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際上一直是個愛咋呼的人。在北方的一個小城市讀書時,我是班裏的文娛活動積
極分子。出板報啦,指揮合唱了,運動會上組織啦啦對了,都是我愛參和的。廣東
這些年的改革開放,使廣東人的地位大大地提高了。這不僅體現在廣東人出差到外
地時所受到的禮遇,也體現在學校裏的學生對外省轉來的同學的態度。
我剛到學校
時,雖然因為自己很外向,很快就和同學打成一片。但是很快就能體會到那些早幾
年來的人的優越感。
首先,他們的臉色都一溜兒的黃。我的白裏透紅的臉出眾的顯示出這是個剛從北方來的小北
妹。穿著爸爸剛從天津出差代回來的衣服,在這一片MADE IN HONGKONG 中,也顯得
格格不入(那時,香港還生產很多成衣的)。還有,就是我一直不會說鳥語。兵倒是
說的一口好鳥語,雖然他家也是從北方的一個小城市搬到這裏的。
這裏的工資普遍比內地高很多。我記得爸爸在北方的那個小城市拿90多元一個月,
到這裏就變成了400多塊錢。班裏的大部分同學雖然多是從天南海北轉來的,但家裏
條件普遍都很好。那時,這班同學就隔三差五的開BIRTH DAY PARTY 了。我當然不
在被邀請之列的,每次都是PARTY 的照片在班裏流傳時,才知道昨天誰又剛過17歲
生日了。
我高考,實際上是超水平發揮,給了所有人一個SUPERISE。從那時起,班裏的其他
同學才開始注意到我,包括班主任韓老師。
韓老師的愛人章叔叔是當時市裏的一個領導。他們住在市裏分配的一棟小別墅裏。
我從未去過韓老師家,等七拐八拐到了韓老師家後,才發現同學們都已經到的差不
多了。很有意思的是,同學們很自然的分成了兩撥,留在本地上大學的同學大部分
在跟韓老師聊天,從外地回來的同學都在跟章叔叔聊。
兵坐在另外一個從上海回來的風的旁邊。風正在興高彩烈地描述他們上海交大的學
生怎麽包圍市政府,怎麽跟江澤民對話。章叔叔饒有幸誌的聽著。我很自然的走過
去,加入他們的聊天陣營,並且很自然的接過話題,開始八卦我所在城市的情況。
說實話,上大學的頭半年,我就沒正兒八經上過課。天天跟一幫北京人聊理想,聊
人生,聊民主,聊改革。你說那民主改革跟我有啥關係啊。但是我說話水平確實有
了長足地長進。 我在家裏原本是沒有話語權的。我姐姐說話語速很快,當幹部時間
又長,我什麽時候講話都搶不過她。等她先我一年考上浙大離家後,我這才在家裏
有了表達意見的機會。但是現在不同了,經過半年跟一幫北京話癆的錘煉,一方麵
說話條理了很多,詞匯豐富了很多,更重要的是理論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嘰哩呱拉得介紹這半年熏陶來的新思想,章叔叔也被我繞進了關於民主的辯論中。
逐漸地,我和章叔叔的辯論變成了這次聚會的中心。我第一次體會到在這幫人中成
為中心的樂趣。這是一種虛榮心被滿足的快感。同時我也能感覺到旁邊有人對我的
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