水滴的花朵竟然如此嬌豔芬芳。原本我以為會看到一大群的花容失色,沒想到卻是這樣動人的景致。爸爸帶著已經渾身大半濕透的我們淌著水,踩著漩渦,踢著水漂,在雨中笑鬧著...後來,我的小朋友們,還有他們的父母,也加入了我們嬉戲的行列…
雨漸漸停了,我們也走到了湖濱公園。爸爸媽媽要我們閉上眼睛,帶著我們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要我們抬起頭,張開眼…
我問鄰座的小男孩,猜猜我看見了什麽?他有些迷惑…追問著我…
Rainbow, I saw two rainbows across the sky. (In fact, I saw both primary rainbow and secondary rainbow. 虹和霓)
小男孩很興奮,解開安全帶,趴在了我的腿上,拚命看向玻璃窗外,尋找著彩虹。我笑著把他抱起來,告訴他,彩虹很珍貴,不會輕易出現的。所以,一定要有耐心,也一定要有信心,風雨過後,一定會有彩虹出現:)
那個暴雨的黃昏,至今我牢記在心。爸爸媽媽的行動震撼著我,即使行走在風雨中,也要有賞花賞月的心情。不一樣的美麗,隻有擁有不一樣眼光的人才能捕捉。擁有一顆平和樸素的心,美麗的感受才會持久。
之後,從費城低空飛回Newark機場,飛機一路在烏雲中穿行,顛簸。小男孩和我在雲層上看到夕陽西下,我問他美不美?他點點頭,緊緊抓著我的手,同時張大了嘴巴,卻再也沒有哭。在晚點了5個小時以後,飛機終於安全降落在了Newark機場。機艙內響起一片掌聲。機長出來和每位乘客握手告別,我對他說,Good JobJ(其實我是想要個簽名的,嗬嗬)
小男孩依依不舍地向我告別,我把隨身最後一塊Dove dark chocolate送給了他(哦,我的德芙黑巧克力)。對他說,天已經黑了,今天看不到彩虹了。以後下雨的時候,要有耐心,彩虹到來是需要一段序曲的。他用力點點頭,我揮手告別,不忘提醒他,雨後的黃昏,請看向東方~~~(其實我還想說,姐姐就是來自東方的中國啊,那是彩虹降落的地方~~~)
後記:21日九霄驚魂。如果沒有小男孩在身邊,或許我也會胡思亂想。他需要我,有了安撫他的責任,我的心隨之平靜。那天,機艙裏亂成一團的時候,我問自己,想念著誰?想說些什麽?我想念爸爸媽媽哥哥,想對他們說永遠愛他們。我還自拍了一張大頭照,如果真的有危險,把數碼相機放到黑盒子裏行不行?這還不算最離譜的想法。最最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還想到了文學城~~~可能是因為我在飛機上一直在寫月落桃葉渡的關係~~~不管怎麽說,我目前平平安安地。21日晚11點終於到了房東家,打電話給父母報了平安。爸爸說他玩了大半天的蜘蛛紙牌,雖然過程有很有多不順利,但是他都英明睿智地玩通了~~~他相信小丫頭一定會平安順利的。
我回答說,“是的,挺順利的:)”
窗外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卻沒有影響我的心情。拿起傘,再去看看雨中的世界吧,或許傍晚我能夠看到天邊的彩虹呢:)
時差基本調整過來的豆沙,於07/23/2006午時草擬流水帳
你說的這一卦,是下坤上乾,天地否,上九爻,否極泰來。
謝謝,承您吉言:)
希望你也一切順利:)
你說的有道理。兩股空氣造成的對流非常旺盛(研究一下是不是冷一冷一暖的氣團。)。起初在Newark上空盤旋的時候,已經是10000米的高空,按道理講我們應該在平流層了。但是還是能看到對流層頂的湍流渦旋雲團,還在往高處延伸。
嗬嗬,母愛麽?我無語,這個是女子的天性吧。
話說回來,上一次我去百慕大,飛越NEWWARK(AT&T的LAB在那裏,我坐火車去過的)上空,飛機的顛簸把我從睡夢中拉回來,嚇的我說,"完了",後來時,又那樣. 小說上說是.....
不過我覺得是"海角"的共性, 順著海角的兩岸有兩股不同向(也不平行的)的氣流,不時地交叉相撞,產生如此影響
是流體力學的事,咱能不清,...EE不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