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再封城日記》之四

《巴黎再封城日記》之四

陳湃

2020年11月1日 周日 大風 9/15度

 

昨天剛陽光燦爛，今早卻天昏地暗，大風呼呼，天公真似小兒的臉，一日三變。

 

一、巴黎超級巨風

 

巴黎第13區高樓林立，如石屎森林，常會有高樓風，風勢常比別處大，一不小心，有時會被大風吹倒。巴黎離大西洋海岸線近二百公裏，故台風的影響不太大。如果巴黎刮大風，海岸線一帶，就是台風了。

 

來法近40年，在巴黎遇到特大巨風的隻是1999年終那一次，當時我在凡爾賽市開酒家，一夜大風過後，早上起來，似世界末日，街上滿地都是雜物與墜下的廣告招牌碎片，一片狼藉；凡爾賽宮後麵的百年古樹，也被連根拔起。大風過處，整片森林都倒下，如同九級地震過後那樣，目不忍睹。這是百年難見的超級巨風，使人見而生畏！

 

二、華大60周年華誕

 

今天是我母校泉州國立華僑大學60周年甲子大慶，我因抗新冠被困在巴黎，無法回校參加慶典而感到倍加痛苦。

 

華大興建於1960年，是培養華僑子弟的最高學府。60年來已培育出各科專材50萬，有5萬多已遍布五洲四海。我是1964年以第一誌願考入華大中文係的。我與華大結緣，似乎是曆史的誤會。

 

此次回校參加慶祝的部份國風外同學

 

1、我與華大

 

我1960年從柬埔寨回國升學，1964年高中畢業於上海控江中學名校。那時，控江教學抓得很緊，兩年內要讀完高中三年的課程，留下一年專門複習準備考大學。當年，上海的任務是援新疆的建設。我是班長，當然要學習董加耕放棄高考，帶頭去新疆石河子生產建設兵團鍛煉，也已串聯好近十位同學去，學校領導對我的舉動也大加讚許。可是不久就“變卦”，一定要我考完高考後再說。為了無聲的抗議，我決定不複習功課，天天去玩，希望考不上大學，這樣才能成行。在填寫誌願表時，我把新辦的，地處福建台海最前線，沒有人肯去的華僑大學選為第一誌願，而把中國人民大學、北大、清華等放在末位。學校認為我在胡鬧，急忙派人來找我談話，見我對這事無動於衷，隻好就這樣上報了。

 

這次高考，我班同學考上名校的不少，其中也有清華和中國人民大學的。當同學祝賀我考上第一誌願華大時，我卻暗暗叫苦，因為去新疆的計劃泡湯了。我是帶著無奈心情去華大上學的。

 

2、參加援越抗美戰爭

 

 

                  百炮齊鳴 嚴逞飛盜

 

真想不到“歪打正著”，兩年後的1966年春天，學校領導叫我投筆從戎，隨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炮部隊秘密進入北越參戰，實行援越抗美，與美國空中強盜一決雌雄。領導說：在華大2000多學生中，隻選了8位同學去，你是“八大金剛”之一。我聽後非常高興，認為來華大選對了，如果去新疆或去其他高校，不一定能當軍官，更不可能有出國作戰的機會，畢竟我是有海外關係的僑生。在近三年中，我先後隨沈陽軍區空軍高炮一師，廣州軍區陸軍高炮七十師兩度入越參戰。我和全體指戰員一樣，經受了美機除核彈以外的所有炸彈的考驗。在戰爭中，我學會寫作、外語、外交、軍事等知識，比起在國內停課搞文化大革命的同學好得多，我是文革的得益者。

 

                  作者穿上越南軍裝也外工作時照片

 

援越抗美的起因，是1964年美國把戰火燒到越南北方，派飛機對北方狂轟濫炸。越南政府派代表團到長沙，向毛主席請求中國派防空部隊協助防守北方，還請求部隊幫他們修橋築路。於是中國以師為單位於1965年8月，首批防空與工程兵部隊秘密入越參戰。入越後部隊番號一律改為中國後勤部隊。師改為支隊，團是大隊、營是中隊、連是小隊。工程兵穿藍色製服，高炮部隊全部換是越南陸軍草青色軍裝，一律不配戴帽徽軍銜。高炮部隊防守城市與交通線。為了有別於“抗美援朝”，名稱叫“援越抗美”。

 

凡事都有兩麵性。中國派高炮入越幫越南防守北方，也有為自己打算的成份在內：毛主席想在十年內，把中國所有高炮部隊拉到越南戰場上訓練完畢，故所有入越作戰的師，6個月或最多8個月就要回國，由別的高炮師入越輪翻作戰。中國高炮部隊解放後十幾年來未打過仗，有的還未見過美國新式戰鬥機，起初有些手忙腳亂，打不下或少打落美機，經過兩三個月實戰後才正常。正當學會實戰時就要回國，這點越方是有很大意見的。相反越南請中國部隊入越，也對中國部隊不很放心，也保留了一手，就是隻準中國高炮部隊入越，不準中國導彈與戰機入越參戰。如高炮部隊不能駐守首都河內與海防兩市。這點，中國部隊也是很有意見的。因為我們的高炮射程隻有一萬公尺，高空飛機我們無能為力，如果有導彈就好了。再者，如果中國有戰機參戰，可在美機投彈後到某處集中回程時，我們的戰機突然出擊，戰果將更佳。

 

 

被擊落的美國飛行員舉著13種文字求救信舉手投降

 

美國等不到毛主席預期的10年，於1969年就在巴黎與越南舉行停戰和談，中國部隊就完成戰鬥任務勝利回國。

 

盡管在這3年零8個月中，中國共派出高炮與工程兵部隊32萬人輪番入越作戰。盡管美國在越南投下的各類炸彈，比第二次世界大戰投下炸彈的總和還多，但中國部隊僅靠老式的高炮就打落美機1700架，打傷2500架，捕捉到多名飛行員，打到美國要撤出越南，打到美國總統要到北京求和，打到中國可以進入聯合國。

 

中國軍隊共陣亡了1100人，傷近5000人。所有烈士都安葬在越南各地38個陵園中。

 

抗美援朝是轟轟烈烈的公開進行；而援越抗美卻是中美雙方靜悄悄的在打啞仗。到現在，中國政府還未公開承認有“援越抗美”戰爭之事。不過在影片《芳華》中，有提及“援越抗美”之事。

 

今天我為何有點離題地花這麽多筆墨插上“援越抗美”之事？就是告訴世人這段被塵封了50多年的曆史：中國除了在朝鮮戰場上打敗美國外，中國又一次在越南戰場上打垮美國。

 

既然近日中國政府大張旗鼓地在紀念“抗美援朝”七十周年，而美國現在又派航空母艦在中國南海、在台灣海峽耀武揚威，明目張膽地在欺負中國；而恩將仇報的越南又這樣反骨，本人認為中國政府解密，公開承認有“援越抗美”之事，以壯國威、軍威，此其時矣！

 

我永遠不會忘記在投筆從戎時，校領導說“你是華大“八大金剛之一這句話。經過在福州軍區，廣州軍區，沈陽軍區的冶煉；經過三年生與死的戰鬥考驗，我對話有更深刻的理解：就是要我做個不愧於華大之人。

 

離開華大已半個世紀，我隻是20年前的2000年夏秋之間回過母校一次。2010年我回國參加國慶，去廣州參觀亞運會，去越南諒山省援越抗美舊戰場拜祭戰友回廣州後，接到母校一封快遞，內有兩張貴賓證，請我與內子回校參加50周年慶典。可是當時我已決定出香港參加去澳洲旅行，不能更改行程，無法回校。十年後的今天，又因抗新冠而巴黎封城，更不能回校，實在可惜，我隻好寫了兩首小詩，寄托自己的心情：

 

一、華大頌

 

為育僑材興學府，時逢困難展圖鴻。

清源山下龍潛地，東海岸邊石壘宮。

八域精英投懷抱，十年錐股得真功。

滄桑甲子材盈宇，華大榮光四海崇！

 

二、自述

 

本擬西去入新疆，豈料東回進學堂。

水岸書聲迎旭日，南安社教育衷腸。

諒山喋血妖魔逐，廣雅嘔心桃李芳。

酒肆吟壇鷗鷺聚，花都筆陣法中揚。

 

三、兒子是我老師

 

我是個能與時俱進之人，喜歡吸收新事物。1995年，我就學會電腦，並能用五筆字型打字，可能是巴黎老人中我最先用電腦寫作的人。我之所以能運用電腦自如，全賴於大兒的幫助。如果我沒有兒子幫我安裝、修理電腦，寸步難行的。近來電腦中毒，出現了不少廣告之類的宣傳品。今天下午，大兒趁聖靈節假期專程回家，花了不少時間幫我清理電腦，使它“起死回生”，我心中十分感謝他。

 

今天法國疫情：

確診淨增46290例

累計確診1413915例

死亡淨增231例

死亡累計37019例

重症患者3578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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