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湃先生其人其事

陳湃先生其人其事

——《法國華人風采錄》（序）

鄭 嵐

 

  一位年愈75的老人，能用五筆打字，能用電腦寫作，能排版出雜誌，能上網玩博客，能自己搞網站。這樣“五能”的老人，在法國甚至世界上是少有的。

 

十幾二十年前，我常在報章與雜誌上看到“陳湃”這個名字，他簡樸的文風，流暢的文筆，充實的內容吸引著我，凡有他文章出現，我必定要看，隻可惜未見過其真人。直到去年參加一個社團活動時，蟻鬆裕先生才介紹他與我認識，我們很快成了好朋友。

陳湃可能知道我喜歡看他的文章，兩星期前他突然到我工廠，送來《巴黎隨想錄》、《情滿巴黎》、《東鳥西飛》、《心連心》、《越戰親曆記》和《陳湃吟草》幾本他自己創作的書，請我“雅正”。 接著他參觀了整個工廠，拍攝我工廠裏的工人在休閒時三五成群地在學習法文、看報紙，也拍了一些正在打乒乓球的員工。他說：“你的工廠文化氣息濃，似個文化俱樂部。”

中午，我載他到我剛開張不久的韓國餐館用午膳。我們天南地北地交談甚歡，從12點一直談到下午5點多鍾，工人來上晚班了我們還談不完。通過這次聊天，使我了解到他驚險百出、曲折感人的經曆。臨別時他才說出已寫完一本《法國華人風采錄》新書，請我作序，隨即把書稿交給我。還說：“你在柬埔寨與泰國時是記者，現在又了解我的經曆，作起序來定然得心應手。”我有點受寵若驚，但也盛情難卻，隻好免為其難地答應。於是急忙花了一個星期時間，把他所有的書和這本《法國華人風采錄》書稿看完，對他的作品與為人有進一步的了解，遂拿起這枝禿筆來班門弄斧。

陳湃隻是他的筆名，真名是陳旺祺，字天祥。原籍廣東東莞，生於柬埔寨波羅勉省毗鄰柴楨省的白米鄉。他在柬埔寨柴楨市“華僑公立學校”初中還未讀完，就常在金邊“棉華日報”上發表文章，並考取了柬埔寨皇國政府為華人教育頒發的“華文教師證”，實屬奇跡。有了這張教師證，就可立案當校長。但熱血沸騰的他，卻放棄了家鄉聘請他當校長的優厚職位，選擇回國深造之路。

1960他抵達中國時，正逢三年大饑荒，有些歸國僑生設法出國，但他立場堅定，決心與祖國人民共甘苦。不久就被分配到上海“控江中學”名校學習，經過三年寒窗，完成高中學業。後又在福建泉州“國立華僑大學”中文係完成大學課程。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陳湃投筆從戎，先後隨沈陽軍區空軍高砲1師和廣州軍區陸軍高炮70師兩度秘密入越參戰，實行“援越抗美”，保衛越南諒山省與太原市。在3年的戎馬生涯中，他經曆了侵越美國戰機各種炸彈的考驗，視死如歸，毫不動搖。1969年秋完成“援越抗美”任務後，他轉業到廣州“廣雅中學”當連長（級組長），經常帶領三百多師生下鄉、進廠和軍訓，取得好成績，受到讚揚。1973年底學校領導通知他說中央有文件下達，歸國僑生可出國，並動員他回當地國工作。他隻好攜帶妻兒，灑淚離開學習與工作了13年的祖國。

他有兩闋浣溪沙詞記錄了當時的情況：

一、《六九年轉業到廣雅中學任教》

“北越戰場回廣州，雅園零落使人愁。教工近半變‘蛇牛’。

日日巡邏監學子；天天操練抗蘇修。課堂安靜即師優。”

二、《七零年“榮升”四連連長》

“重擔肩挑力上樓，行軍教學兩籌謀。師生百事掛心頭。

建校蟠溪荒歲月；學農南海守溪流。四年灑淚別神州！”

在香港，他在珠寶金行任經理；其畢業於湖南“湘雅醫學院”的賢內助張鳳興開設醫務所，懸壺濟世，對貧苦大眾贈醫施藥，得到好評。

為了與兄妹團聚，1982年底他舉家定居法國。初到巴黎期間，他和其他華人一樣從事餐飲業，在凡爾賽市開了一間“金荷酒家”。 他的餐館接待了除西藏以外的中國各省嘉賓，連吳儀部長也光臨過。每次有中國代表團來，他都在門前張貼“歡迎祖國親人蒞臨”標語，使中國賓客心裏暖洋洋，大有賓至如歸之感。吳儀部長也大加讚揚。

陳湃在11年的碗碟生涯中，也不平凡地度過。他雖然生意忙碌，工作繁重，他“百尺餐堂存浩氣，一方硯土拓衷腸”，總是利用空餘時間從事寫作，弘揚中華文化，反映僑社生活，推動中法文化交流。近30年來他筆耕不輟，有幾千篇詩、文刊登在巴黎、香港、星馬、中國等報刊上，還在巴黎《歐洲時報》開了“花都隨想錄”專欄，撰寫文章長達一年多之久。在《歐洲時報》多次作文比賽中，他每次都得獎：他的《甜蜜的微笑》得一等獎；《織姐－貓姐－積姐》獲亞軍；《碧玉歸》獲香港回歸征文第二名；《見證“歐洲時報”的成長》獲“慶祝《歐洲時報》成立 20周年征文”二等獎；《半生大事如追記，最是中法建交時》獲《歐洲時報》“慶祝中法建交40周年征文”冠軍；紀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的作文公開賽中，他獲亞軍。

在《歐洲日報》（巴黎有《歐洲時報》和《歐洲時報》）作文公開賽中，他的《歐洲日報與我》亦得到第二名。

在詩詞方麵，他的《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華工豐碑巴黎豎立》，獲“中華詩詞學會”世紀頌詩詞大賽佳作獎；七律《國慶五十周年感賦》獲“廣州詩社”慶祝祖國五十周年大慶詩詞大賽“榮譽獎”；《歡迎中國海軍編隊首次訪法》獲“世界和平杯”全球華人詩詞大賽榮譽獎……因而名噪巴黎。

陳湃是個奇才，散文、雜文、小說、劇本、寓言、評論、專訪和舊體詩詞、新派自由詩都會寫，有“多麵手”和“多產作家”稱號。《歐洲日報》編輯部在按語中說：“多才多藝的陳湃，右手寫散文之餘，左手寫詩亦同樣有成”，這是對他中肯的評價。

陳湃對社團組建也十分關注：1989年法國廣肇同鄉會成立時，他是創會人之一，曾先後任秘書長、監事長；1990年“巴黎龍吟詩社”成立，他任副社長兼秘書長。1994年接棒出任社長，連任三屆。在10年期間，他把一個寂寂無聞的詩社，搞得熱氣騰騰。在紀念詩社成立6周年慶典時，中國駐法大使蔡方柏安征伉儷還親自蒞臨。蔡大使高度讚揚了龍吟詩社所作出的成績，大使夫人對陳湃說：“蔡大使特地來支持你的！”在詩社成立10周年慶祝會上，時任公使的孔泉王鶯鶯伉儷也親臨道賀。大使與公使攜夫人先後出席一個小小的文化團體慶典，在巴黎僑社中是史無前例的。

在這10年中，陳湃為了專心搞詩社工作，已甚少寫作。1999年冬，他缷任社長之職後，才重為馮婦，再次點燃心中寫作的烈火。他覺得單有詩社而沒有文學社，似一條巨龍少了一個眼睛。於是他向法國政府注冊成立“巴黎中華文學社”，並與幾位同好集資搞了《巴黎文學》雜誌，定期出版刊物，弘揚中華文化，他被選為社長兼雜誌總編。文學社是一個不牟利團體，雜誌都是贈送，在毫無收入下，搞了幾期雜誌錢花光了！同好也不願意再加錢投入這個辦雜誌的無底洞，他隻好自己一個人硬著頭皮拿出錢來辦下去。為了節省開支，從選稿、打字、排版、發行，都由他一手包辦。他一個人堅持搞雜誌的毅力，感動了“上帝”，於是有些團體、商家與好友給予一些廣告，作為支持部份印刷費。從2000年到現在，雜誌已走過12個年頭，共出版了近50期，成績斐然！在雜誌創刊五周年時，趙進軍大使題了如下的賀詞：“書贈陳湃社長:五載耕耘揚國粹，珍貴廿期爍歐陸。——賀中華文學雜誌創刊五周年。趙進軍（蓋章）2005年6月9日於巴黎”趙大使的祝賀與肯定，更增加陳湃辦雜誌的決心。

近年網絡興起，博客盛行。陳湃嗅覺靈敏，知道博客有無限的生命力，能把廣大群眾吸引到寫作中，個個都可以成為作家，人人都可以在網上展示自己的才華。他有一首“博客園中萬卉開，工農商學競登台。董狐妙筆抒豪氣，十億神州盡秀才！”的《博客頌》，表明了他的看法。他也跟形勢，在中國搜狐、騰訊網，海外文學城、萬維讀者網相繼開了博客，點擊率都在幾十萬至五百萬之間，取得良好成績。不僅如此，他還在幾個網站上開了《巴黎文學》雜誌電子版，又在搜狐網開了《巴黎文學圈》，廣為宣傳。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圈子有圈友1400多人，不少作家、詩人、書畫家等都匯集其中，成為落戶搜狐網的海外第一名圈。他還親自當主編，為圈友出了一本20萬字，厚近400頁的《巴黎文學· 珠璣文集》，現任中國駐法大使孔泉閣下為此書題了“中華文學社文集《珠璣集》‘辛勤耕耘，碩果累累’”勉勵。圈子能為圈友出書，在搜狐網所有圈子中還是第一次，可見陳湃的毅力與愛心。去年他又自己出資在巴黎開了一個“世界華人文化網”，簡稱“世華文網”，作為海內外文化藝術界交流的橋梁。

一位年愈75的老人，能用五筆打字，能用電腦寫作，能排版出雜誌，能上網玩博客，能自己搞網站。這樣“五能”的老人，在法國甚至世界上是少有的。

陳湃對人生充滿樂觀，有年青人的心態，有用不完的精力，有做不完的事，一天24小時也不夠用。這有益於他“學文防老”的思想準備。他說要用“無限好的夕陽，爭取做更多有益於社會和國家的事”。

這幾年他除了寫作、出雜誌、出書外，還擠出時間四出采訪，經過幾年的努力，寫就一本20萬字，厚300多頁的《法國華人風采錄》，書中收錄了60多位法國傑出華人。入書的華人有會長、商家、作者、詩人、教師、醫生、書畫家、武術家。攝影家、歌唱家、軟件開發人等，百花齊放，琳琅滿目，精彩異常。

我素知法國華人一向處事低調，不喜張揚。為何他能采訪到各行各業這麽多名人？這可能又是他執著的精神感動“上帝”吧！

我問他：“你自己事都做不完，為何還要花這麽多時間寫這本書？”他說：“我也是從柬埔寨來法的難民，深知法國華人的美德與奮鬥精神。我熱愛法國僑社，是僑社之子，故寫作宗旨是：‘寫詩要寫愛國詩，作文要作頌僑文’。所以近30年來，我為‘筆描僑社迎春雨’而寫作不輟。”

他還說：“我現在已從盛年進入老年，如果再不把法國華人頑強的奮鬥精神記錄下來，實在是最大的損失，也無法向曆史交代。所以義不容辭地決定擱下自己的事，騰出時間來寫這本《法國華人風采錄》，以茲留念，以存久遠。”他在此書前言的詩句中說：“雪泥鴻爪留青史，展卷後生或可師。”

陳湃是巴黎名人，但他淡泊名利，隻求耕耘，不計收獲，是個實幹派。可從他下列詩中反映出來：

《自律偶吟》

人怕出名豬怕壯，箴言緊記保身明。

楊修分餅終遭殺，範蠡隱居始得生。

處世還遵周總理，交朋莫擇孔方兄。

閑來詩劍兼文墨，無欲無求品自清。

在《滴水頌》古風詩中，也有這樣精彩的論述：

“微微像海粟，點點匯成海。

柔柔無軟骨，晶晶沒雜色。

熱熱青雲上，冷冷大雨栽。

滴滴澤原野，涓涓歸大海。

任它寒暑擊，此身永不敗。

偉哉點滴水，品高昭百代。

我願匯滄海，風雷起澎湃！”

他的陳湃筆名，可能由：“我願匯滄海，風雷起澎湃”中化出來的吧？

他還有一首表明心跡的詩：

“愛群愛國誌尤堅，鐵骨錚錚氣浩然。

願與鷗鵬揚國粹，不隨雞犬上青天。”

陳湃就是這樣一個“愛群愛國誌尤堅，不隨雞犬上青天”的人，有如下事實為證：

以前有些所謂“精英分子”在巴黎出假《人民日報》（海外版）；派 “女神號”到大陸沿海廣播，企圖顛覆中國政府的惡劣行徑，他寫了《“精英”無料》的七律詩挖苦與譴斥之。詩曰：

“精英料子沒三斤，分裂國家靠外人。

江子才窮編假報，黔驢技劣派女神。

海洋禁令無知曉，主子心思不會跟。

失道行為人共逐，女神玉殞化煙塵。”

有一中國作家逃到巴黎，在報上發表《不堪回首月明中》文章，把中國說得一無是處，罵得狗血淋頭。陳湃恨其造謠惑眾，遂以其《不堪回首月明中》為題，作七律詩反擊之。詩曰：

“曾因勤奮著書豐，又得關懷獎譽隆。

應是忠誠揚國粹，奈何叛逆作爬蟲。

陰溝閃縮哀情冷，卵下苟延哭路窮。

此後茫茫何處去？《不堪回首月明中》。

李登輝說要“戒急用忍”來反對兩岸三通。陳湃用這樣一首人體生理的詩作弄他：

“人急不能戒，戒急失常態。用忍脹歸心，三通才永泰。”

對呂秀蓮媚日及多次發表忘祖言論，陳湃及時寫了《斥“深宮怨婦”呂秀蓮》七津詩：

深宮怨婦手遮天，覆雨翻雲發謬言：

“寶島全憑倭日占，中台隻屬遠親連”。

漢奸小醜應刀剮，叛祖婆娘要火煎。

自古澎台皆國土，和平統一理當然。

陳湃是個鐵杆的愛國派，他說“我什麽派都不是，隻是自己一派。如果一定要追問到底，我就是愛國派。”

陳湃經常被邀請參加中國駐法使館國慶和八一建軍節招待會，也曾先後兩次應邀回國參加國慶。在參加40周年國慶遊頤和園活動時，他寫了一首如下的七律詩：

“湖水粼粼泛彩霞，滿園笑臉賽鮮花。

少先擂鼓催歡樂，老婦扭腰助喧嘩。

各族人民歌政好，五洲龍裔欣國華。

諷嘲辱罵難攔住，遊子天生愛祖家。”

這首愛憎分明的詩，特別是“諷嘲辱罵難攔住，遊子天生愛祖家”這句，為許多人讚許。

國慶晚上在天安門看煙花後，他填了一闋《沁園春》詞：

“旭日東升，霞光普照，錦繡河山。看遼闊疆土，鋼水滾滾，油田遍布，麥浪無邊。我武維揚，外交凱捷，發射衛星技領先。四十載，喜翻天覆地，換了人間。

遊園盛況空前，入夜萬民歌舞蹁躚。禮炮廿八響，天欣地悅，煙花怒放，鬥麗爭妍。四海僑胞，京華歡聚，互報家鄉換新顏。頻舉杯，祝神州永盛，國壽齊天！”

在京期間，他寫了《人民大會堂的國宴》、《與李鵬總理和國防部長秦基偉交談》、《北京工人階級的偉大》等十幾篇文章發回巴黎，刊登在《歐洲時報》他的“花都隨想錄”專欄上，使巴黎華人能及時了解到北京的情況。

在國慶60周年時，他寫了一篇《我與祖國心連心六十年》長文，表明心跡。

2010年，他與夫人應邀赴京參加國慶61周年慶典，到上海看世博會，到廣州看亞運會。隨後，他還到日本、韓國、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等地旅行。特別是能重訪闊別了43年的越南諒省“援越抗美”舊戰場，使他感慨萬分。在東行的兩個半月中，他寫了75篇遊記，足足可以出一本《東行六國遊》，其精力之旺盛，寫作之勤奮，也是青年人學習的榜樣。

陳湃愛國的赤誠之心也得麽回報：中國領導人江澤民、胡錦濤、朱鎔基、溫家寶、喬石、李瑞環等先後訪法接見僑領代表時，他亦在座。

為了嘉許陳湃在文化領域為中法友誼做出成績，巴黎市府曾授予他一級文化勳章；法國國慶閱兵時，也數度邀請他到觀禮台觀禮。

陳湃事事順景，得益於有位多才多藝的賢內助，兩個高級工程師兒子的電腦技術支持，在其《浣溪沙·四海為家》的詞中，反映出他家庭幸福美滿： ?

“世事如棋費品評，五洲處處可飛騰。管它泛梗或浮萍。

幾代推崇人老老，半生幸享我卿卿。孩兒自愛足怡情。”

陳湃還用下麵的一首七律詩，總結他的人生經曆：

“蕉風椰雨不戀留，展翅高飛真理求。

黃浦灘頭啃韜略，桂林軍校學運籌。

諒山喋血懲飛盜，粵海全心育孺牛。

無眼看螃隨陶去，三筵五宴壽亭侯。”

陳湃雖然飄流海外，但他像“三筵五宴”的漢亭侯關羽那樣，“身在曹營心在漢”，無時不思鄉念國。“筆描僑社，心係神州”，是他的座右銘。

陳湃就是這樣人如其文，詩如其人的愛國者！

為了表達我個人對他在海外華人中，把文化工作做得紮紮實實的肯定；為了對他有勇氣、有思想、有誌向的辛勤耕耘讚賞；為了對他心懷夢想、經曆艱苦備嚐之曲折人生的深深折服。

這次還能為這本書的封麵設計盡點棉力，即使是微不足道，也是本人的榮幸。

2012年7月14日深夜寫於巴黎

（編者注：鄭嵐女士是巴黎大發、大美味食品廠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