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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自己老婆的母親為外母乸,我卻尊稱我的泰水為外母大人。
我的外母是何許人,在巴黎可能無人識。但是,一提起柬埔寨柴楨市廣利昌號女東主佘玉英女士,相信很多人知道她是一位善於持家與經營的女強人。她是一位滿腹經綸、知書識禮,古文根底深厚的婦女。她的祖父是廣東虎門太平墟的秀才。
印支浩劫後,我申請她到香港團聚。有一次,有人談到老人與青年人難於相處時,我說:“不癡不聾,不作阿姑阿翁。”外母馬上問我:“下句是什麽?”我說:“得親順親,方可為人為子。”她滿意地點頭說:“這才是老幼雙方應守的準則啊!”的確,我們雙方就是以這兩句話為座右銘的。她愛我如子,我敬她若母。同住六年來,雙方相處和睦,從未發生不愉快事件。六年前,我泰水泰山才到加拿大與其兒媳團聚。然而,她老人家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總是惦念著她的獨女與愚婿。去年拿到加拿大護照後,第一件事,就是到巴黎來探望我們。
以前,她隻知道我會搞金銀珠寶行業的,可是到巴黎後,她看到我桌上堆著一疊詩文稿件,就馬上花了數天時間把它閱讀完畢。她問我:“你是什麽時候學古文的,竟然學人寫起文章和詩詞,還學人作對聯呢!”我說:“學爬格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所以我沒有告訴任何親友。”
也許她知道我和她有同好,在到南方旅遊的車上,她竟大談起對聯的故事來。她說:有一次,一位老師帶著一群學生上山,靈感一到,就指著山嶺上的鬆樹出對考學生。老師說:“嶺上孤鬆,春夏秋冬風作主。”學生對不出。有一個人說,這是很容易的。但是外母賣個關子不說下聯,而要我對。內子說,春夏秋東對南東南西北,我想起外母教我打麻將時說的大四喜。就開玩笑地說:“城中四喜,東南西北白發中。”引得她大笑起來。
到了裏昂,她又提起這對聯叫我對,我想了大十分鍾就說:“園中獨李,東西南北蝶為媒。”她說我對得亦通,但不十分工整貼切,隻打個六十分。然後她說出下聯:“江中獨石,東西南北浪冤家。”這確實是妙聯,風和浪無時無刻地侵擾著鬆和石,而我的“蝶為媒”,隻是一年一次為李傳播花粉。
自從外母大人回加拿大後,我更加想念她,希望她早日再來巴黎,講述更多詩詞故事給我聽,以增廣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