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維揚

我武維揚

──觀電影《國慶閱兵》

小時候，我住在高棉一個少見人群，多見樹木的小鄉村。那裏莫說是書刊畫報，就是連一張草紙亦不常有。最吸引我的是我姑丈家中牆上掛著的一幅用鏡框鑲著的宣傳畫。這是一幅“出征圖”。在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下，總司令騎著白馬，手裏拿著望遠鏡，威風凜凜地注視著前方。旁邊是一隊隊扛著上了剌刀槍支的步兵，後麵是一隊隊騎兵，步伐整齊地開赴前方，畫角上方寫著“我武維揚”四個大字。我每次到姑丈家，非把這幅畫看上半天不可。我為自己國家有這樣強大的兵力而自豪。

五十年代初期，我住在高棉柴楨市。一天，聽說國軍從西貢開赴金邊，路經這裏，停在後街。我喜出望外地衝出門，去看“我武維揚”的威風場麵。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跳，喜悅的心情馬上被拋到九霄雲外，繼而墮入失望與恥辱的無底深淵。原來那些所謂國軍，個個麵黃肌瘦，軍容不整，垂頭喪氣地龜縮在軍車裏，我武“揚”不起來。原來他們是國民黨的殘兵敗將，是一群被法軍繳了械的烏合之眾。他們向我討香煙抽，狀態十分可憐。我立刻跑到街市，把身上僅有的二十元買了兩包香煙和幾條夾著臘腸的麵包，趁法軍不注意，拋上軍車，然後失望地離開。從此，“我武維揚”的火種，在我幼小的心靈中，逐漸熄滅。想不到時隔三十年後的今天，“我武維揚”的火種，在我心中又重新點燃起來。這就是觀看建國三十五周年的“國慶閱兵”電影。

全部自製的新式武器展現眼前了：

看吧！儀仗隊手執的無把托衝鋒槍，是重量極輕、火力特強的常規槍械。

看吧！滾滾駛過的“五九”型和“六九──二”型巨無霸坦克，它可以和蘇聯的“T62”型及西德、美國的巨型坦克媲美。它是兩款新型的坦克啊！

看吧！以往的加農炮是用軍車拖著走的，但今天中國的一百五十二毫米口徑的“六六式”巨型加農炮，卻裝在履帶戰車上，成了射程極遠，無堅不摧的活炮台，變相的龐然坦克！

看吧！裝在北京牌吉普車上的“紅箭”火箭，是坦克的克星。在兩公裏內，它可以射穿一寸厚的鋼板。有了它，再也不怕在千裏冰封時，蜂湧麵來的北極熊坦克了。

看吧！中國的“飛魚”來了，這是反軍艦導彈，它能悄悄地貼著海麵飛行，在七十公裏內叫敵艦折戟沉沙，到海龍王處報到。

看吧！裝在履帶式運兵車上的，由紅外線導向的地對空導彈，它是長空的捍衛者，有了它，空中飛盜難逃劫數。

看吧！龐然大物來了，它是遠程洲際導彈，它可攜帶五百萬噸當量的以上的氫彈頭，射程可達一萬二千公裏。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在它的射程之內，可謂威矣！

看吧！中國的銀燕低空掠過了。帶頭的中程轟炸機，雖然不能說十分先進，但壓後的三角翼殲擊機，使人刮目相看。它不就是法國幻影二千型戰鬥機的孿生兄弟嗎？

迅猛地前進吧，朝著國防現代化的方向！

今天，也隻有今天，遊子才真正看到遙遠東方的神州大地上，升起一麵“我武維揚”的大旗。    1985年3月17～19日  原載《歐洲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