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298)
2008 (107)
2009 (65)
2011 (115)
2012 (90)
2013 (103)
2014 (94)
2015 (130)
2016 (69)
2017 (71)
2018 (44)
2021 (66)
――中國海軍編隊首次訪問法蘭西雜記
中國海軍編隊從2001年10月4日至7日,首次訪法的消息一公報,就像一股和藹的春風吹進遊子的心田,使人振奮,各僑團紛紛組團前往歡迎。
10月3日晚上10時30分,我們“巴黎中華文學社”的四位代表,乘坐“法華文化交流促進會”租賃的大旅遊車,直朝距離巴黎600餘公裏的法國最西部的布雷斯特(Brest)法國海軍基地進發。車外一片漆黑,車內談笑風生,可見大家控製不住內心和喜悅。法國司機可能也了解我們的心情,中途隻停車一次,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鍾就趕到,比原定時間提前將近一小時,可以說我們最先抵達。雖經一夜疲勞,大家仍精神奕奕。因為時間尚早,我們進入一咖啡館“歎”早茶。老板見到一大清早突然來了40位中國客人,可能是這座小城的第一次,因而首先是愕然,但隨即笑逐顏開。當我們離開時,老板再三點頭致謝,在他心中可能有“但願群鷗日日來”的願望吧!
早上八時許,使館、商貿、僑學、傳媒界數百人雲集軍港門前,乘坐領事部組織的大旅遊車集體進入軍港。碼頭上早已清場,一片空曠,隻有兩艘法國軍艦停在那裏,可能是來歡迎中國海軍的。歡迎隊伍有的拿著巨幅的五星紅旗,有的拉著“熱烈歡迎中國海軍編隊訪法”的橫幅,一字排列在岸邊,由法國海上作戰集群司令準將迪裏尼率領的海軍軍樂隊壓後。整個歡迎陣容隆重、熱烈、壯觀。
接著領事部派發統一尺寸的中、法兩國國旗及鮮花給歡迎者,聲明事後要收回準備歡送時再用。但有些僑胞們接到五星紅旗後愛不釋手,有的唱著“為什麽紅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有的說“這些小五星紅旗市麵上買不到的,我要帶回家插在廳堂上,”有的半開玩笑說“我要用生命來保衛它。”他們一致聲稱:“鮮花與三色旗用後可以上繳,但五星紅旗決不交回!”他們說畢,真的將五星紅旗卷好,隱藏在內衣的口袋裏。看到此情此景,我心情分外激動,也支持他們的“違規”行動,因為這是愛國的表現。我建議中國駐法使館,在國慶招待會時,印製許多許多的小五星紅旗放在大堂中,任由僑胞索取,滿足華僑華人愛國思鄉之心,定然“生意興隆”的。
十時正,懸滿彩旗的中國海軍“深圳”號導彈驅逐艦掛著“親人和朋友上軍艦,中國水兵歡迎您”紅底白字的巨型橫幅,艦上官兵整齊地站立在舷板上,徐徐駛進碼頭。頓時鑼鼓喧天,軍樂齊鳴,鮮花招展,彩幟飛揚,群情激動,軍港沸騰!各方傳媒人士,為了獵取這曆史的一刻,不知“謀殺”了多少膠卷,內子的相機也隻剩最後的一卷了。此時鳳凰衛視記者張明行女士高呼救急,到處叫人援助膠卷,看到她焦急的樣子,我們隻好把此際千金難買的一卷送了給她。待到吳建民大使、何世德少將武官陪同編隊指揮員東海艦隊參謀長吳福春少將,法國海上作戰集團司令迪尼厄準將檢閱歡迎隊伍,我們的相機無法獵取鏡頭時,才後悔莫及,唯有望洋興歎!我無事可做,隻好寫首“歡迎中國海軍編隊首次訪法”的七律打油詩,聊表寸心。詩曰:
迎風破浪越洋行,中法兩軍固友情。
船上官兵舷板列,岸邊龍裔彩旗迎。
艨艟自造僑胞喜,導彈精研魍魎驚。
昔日北洋蒙恥辱,今朝我艦振華聲。
既然沒有膠卷,我隻好求助於一位解放軍攝影者幫我拍數張紀念照片,他欣然答應。經雙方介紹,他突然叫我“老戰友”,原來他也曾參加過越戰,隻是我先他十年隨軍入越抗美,而他後我十年駐守老山抗越。現在他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中國海軍航空兵政治部宣傳處副處長、主任記者牟健為大校,有一盤由解放軍電視宣傳中心,解放軍畫報社製作的“新時期軍旅攝影家風采錄”的光碟專門介紹他30多年來的攝影傑作;他也是中央電視台海軍縱橫談《嘉賓》節目主持人。
他在百忙中還抽空陪我上艦參觀。他說這艘“深圳”號驅逐艦由中國自行設計製造,於1999年4月服役,艦長153米,寬16.5米,排水量6100噸,最大航速超過30節,艦長是李曉岩上校;“豐侖”號綜合補給艦於1979年服役,排水量21740噸,設計航速超過18節,可續航18000海裏,艦長是高鳳來上校。他還把驅逐艦上各種武器性能逐一向我介紹:那短身的是艦對空導彈;大方筒中的是艦對艦導彈;那長棍形的是魚雷;它們都能自動尋找目標攻擊的;那一排排像火箭筒的是電子幹擾彈發射器,發射後除了有幹擾敵人的電子係統外,還能使艦身隱形;這是反潛水艇直升機,倉庫內還有一架;我接著說那是100厘米口徑高射炮;那是雙管37厘米口徑高射炮。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你行啊,一看就知道是什麽口徑的!我說:在六十年代後期,我們的援越抗美部隊就是用100、75、57、37等厘米口徑的高射炮和四管高射機槍,組成一座銅牆鐵壁,把來犯美機打得落花流水的。他說艦上的雙管37炮是全電動的。我說提起當時的電動炮,我把一段古講給您聽:那時我們駐守北越太原市的廣州軍區高炮70師(入越後稱170支隊),某團(大隊),配備了中國最新生產的57厘米雙管全電動高射炮,火力十分威猛,有一次不小心走火,一下子燒掉二千餘發炮彈。可是這些新式秘密武器,卻打不下美機,比不上我原先所在,防守諒山省的沈陽軍區空軍高炮第一師(31支隊)用手操作的“老爺”高射炮戰績輝煌,原因是這些電子操縱的炮火受到敵方電子幹擾。待其他大隊按期回國時,那個大隊還不準班師,直至打出好成績時才準回國,變成“留級大隊”。當然,現在的電動37雙管炮一定比以前的先進許多,且艦上有反幹擾器,定能把敵機打得“空中開花!”
聽了他在介紹情況時,突出艦是自製的,導彈是尖端的。這時我忽然想起去年我到鞍山市找到了“援越抗美”時,防守諒山省的沈陽軍區空軍高炮第一師師政委,我的誼兄董雪星將軍,他說該高炮師早已變成導彈部隊了,並說我們的導彈是精心研製的,它機動強,質量高,速度快,射得準,是不怕美國佬的。於是我靈機一觸,馬上把上述拙詩原來第五、第六句的“艨艟驅逐神鬼泣,導彈長程魍魎驚。”改為“艨艟自造僑胞喜,導彈精研魍魎驚。”突出“自造”與“精研”四字。而且這是喜慶詩,不應有“泣”字,把它改成“喜”字更適合。
告別牟大校時,我把僅有的一本拙作《越戰親曆記》送給他,想不到他竟把一枚珍藏多年的海軍航空兵的紀念章贈與我,希望我不要忘記他的部隊。海軍航空兵出了個“海空衛士”英雄王偉,我能忘記這支部隊嗎?
在艦的另一處,碰到了幾位戰士,交談中,才知這艘驅逐艦的基地是廣東湛江,所以有些戰士會講廣州話。他們遇到我這個東莞籍老兵,顯得分外親切。奇怪的是艦上湖南官兵較多,那位中校胡副艦長也是湖南人,這使內子很高興,因為她畢業於湖南醫學院(前身是湘雅醫學院),她用長沙話與他們交談,使那些湖南兵一下子與我們消除了隔閡,頓時喜上眉梢。有位假廣東兵――會講廣州話的外省人,知道我們的相機“糧草已盡”,特地贈送一合膠卷,這真是雪中送炭!有了膠卷,使內子更活躍,隻見她用長沙話高叫一聲:“孩子們,我們去照相留念!”立刻就有幾位小夥子興高采烈地與她在“深圳” 號的標誌旁留下珍貴的鏡頭。好家夥,她竟把幾位人民子弟兵,省去“弟”字而獨留“子”字,逗得小夥子們心花怒放,有位士兵還把一枚“八一”領徽送給她留念呢!
在不到一個小時的參觀中,我們與艦上官兵結下了友誼,使我倆不想離開這艘從祖國遠道而來播種友誼的軍艦,更可惜的是原本答應吳秘書六號晚上參加艦上宴會的我們,因有要事而要提前回家,實在是一大憾事。不然的話,將有更多的時間與祖國親人接觸,加深我們之間的友誼,也有機會歡送祖國艦隊到意大利進行友好訪問。
在此特祝這艘滿載德、英、法、意軍民和四國僑胞友誼的中國海軍編隊使者,朝著初升太陽霞光萬道的方向,乘風破浪,跨洋越海,勝利返航!
2001年10月6日 作於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