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就是心跳(十七)

晚上吃完飯收拾停當，昕怡坐到電腦前忙著寫論文。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鴻雁的手機號。

 

“喂---”

 

“昕怡，我是鴻雁，你有空嗎？”

 

“嗯，沒事兒，剛想寫會兒論文。你呢？”

 

“我和楊峰吵架了，正開著車不知道該去哪裏。”鴻雁聽上去好像哭過，很重的鼻音。

 

“要不要來我這裏坐一會兒？對了，你出來，楊峰不會著急吧？”

 

“讓他著急去。那我一會兒就到了。” 鴻雁掛了電話。

 

冬天的夜晚，外麵已經很黑了。昕怡放下電話，心裏覺得不安，雖然鴻雁和楊峰兩口子鬧矛盾，但是鴻雁現在自己開車出來了，楊峰一定會著急的。

 

她正猶豫要不要給楊峰打個電話，告訴他鴻雁在她這裏讓他別擔心，楊峰自己打電話上門來了。

 

“昕怡，鴻雁剛才出去了，我打她的手機她也不接，她在你那裏嗎？”

 

“她剛給我打電話說過來坐一會兒，你就別擔心了。”既然楊峰自己要麵子不愛說吵架的事，昕怡也沒有必要提。

 

鴻雁和楊峰吵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些夫妻就是這樣吵吵鬧鬧過一輩子。雖然每次在昕怡看來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鴻雁卻總是氣得鼓鼓的。

 

鴻雁雖然比昕怡要大幾歲，遇事反而常找欣怡來出主意。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各家有各家的苦惱和歡樂，昕怡也常勸鴻雁自己要想得開點。有一次去鴻雁楊峰家吃飯的時候，楊峰對昕怡說，“鴻雁整天找你說我的不好，你是不是也給她出過歪點子啊？”

 

鴻雁說了句話沒讓昕怡背過氣去，“他每次說你給我出歪點子，我都懶得理他，免得越描越黑。”

 

“鴻雁，這越描越黑從哪裏來的啊？不黑怎麽會描黑，你這不是在承認我是幫你出餿主意嗎？這是誣陷好人啊！” 昕怡說完，楊峰也笑了。

 

鴻雁敲開門的時候，她的眼睛紅紅的，睫毛上還沾著淚。

 

鴻雁坐在沙發上，開始嘮叨楊峰的不好，說自己上班這麽忙，心裏還要惦記著申請綠卡，下班回來楊峰不是在看報就是在上網，連飯也不知道做，地毯也不會主動去吸一下。

 

“有時真的想離婚算了。” 鴻雁生氣地說。

 

“其實他找不到工作自己肯定也煩。”昕怡耐著性子聽她的嘮叨。女人有時就是這樣，心煩的時候需要一個人去傾聽，說完可能就好了。

 

“那他至少可以做點家務，幫我點忙吧？我要養著他，還伺候他飯菜。”

 

“你這樣想就不合適了。他沒有找到工作，自己自尊心麵子上都不好受，哪裏會有心情做飯收拾家啊？你以為男人會和你一樣那麽眼裏有活家裏家外地忙啊？！”

 

“叫你這麽一說，我還應該反過來去體諒他了？每天就是看報上網聊天兒，工作自己就找上門了？”

 

“你每天有話可以和同事說，和朋友聊，他上網不就是和網上的朋友聊嗎，不是一樣的嗎？隻要不出格就行了，誰不要找人聊聊天啊。”昕怡差點告訴鴻雁，自己都和黑社會老大網友見麵了呢。

 

“我有時覺得和他在一起真是累贅，看著他每天懶散的樣子，我自己一個人過說不定會更好。” 鴻雁說這話的時候聽上去挺認真的。

 

昕怡半天沒有接話兒。

 

“其實鴻雁，要是楊峰現在有份不錯的工作，你還會介意他不做飯，不收拾家，看報，上網聊天兒嗎？”

 

“嗯----也許不會吧。” 鴻雁說了實話。

 

“我覺得楊峰自己肯定也挺苦惱的，你也是忙也是累，可是你和他這麽吵真是於事無補。窮有窮的過法，富有富的活法，等他找到工作，不就都好起來了。你們之間沒有什麽致命的問題，每天這麽吵著離婚可是挺傷人的。”

 昕怡自己沒有結過婚，唯一的男友也把自己甩了，但在她看來，兩個人之間吵架，就好像大壩決堤，每吵一次，決口就更大一些，等到彼此都不再尊重對方，吵架成了張嘴就來的家常便飯的時候，大壩的裂口就很難修補了。

 

“鴻雁，其實有時身邊有個人挺好的，你自己是習以為常不在乎了。前幾天我開車出去，拐彎時不小心撞上路牙子把車胎撞爆了，我自己連備用胎都不會裝，正好那條路上車又少，還是一個過路的流浪漢好心幫的我。現在楊峰每天在你身邊你覺得煩，真要是分開了，你也許就會惦記他的好了。”昕怡真的覺得鴻雁有時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鴻雁看上去也輕鬆了許多。

 

“這麽晚了，別讓楊峰著急了，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免得你一個人開夜路回去。” 昕怡看得出來，鴻雁是想回家了。

 

楊峰來到的時候，鴻雁已經明顯地消了氣。看著楊峰挽著鴻雁的肩，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昕怡家門，昕怡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