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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把美好的季節定在春天,這是不錯的,因為春天萬物生長,百花齊放,一年之貴在於春嘛!但從國內南方而言,我卻不愛春天,而獨愛文人雅士筆下愁傷的秋天。春天雖好,卻春雨連綿,氣候潮濕,使人納悶。我愛秋天,是愛它秋高氣爽,使人心曠神怡。每逢秋天,我的體重必增。我愛秋天,因為想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的楓姿。
這些詩句,都是描寫長沙嶽麓山的秋景。自從我女友就讀於長沙女中和後來考入湖南醫學院後,我更愛秋天。而且獨愛長沙的秋天。不論我在上海讀高中還是在福建上大學,甚至後來被派到越北工作,每次回廣東,火車都要經過株洲或衡陽,而每次經過那裏,我都要轉車到長沙玩,同女友去看秋楓,雙雙坐在以杜牧詩句“停車坐愛楓林晚”命名的“愛晚亭”欣賞火紅的秋楓。秋楓,不但給我帶來愛秋的歡樂,而且促成我的愛情結晶。
初會濃,羞臉賽秋楓。
形影雙雙常愛晚,湘江碧水映華容。
洲頭桔正紅!
這是我當時甜蜜生活的記錄。然而,隨著歲月的變遷,環境的轉移,使我深愛的秋天失去光彩。現在,我盡管居住在世界聞名的巴黎,卻因不見楓林而引以為憾。
皇天不負苦心人,去年秋天的一次偶然機會,我竟然在巴黎西南郊發現我喜愛的秋楓。重新給我的愛秋恢複了光彩。
去年秋天的一個傍晚,我請戴頑君伉儷到寒舍坐。汽車沿著溪地-凡爾賽高速公路向西行駛,在安東尼和小加瑪地段,高速公路須經過數公裏的森林高地,戴夫人何慕真女士突然情不自禁地讚歎:“看,公路兩旁的楓林多美啊!”我一聽見楓林,馬上將車轉向右邊的慢線行駛,眼睛向山坡兩旁掃去,隻見在斜陽照耀下,公路兩旁出現一幅美麗的彩圖:斜坡綠草如茵,火紅的楓樹在公路兩旁整齊地排列著,配上靛蘭色的蒼鬆翠柏和各色的花木,組成一幅赤、橙、黃、綠、青、蘭、紫的彩虹,真是美不勝收,這是賜與我們巧奪天工的傑作。然而,在高速公路上,是不能隨便停車的,就算停車坐下欣賞,麵對飛車從身邊擦過,亦會感到幹擾和不安全感的。何況停車觀看不能盡窺全豹,還是乘車愛看楓林晚的好。坐在車上慢慢觀看,好象眼前的景物,似儀仗隊那樣接受自己的檢閱,增添美的感覺。戴夫人看後興猶未了,表示以後有機會再來一次乘車愛看楓林晚。她還給我一道難題:要我即興作一首秋楓詩。這無疑是“戴門弄墨”。然而盛情難卻,隻好寫下一首不象樣的打油詩,請先生夫人斧正:
秋來似火滿山叢,霜露愈凝色越濃。
萬樹翠時她亦碧,百花謝後伊獨紅。
乾隆弄墨添身價,杜牧停車慕俏容。
更有洋人裙下拜,國旗一葉傲迎風。
自從我在住所附近發現了“新大陸”後,每逢周末、周日夕陽西照之時,我就約同妻兒乖車去看楓姿,有時還來回轉幾次,盡情地欣賞異國的秋楓,回味過去甜蜜的愛情,心靈上得到加倍的安慰。
蕭瑟秋風今又是,正是乘車愛看楓林晚的時機。如果朋友們有興趣,不妨也來個乘車愛看楓林晚,定然大飽眼福,不虛此行的。
1988年1月28日 原載巴黎《歐洲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