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怡記起很久以前,看到過的一段蘇格拉底與失戀者的對話,大意是說,蘇格拉底想看看2000年後的不同,但一來到人間就見到一位年輕人,茶飯不思,精神萎靡。
蘇格拉底就問他,“孩子,為什麽悲傷?”
年輕人說,“我失戀了。”
蘇格拉底答道,“哦,這很正常。如果失戀了沒有悲傷,戀愛大概也就沒有什麽味道。可是年輕人,我怎發現你對失戀的投入甚至比對戀愛的投入還要傾心呢?”
失戀者又說,“到手的葡萄給丟了,這份遺憾,這份失落,你非個中人,怎知其中的酸楚啊!”
“丟了就丟了,何不繼續向前走去,鮮美的葡萄還有很多。”
“我要等到海枯石爛,直到她回心轉意向我走來。”
“但這一天也許永遠不會到來。”
……
蘇格拉底告訴他,“當她愛你的時候,她和你在一起,現在她不愛你,她就離去了,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大的忠誠。如果她不再愛你,去還裝得對你很有情誼,甚至跟你結婚,生子,那才是真正的欺騙呢。
……
“……不管怎麽說,我是被人給拋棄了。”
“被拋棄的並不是就是不好的。”
“此話怎講? ”
蘇格拉底解釋道,“有一次,我在商店看中一套高貴的衣服,愛不釋手,店主問我要不要。你猜我怎麽說,我說質地太差,不要!其實,我口袋裏沒有錢。年輕人,也許你就是這件被遺棄的衣服……時間會撫平你心靈的創傷。”
時間真的可以治愈那顆因失戀而破碎的心嗎?昕怡不知道。
她隻是知道自己每天沉浸在往事裏,越想越心痛。
她在想,也許應該試著讓自己忙碌起來。過去她每天白天就完成了功課,等到晚上有大量的時間去回憶去傷心,而晚上往往又是她最脆弱的時間。
現在她決定改變作息,下午的時間去健身房,先從遊泳做起,每次遊到氣喘籲籲為止。
她把功課留到了晚上,這下子每天晚飯後必須抓緊時間做作業,不想集中精力也不行。有時一忙就是將近半夜,加上下午的高強度鍛煉,經常是沒到睡覺的時間她已經筋疲力盡。
她還給自己定了個很苛刻的條件,就是如果哪天晚上她舊病複發,又去聽歌,去回憶,第二天遊泳的時候,即使是氣喘籲籲了,也要繞著50米的泳道多遊兩個回合。
剛開始實行計劃的時候確實很難,每天晚上即使不去想汪煦,她也會覺得內心難忍的窒息。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她發現自己傷心的時間越來越少。
又過了幾個月,汪煦好像已經成了過去時,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漸漸變得模糊,她甚至可以平靜地去翻看過去的影集了。
她打開影集,找出所有汪煦的照片,用剪刀一點一點地剪碎,裝進一個塑料袋裏,緊緊地封上了袋口。
塑料袋被丟進垃圾桶的那一瞬間,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和過去畫了一個大大的句號,她感到一種莫明的壯烈。
再次給媽媽打電話的時候,媽媽同樣提起汪煦。
昕怡靜靜地說,“媽,我一直不知該怎麽開口告訴你。汪煦和我已經分手半年多了---他又愛上了別人---”
電話的另一端靜得讓人窒息。
“媽,你別為我擔心,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所以才會告訴你---”
很久,媽媽才打破沉默,說,“是你的,總歸會屬於你。不是你的,該放手還是放手吧。”
暑假的時候,從失戀中走出來的昕怡決定一個人開車去旅遊,她駕車幾小時,去了DC和紐約。
四天的旅程,讓她忘記了一個學期的疲憊。
也許她該感謝汪煦,他的離開,使她更加堅強。
心情愉快地度假回來,回到久違的公寓,收拾妥當,昕怡打開電腦翻看著電子郵件。
一個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
是一封署名汪煦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