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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雷起澎湃 ——我所認識的陳湃君

(2006-06-15 04:03:26) 下一個

法國巴黎市長,於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六時,在該市府貴賓廳,將該市一級文化獎章,授予陳湃君,以表彰他多年來堅持業餘寫作及領導“歐洲龍吟詩社”走向興盛,為中法文化交流作出貢獻。參加觀禮者,有中、法貴賓,僑社首領等多人,場麵熱烈。我獲邀請參加觀禮,心情激動,特將我所認識的陳湃君,簡述如下 :

陳旺祺,字天祥,筆名陳湃,以筆名行,年生於柬埔寨。陳君共有六兄弟五姐妹,他排行第九,是兄弟中最小者。乃父陳培忠,原籍中國廣東省東莞縣望牛墩洲灣人,在海外隻讀過兩年私塾,唯其古文詩詞基礎深厚,業餘教村中子弟及子女讀書、寫字,毋忘本源。他是位正人君子,曾以其名撰一聯曰:“培仁倡義尊君子;忠孝傳家效古人。”因而其子女自幼受到家庭良好的教育。 ?

陳君幼年,進入本人創辦之北燕華文初級小學“實用學校”二年級學習,我是他的新文化的啟蒙老師。陳君品質馴善,沉靜寡言,性格耿直,尊老愛幼,追求內美,不喜言功,天資聰穎,勤奮好學,成績佳妙,每考必名列前茅。操行優良,被選任班長,是出類拔萃之優等生。 ?

柬埔寨時局動蕩,“實用學校”隻辦了兩年就結束。陳君隨其兄長轉到省城柴楨市“公立華僑學校”學習,因家境貧困,幾經周折,才讀完初中課程。修業期間,其天才已初露頭角,大作常在金邊《棉華日報》上發表,還考取了高棉皇國政府教育部頒發的華文教師證。作為一個初中二年級學生,能過關斬將地考取華文師證,實屬奇跡,從中,可見其文學基礎之深厚。 ?

1960年,陳君放棄其受聘為校長的優厚職務,決定回國深造,進“廣州華僑補習校”學習。當時大陸適逢大饑荒,有些回國者,挨不住饑餓而要求出國,但陳君對祖國信心十足,拒絕國外親友物質資助,與全國人民同甘共苦。一九六一年秋,他作為核心分子被分配到上海名校“控江中學”讀高中,被選為班主席。不久被吸收為共青團員並任團組織委員,對團的建設起著積極作用。1964年高中畢業時,他主動放棄高考,要求到“新疆石河子生產建設兵團”鍛煉。國家為了更好地栽培他,要他投考大學,結果他以第一誌願考進福建泉州“華僑大學”中文係2641班深造,校方指定他為班主席。在校期間,還派他到農村參加“四清運動”,以培養他的工農感情和增廣見聞。 ?

一九六六年春天,文化大革命一來,他馬上被調離班級,到福州軍區報到,投筆從戎。經過嚴格的審查挑選與考核,先後隨沈陽軍區空軍高炮第一師( 31支隊)和廣州軍區陸軍高炮第七十師(170支隊)兩次秘密開赴越南參戰,實行“援越抗美”,保衛諒山省與太原市。對外,他協助師政治部搞外交工作,參與中越兩軍會談;對內協助群眾科檢查部隊紀律、寫月結上報等工作,受到部隊的重用。在數年的戰爭歲月裏,他經受了美軍除核彈以外的各種炸彈考驗,視死如歸,毫不動搖,因而得到當時越南政府總理範文同親自簽發的兩張嘉獎狀。直至越美巴黎和談,他才於68年底勝利地完成援越抗美任務凱旋歸國。轉業回地方工作時,他被特別照顧返回廣州“廣東廣雅中學”名校當教師,因他表現出色,很快被提升為連長(級組長),管理三百餘學生,經常以身作則地帶領師生軍訓、到分校學習,做出好成績。他曾填了兩闋浣溪沙詞,記錄在廣雅的情況;

一、六九年轉業到廣雅中學任教

北越戰場回廣州,雅園零落使人愁。教工近半變“蛇牛”。日日巡邏監學子;天天操練抗蘇修。課堂安靜即師優。

二、七零年“榮升”四連連長

重擔肩挑力上樓,行軍教學兩籌謀。師生百事掛心頭。

建校蟠溪荒歲月;學農南海守溪流。四年夢醒別神州!

1973年底他不滿林彪、四人幫的教育製度,決定出港接收財產和定居。在香港,他在珠寶金行界任職,其畢業於湖南“湘雅醫學院”的賢內助張鳳興開設醫務所,懸壺濟世,對貧苦大眾贈醫施藥,得到好評。當時,適值印支動亂,不少親友都把金錢寄存他們處,他們夫婦沒有見利而起邪心,像愛護眼睛那樣妥善保管親友財產,後來都“完璧歸趙”,確實是祖國教育出來的好兒女。

為了和手足團聚,陳君一家於 1982年底到巴黎定居,本擬在餐飲業大展拳腳,隻因人地生疏,不懂語言,宏願難成。為了偷師,陳君甘在餐館中洗碗碟,後轉到法國教會學校工作。他工作勤勞,事事體現中國人的美德,深得學校事務主管和校長的青睞,連年續雇,不斷加薪。學校要聘請員工時,都委托陳君去找中國人,可見他為中國人樹立了良好的榜樣。 ?

陳君不願在異國他鄉寂寂無聞地生活下去,他決心利用空餘時間,從事寫作,弘揚中華文化,反映僑社生活,推動中法文化交流。二十年來他筆耕不絕,寫了四、五百篇文章和五百餘首詩詞刊登在巴黎各報及香港、星馬、大陸的報刊上,還為巴黎數家報社寫專欄文章。在《歐洲時報》五次作文比賽中,他每次都得獎:他的《甜蜜的微笑》得頭等獎;《貓姐-織姐-積姐》獲亞軍;《碧玉歸》獲香港回歸征文第二名,並獲毛筆字比賽第三名;《見證“歐洲時報”的成長》獲“慶祝《歐洲時報》成立 20周年征文”二等獎;《半生大事如追記 最是中法建交時》獲歐洲時報“慶祝中法建交40周年征文”一等獎。在《歐洲日報》(巴黎有《歐洲時報》和《歐洲時報》)作文公開賽中,他的《歐洲日報與我》亦得到第二名。

在詩詞方麵,他的《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華工豐碑巴黎豎立》,獲“中華詩詞學會”“世紀頌”詩詞大賽佳作獎;七律《國慶五十周年感賦》獲“廣州詩社”慶祝祖國五十周年大慶詩詞大賽“榮譽獎”;《歡迎中國海軍編隊首次訪法》獲“‘世界和平杯’全球華人詩詞大賽”榮譽獎 -……因而名噪巴黎。陳君是個奇才,散文、雜文、小說、劇本、寓言、評論、專訪和舊體詩,新派自由詩都會寫,有“多麵手”和“多產”業餘作家稱號。《歐洲日報》編輯部在按語中說:“多才多藝的陳湃,右手寫散文之餘,左手寫詩亦同樣有成”,這是對他中肯的評語。

陳君提倡:“寫詩要寫愛國詩,作文要作頌僑文”,並身體力行,故他的詩、文很受讀者歡迎。著有文集《越戰親曆記》、《巴黎隨想錄》、《情滿巴黎》、《東鳥西飛》;詩集《凱旋門-天安門》等,巴黎市府發給他一級文化勳章,是實至名歸,受之無愧,其芳名被編入《海外華人名人錄》。 ?

在海外,搞文化藝術是要餓肚子的,陳君深知個中辛酸,故此他不忘來法從事餐飲業的願望。在文化界創出名堂後,他決定向餐飲業進軍。一九九○年末,他在大巴黎區凡爾賽市皇宮附近,頂了一間餐館改名《金荷酒家》,據他說此名是取自黃庭堅詞中“共倒金荷家萬裏”之句,以示不要忘宗拋祖,其愛國愛鄉之心可見一斑矣!盡管陳君開設餐館適逢經濟不景,很不著時,但他的餐館,正像我的賀詞“金碧輝煌鄰賽宮,荷花競放永興隆。酒美肴佳座常滿,家傳戶喻菜正宗”那樣,他的餐館卻年年報賺錢,是文人從商的好例子。

十年來,他的餐館接待了除西藏以外的中國各省嘉賓,連吳儀女士亦曾光顧過。每當中國團到來,他都貼上“熱烈歡迎祖國親人蒞臨”的標語,使中國賓客心裏暖洋洋,大有“賓至如歸”之感,足見他對故土懷有深厚的感情。 ?

陳君雖然生活在羅漫第克的花都,但他能潔身自愛,他說:

家鄉山水怎能忘,盡管飄零在異邦。

美雨歐風何足羨,此身永遠屬炎黃。

陳君的筆名叫陳湃,他說:“我什麽派都不是,是自家的陳派,說得明確點就是愛國派。”的確,他不是口頭的愛國派,而是行動上的愛國派。記得在八九年“六四”期間,那些所謂“民運”份子,大鬧巴黎,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有些平時自詡愛國派的文人,有的“潔身自愛”躲起來,不敢上北京;有的竟然走到反麵,上街遊行高叫:“打倒鄧小平!”陳君卻挺身而出,不顧單位解雇之風險,請假一個月,親上北京參加國慶四十周年大典,還與一些罵回國的巴黎僑領為“嘲領”的“猿猴”作鬥爭。在飛機上他把李白詩改為:

朝辭法地彩雲間,萬裏唐山一日還。

市麵猿聲啼不住,飛機已過昆侖山。

在國慶遊頤和園活動時,他充滿感情地提筆賦了如下的七律詩:

湖水粼粼泛彩霞,滿園笑臉賽鮮花。

少先擂鼓催歡樂,老婦扭腰助喧嘩。

各族人民歌黨偉,五洲龍裔欣國華。

諷嘲辱罵難攔住,遊子天生愛祖家。

在京期間,他寫了《北京沒有戒嚴氣氛》、《人民大會堂的國宴》、《和李鵬與秦基偉談話》等二十幾篇文章,及時發回巴黎登在《歐洲時報》他的專欄內,使海外華僑、華人了解真相。回巴黎後,他還針對一些“精英分子”在巴黎出假《人民日報》(海外版);派 “女神號”到大陸沿海廣播,企圖顛覆中國政府的惡劣行徑,寫了《“精英”無料》的詩挖苦與譴斥。詩曰:

精英料子沒三斤,分裂國家靠外人。

江子才窮編假報,黔驢技劣求女神。

海洋禁令無知曉,主子心思不會跟。

失道行為人共逐,女神玉殞化煙塵。

陳君熱愛祖國,盼望祖國早日統一。對李登輝之流的台獨言論恨之入骨,多次用詩詞加以遣斥:

臨江仙·“偉人”“偉語” “二二齡前原矮漢,平生最憾歸宗。台人做了孤煢煢,外來政黨,是侵台元凶。”

“‘中國人’含糊概念,‘中華’‘中國’朦朧,周齡台黨才正宗。”“獨”台台“獨”,殘燭對西風。

李登輝企圖以“戒急用忍”來阻止兩岸三通,他寫了《怎可戒急用忍》小詩諷刺之:

人急不能戒,戒急失常態。

用忍脹歸心,三通才永泰。

李登輝拋出“兩國”論,他以其原話作為上聯而對之:

“國家與國家,至少是特殊的國與國的關係。”

台獨勾台獨,此番乃公開之獨勾獨之罪行。

針對呂秀蓮媚日及數典忘宗的言論,他寫了《斥“深宮怨婦”呂秀蓮》的七律詩:

深宮怨婦手遮天,覆雨翻雲發謬言:

“寶島全憑倭日占;中台隻屬遠親連。”

漢奸小醜應刀剮,叛祖婆娘要火煎。

自古澎台皆國土,和平統一理當然。

陳君亦是一位社會活動家,在柬埔寨時組織了“中聯籃球隊”,抵法後,是“法國廣肇同鄉會”和“歐洲龍吟詩社”組建人之一。他曾任廣肇會第一屆秘書長;第二、第三屆監事長;連任“歐洲龍吟詩社”第三、第四、第五屆社長。十年來他為詩社的成長、壯大花費了不少精力,把一個寂寂無聞的詩社,推向世界,可說是嘔心瀝血。為了文化事業,他出錢出力,在所不惜。近年,他覺得巴黎已有詩社十年,唯獨沒有文學社,像一條東方文化巨龍缺少了一隻眼睛,誠美中不足,有損於巴黎是個文化藝術之都的光榮稱號。於是他與同好成立《巴黎中華文學社》,定期出版《中華文學》刊物,親任社長兼總編。他知道要搞文學社,無論從人力、物力、財力等方麵,要比搞詩社複雜、艱巨得多,但為了弘揚中華文化,以文會友,為僑社增光,他以宏偉的氣魄,堅忍不拔的精神,迎著困難而上,務求在歐洲這塊大地上,長出一片中華文化的細苗。為了節省經費,從選稿、打字、排版、裝訂等,都是他一手包辦。到目前《中華文學》已出版了 15期,深受僑社各界和全球詩、文友的歡迎。 ?

陳君是巴黎名人,但他淡泊名利,隻求耕耘,不計收獲,是個實幹派。他最憎恨而鄙視者,是那些不學無術而不擇手段去追求名利,“縱使不能留芳百代。亦要遺臭萬年”的庸人。他那種思想,可在下列兩首詩中反映出來:

詩書樂

生活粗安免煩憂,地位名聲莫強求。

自有詩書添百趣,無須煙酒解千愁。

自律偶吟

人怕出名豬怕壯,箴言緊記保身明。

楊修分餅終遭殺,範蠡隱居始得生。

處世還遵周總理,交朋莫擇孔方兄。

休閑詩劍兼文墨,無欲無求品自清。

陳君有個美滿家庭,愛人是醫生;大兒子畢業於法國國家工業能源高級工程師學院,取得碩士學位。目前是設計生產手提電話機的部門負責人:小幾是電腦工程師,還是法國搖搖協會的會長,可說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陳君雖然在巴黎有動產與不動產,“生活粗安免煩憂”,但他仍保持著艱苦樸素的軍人本色,他在《我那長桶標致三零五》的古風詩中有精彩的論述:

我那長桶標致車,為我做牛十年餘。

既聽話來又賣力,身軀碩健少就醫。

柴油發動耐力好,旅遊運貨兩相宜。

連續飛奔千百裏,不需停車把熱除。

雖然外殼已生鏽,機件正常似當初。

坐此破車失體麵,朋友勸我把它沽。

妻買新車贈予我,為更安適在路途。

坐上新車雖舒服,心中情愫難解紓。

兩周把它送給兒,複坐老爺三零五。

新車雖比舊車好,但我感情難灌注。

舊車雖比新車差,但我感情可豐富。

畢竟隨我年月長,怎可拋它於不顧?

老婆越老愛越深,舊車愈舊情愈固。

日久生情乃正常,人有思想非草木。

忘恩負義是犬豬,貪新棄舊吾厭惡。

不知體麵幾錢斤?隻識中華興樸素。

坐車不是顯威風,隻求快捷可代步。

一天尚好吾不拋,待它壽盡才算數。

陳君事事順景,得益於有位多才多藝的賢內助。他在《浣溪沙·四海為家》的詞中,反映出他家庭幸福美滿的情況: ?

世事如棋費品評,五洲處處可飛騰。

管它泛梗或浮萍。

幾代推崇人老老,半生幸享我卿卿。

孩兒自愛足怡情。

我能有這樣一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學生感到自豪與榮幸。最後謹以他的《滴水頌》古風詩,作為本文的結束語,讀者可在此詩中更了解他的性格與誌向:

微微像海粟,點點匯成海。

柔柔無軟骨,晶晶沒雜色。

熱熱青雲上,冷冷大雨栽。

滴滴澤原野,涓涓歸大海。

任它寒暑擊,此身永不敗。

偉哉點滴水,品高昭百代。

我願匯滄海,風雷起澎湃。

黃少強 ? 1996年10初稿刊於《歐洲時報》 2004年7月改寫於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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