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邀我周末看湖,她提議去意大利北部歐塔湖。
我反對:“放著瑞士附近的湖不看,跑那麽老遠看什麽?”
“我爸媽曾去過,那兒很美很安靜,很適合養老……”瀾神秘兮兮的。
“我有大半輩子去找養老院呢!”我仍然反對。
“你還沒受夠巴塞爾的灰蒙蒙,走了,換換環境,以前你可是背上行囊就上車的人啊!”瀾的激將法很管用。
我看看窗外的陰雲,點點頭。
我們坐上從瑞士北部直下的火車。
我邊和瀾聊天,邊看著外麵,由車窗切割出來的每一幅風景都象是一張明信片,我去過歐洲很多地方,唯有瑞士這個國家可以將那幹淨和精致貫穿到它田園的每一個角落,這裏的大自然好象有一隻無形的大手,隨時隨地剪栽修理著那綠樹綠草。
不到三個小時,火車漸漸地進入意大利邊境,幾個穿著綠色警服的意大利警察上車例行公事。我明顯注意到窗外風景的變化,慢慢地出現了破舊的廠房和高樓,草兒好像也沒有瑞士那麽油綠。
“國家小也好,一天就可以出國了!”瀾抿著嘴笑。
“是啊,要是在中國,跑幾天幾夜,沒準才過幾個省!”我很驕傲中國的地大物博,但從現在這個角度來看,國家小也有它的實用之處。
火車又在意大利境內走了二十分鍾,我們在Domodossola 下了車,離到歐塔湖小鎮Omegna的火車還有半小時,我們索性出火車站到此一遊。
這個鎮很小,沒有特別之處,我們隻用了十分鍾就漫步到所謂的繁華中心。我拿出相機,拍下也許這輩子可能再不會光顧的小鎮。
就算是沒有風景,歐洲人也喜歡坐在露天喝喝咖啡,曬曬太陽。那種悠閑反而到構成了一幅風景。
突然來了一群孩子,給寂靜的廣場增添了很多生氣,孩子就是孩子,不管是哪個國家,那個地域,他們臉上的神情總是那麽的天真無邪。
坐上一輛破舊的火車,我們搖搖晃晃。
“誰說意大利是發達國家,在中國,恐怕都找不到這樣的火車!居然連廁所也沒有。”瀾將整個車找了個遍,為不能方便而生氣。
“這也屬於意大利的特色!你憋一下好了!”
到達omegna已是下午五時,我們很快就找到飯店。推開房間的落地窗,我們倆同時歡呼起來,因為從我們的窗戶直接就可以看到美麗的歐塔湖。
這湖藍很讓我著迷,水天一色,山水相映,似乎缺一不可。它的美很神秘,它的藍很高貴。我們憑欄,對著這片湖靜靜地看了很長時間。
湖邊上正好有農貿市場,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房間的另一邊,是城市的中心,這座大樓即市政府所在地。
“哎,真不枉此行!”走在小城窄窄的石子路上,我對瀾說。
瀾得意地仰起頭來:“明天的風景才是主菜呢,不過我們要先找到到orta st.guilio城的汽車站。”
為了這個車站,我們問了很多人,對於有車的意大利人似乎是個大難題。我們最後隻好又問到旅遊谘詢處,他們說在火車站附近。我們再折回火車站,轉了三圈,也沒有找到。最後問火車站的一個小酒吧,老板娘才告訴我們,在橋下。等我們找到一個孤零零的黃色電線杆,上麵掛著一個髒兮兮,破破爛爛的時刻表,我們又發現表上根本沒有orta st.guilio
“有這麽好的湖,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旅遊意識,意大利比法國還鬆散,真是的!”瀾大聲嘮叨著。
“讓你一次享盡意大利的人情世故,有什麽不好?”
“你少來,我都要氣死了!”
我們最後才在火車時刻表上找到汽車出發的時間,才明白去orta.st.guilio也可以坐火車,但不是每個時段都有,這汽車其實是替代火車的。
次日,我們準時地等候在汽車站。左等右盼,不見車來。我們問也在等車的當地人,自然他們隻會大聲地用意大利文給我們解釋,不管我們聽不聽得懂。大概是車晚點了,看見他們習以為常的樣子,我們才稍稍鬆口氣。
意大利人和法國人一樣,很驕傲自己的語言,也可能是這種驕傲阻止了他們學習另一門外語的動力和能力,造成了他們這種懶惰。
其實,我覺得這種過分的懶惰,有時候並不是件好事,因為過分的自豪而前進不知,其實無異於井底之蛙,一隻自以為是和傲慢的井底之蛙而已。
車晚了二十分鍾,司機和乘客似乎有一種默契,沒有爭吵沒有抱怨,大家還相互友好地打著招呼。輪到我們,司機見我們拿著錢,連忙搖頭,意思要在火車站買票。
瀾立時火了,用法語大聲亂吵,不知司機大叔聽沒聽懂,眨了眨眼,居然揮揮手,讓我們上車了。瀾大吃一驚,馬上轉為柔軟的女聲道謝。
我捂嘴隻笑。
瀾不客氣地捅捅我:“別笑,這一招在散漫的無組織無紀律的國家最管用,換到德國就不靈了!”
“您還挺會總結生活經驗哪。”
“要生存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很快,車到小城,我們順著牌子,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仙境一般的湖邊。
對著這片湖,我可以看很久很久……
湖邊帶花園的小別墅比起堂皇的宮殿不曉得要舒適多少。
我們沿著小路,迎著粼粼湖水反射在我們臉上,身上的波光,到達了orta s.giulio的市中心。
古老的摟堡留下了曆史的風塵,一排怪異的樹木增加了小城的神秘。
這是廣場另一角,左邊是一家四星級飯店,隻有夏季才開放,前方湖中心其實是一個孤島。
這是我們站在山上,遠眺這粒孤獨的小珍珠……
“走,我們坐船上島看看!”瀾拉著我就往碼頭跑。
從船上拍下得島上建築,有教堂,飯店,餐館和一些私人住宅,一條窄窄的曲徑貫穿小島。每一處,都有提示“請絕對幽靜”。我和瀾大氣都不敢出,島上隻聽見幾聲鳥語。
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讓人們很好地反省,帶來真正心靈的平靜,通往智慧的天堂呢?
我們很快從島上回到了orta.s.giulio,靜靜地享受這座古老小城市帶給我們古樸的感受。
這種風塵的感覺讓我似乎又回到了中世紀……
歐洲的教堂總是高高在上,斜斜的,長長的石階路,人們須仰視,一步一踏,才能到達聖店。
我問瀾,知不知道這舊屋的曆史來源,她聳聳肩:“我們的旅遊是來看風景,享受陽光,何必搞得那麽沉重和複雜?”
我想想,挺有道理。
無論從哪個角度拍,那一點點的湖藍總是畫上的焦點……
兩天的旅行很快結束了。
“瀾,你的提議真棒!”
“那還用說!”瀾很得意
我可以想象,當我年邁已衰時,當我經曆了無數的人生奔波,許多的生命跋涉,我會願意再來看歐塔湖,因為它是我記憶中封存已久的一粒小小的珍珠,她靜靜地躲在我心靈的某一深處,帶給我絕對的寧靜……
問好,抱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