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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雜談
文/陳湃
今天是陽曆十二月廿四日,晚上就是天主、基督教的平安夜。平安夜是聖誕節一個重要活動。是晚,法國幾乎戶戶躲在家中吃聖誕大餐,或者到教堂祈禱,市麵靜如止水,真有一片祥和的平安氣氛。但現在中國人過平安夜、聖誕節,卻大事張揚,上酒樓,入舞廳,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這是一大改進吧。
我出生在柬埔寨農村,小時對外界一無所知。稍長,到省城柴楨市詩書,才算走出封閉。在我家附近有個大教堂,常聽到鍾聲。教會的節日也很熱鬧,但當地華僑很少去,我也沒有進入過教堂,也很少見到柬埔寨人的蹤影,入教的多是越南人。教會活動在我心中不但沒有感覺,似乎還有一種恐怖感,原因是見到神父與修女,穿著黑袍使我有點生畏。可惜我2005年回到闊別了45年的柬埔寨柴楨市,教堂早已無蹤,它在上世紀七十年代被波爾布特的柬共移為平地了。
回國升學後,一切封鎖,與世隔絕,對外界一無所知,連美國阿波羅於1969年上月球,也是1973年到香港後才知,更惶論耶穌基督的平安夜了。
我第一次聽到“平安夜”這詞,是在1973年聖誕節前一天的24號。當時我在九龍秀茂坪我老表譚權順的順興珠寶金行工作,那天下午,有一位同事輕描淡寫地說:今晚是“平安夜”了,此語一出,也沒有人回應。我聽後心中有些好笑,認為他太天真,香港這個社會哪有平安之夜?當時我不知“平安夜”是聖誕節中最重要的活動,以為他隻是信口開河,現在想起來,真是可笑,可悲!難怪香港人叫大陸初到香港的人是“阿燦”了。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現在大陸人反過來叫香港人是“港燦”了。
當時,香港是英國殖民地,英國在香港統治了幾十年,教會與教會學校很多,對聖誕節當然很重視。每年聖誕節前,香港中環一帶張燈結彩,聖誕老人高掛,聖誕樹雪白,一片熱鬧。至於平安夜如何過,我沒有印象了,但是,似乎也很熱鬧的。
居住在香港的中國人,多是把平安夜、聖誕節當一個節日欣賞,真正入教的人不太多。當時我小幾就讀於教會聖文德小學,他成績很好,但他最怕的就是聖經,常借故逃課;那個幽默的不文黃沾,還把聖誕歌詞改成“河邊有隻羊,河邊有隻象,河邊有隻馬騮仔,好似你一樣,”給小朋友唱,似乎對教會有些抗拒情緒。
乎教者,多是導人從善。我對教會也很尊重,內子是醫生,她還經常為救世軍教會義務出診,與教徒保持很好的關係。教會還叫我們入教,但我婉拒了,因為我不肯把家中的“陳門堂上曆代祖先神位”除下,做個不認宗祖的人。
香港大多數居民重視的是中國的傳統春節:除夕晚遊花街,春節放假三天,互相拜年,恭喜發財,喜氣盈門。當時我對聖誕的平安夜沒有感覺,給我帶來歡樂的隻有春節!
來巴黎定居後,我才真正注意平安夜與聖誕節。法國雖然早已政教分離,但畢竟耶穌基督似乎是他們的國教,故耶穌升天,耶穌複活節等教會的節日,仍保留在公眾假期內,照例放假。所以我有一句“美言”,叫“耶穌不是人人信,教會節日個個享”。
法國人對聖誕節很重視,每年的聖誕燈飾,都在節前一個多月就滿街高掛,火樹銀花,光彩奪目。直到新年過後的一月中旬以後才除下。自抵巴黎後,我每年聖誕節前,都開車與家人到香舍麗榭大道一帶看聖誕花燈,樂此不疲。
平安夜是聖誕節中的重中之重,戶戶躲有家中吃聖誕大餐。那晚,外麵的酒樓餐館無人問津,多停止營業,我在凡爾賽的“金荷酒家”亦然。可是有一年平安夜,我試試開門營業,可能是整個凡爾賽市獨家開業吧,竟然其門若市,座無虛席。來捧場的多是“無家可歸”的單身男女光棍,或到此出差的旅館客人。自從嚐到平安夜能“財源廣進”後,我對平安夜更有好感,以後年年平安夜都開門營業,與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同慶聖誕節。
現在我退出商場,轉耕石田。雖然石田年年顆粒無收,也失去與“無家可歸”者歡度平安夜之機。但能在醫保健全、種族歧視較少、治安相對較好的法蘭西安度晚年,也別無他求了。
但願:平安夜,夜安平。日日平安 慶升平,年年安平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