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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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徑第七第八段 - 從大澳到石壁水塘

(2006-11-14 20:28:10) 下一個

上周剛走了鳳徑第五第六段意猶未盡,今天續走第七第八段,從大澳起步,長堤牙鷹角二澳,分流狗嶺湧石壁,又來到鳳凰山下,全程十八公裏,步行五小時,回到市區天也全黑了。

十二點多才到大澳,在長堤頭拾回上周留下的竹枝,重上長堤,一群遊客剛下船,熙攘地湧進大澳,現在從這裏可乘船到沙螺灣、東湧和屯門,進出方便多了。

又值低潮,荒置鹽田裏幾蘋白鷺正在覓食,時飛時駐;一位老兄載着竹笠垂釣,時立時蹲,看來沒甚麽收獲;堤上沒幾個人,“老漁村”正午時分仍十分寧靜,環海回來的小遊艇,時而劃破海麵,遊客肯定又因為沒看見白海豚而失望抱怨,不過才花二十元也不算甚麽損失。

舉目遠眺,伶仃洋一片蒼茫,海天一線,古有文天祥的“伶仃洋裏歎伶仃”,留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名句,今有張健從大澳橫渡到澳門的壯舉,今後還可能有伶仃洋大橋橫空出世,這裏自古以來就不平靜,在當今珠三角翻江倒海的經濟熱潮中,一定會被搞得天翻地覆,大澳要真能趕得好這趟潮,就不會局限於朽木支撐的房角,橫跨的海溝小橋,寶珠潭畔的楊侯古廟當煥發神威,令人刮目相看。

過了長堤,在南湧村接上鳳徑第七段,向西在番鬼塘南塘新村前繞上山坡,雙腳踏在堅實的水泥路上沒甚麽行山的感覺。轉出牙鷹角,逕入二澳村的地盤,路邊警告牌明示不可侵擾二澳村土地,便隨意踏上石灘,右邊是雞公山,左邊是大 森,濃重的煙霞反而令這山光海影顯得更加有詩意,雖有支路可上水澇漕和萬丈布,還是徘徊在淺灘亂石上,亦步亦趨,有小橋一座,上引小瀑入海,可能就是水澇漕的下遊,水少得可憐,幾蘋小魚在坑裏掙紮,可見如今水澇漕己不澇漕了。

石灘上可見到兩三個小碼頭的遺跡,美中不足的是滿灘濁水出海少說也有上百尺,如此水質想必也沒有甚麽生物在此安家了,隻有一旁的海神古廟,靜觀日落月出,人來舟往,或有原住民老人來上幾支香,像門聯所題“水陸同祀,神恩永沾”。

盡頭是一片紅樹林,林前灘頭白鷺數點,水泥路走盡了,鑽入林間幽徑,以為到了二澳,別有一番景象,地圖上標的是二澳新村。才出樹林又進了草叢,村口的告示牌前路分二支,左入山坡,有一幅斷牆,坡上一間殘舊小屋,兩扇大門上的門神和門聯尚留紅色,好像未完全被人遺棄,隱約可見的小徑枯枝橫陳,幾乎行不通了,隻好退下來鑽入草叢走右邊的路,這裏已渺無人煙,連村都稱不上了,怎麽還叫做新村?!

兩旁都是高聳的茅草,時而要躬身彎腰鑽過去,時而要撥開拂麵而來的草枝,風從頭上吹過沙沙作響,山穀裏的沼澤地迷迷茫茫地飄散着一股怪氣,是氨是氳是瘴是邪,都說不上來,都說香港沒甚麽大型動物,要不然這裏可是藏蛇伏虎的好環境,沒有鳥鳴,沒有蛙聲,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和撥開茅草的刷刷聲,我睜大雙眼豎起大耳,傾聽觀察著任何異動,多想能看見滿身古典花色的緬甸蟒蛇攔在道中,或纏綿枝頭,甚至幻想著要是遇上吊睛白額大貓自己會有甚麽反應......

一堵殘簷破壁,一扇門板己歪在一邊,門眉上還可看得出“龔氏家x”三字,這裏房屋不多,隻有這一所厚牆大屋,大部份路段都鋪上了石頭,穀地狹長,有山有水,估計原住民不多,可能隻有龔氏一大家族,後裔強悍,即使人去屋空,香港政府也得為他們在村口村尾立上兩塊告示牌,告戒路人小心經過,不得幹擾。這隻是猜測而已,真實故事有誰可告知一二?或傳奇或不朽,一概不得而知。

這段路雖屬鳳徑七段,又穿過老村,但一定相當長時間很少人經過,即使穿出茅草走在石徑上也得常常點頭哈腰避過低垂的枯藤老枝,直到出了山穀,也不過才遇見兩批四五人和我相向而行,站在根頭坳上回望剛走過的穀地,更有多少詭譎感,禿頂的電杆,荒廢的小道,殘破的門牆,棄置的小屋和村口的告示牌,向路人低欣著這裏曾經是龔家的,低窪處的小溝細流不是正淚涔涔地添油加醋嗎!如今看來隻有匆匆過路的人方能為這片土地增添一點活力。

過了根頭坳,算是出了二澳,又是一片海濶天空,兩邊山色濃妝淡抹,有石階有衝溝有石屎路麵,坡度不大,不一會兒更濤聲陣陣,步出海邊,原來是半邊石灘半邊沙灘,正對着雞翼角小島,沙灘上空無一人,隻有排浪輕湧,拍打着小石礁淺起朵朵小小的浪花,就像按摩女在木盆裏為你輕揉腳趾那種不痛不養撓人心脾的舒暢油然而生,我不禁背水麵山,拍下一張清爽的深坑瀝七色相片,從沙灘到天空,從天空到心海,一樣的清爽一樣的甘甜。

回到鳳徑,沿着海邊又升上山坳,過了煎魚灣營地路口,再穿過響鍾坳,來段急下坡,就到了分流西灣,在小碼頭的燈柱下休息片刻後便踏上沙灘走進分流村,物景蕭條,大部分房屋都空置了,祠堂的門聯看來很久沒有更新,進村後看見一位老人和二黑一黃三蘋狗坐在簷蓬下,順着老人的目光望出沙灘,平靜的海麵反射着一簇簇光茫,二分流山頭的石柱挺立,老人也說不上準確的名字,隻是說水口也有一樣的石頭企在山頭,不如就此取名“風流石”吧,風流石屹立在二分流山頭,數不盡這南來北往的風流人物,道不完這分流角上分流堡的風流事!

老人還說這村裏還有十幾個人,這比起二澳新村大有人氣。這裏可以看到舊茶室簡陋的招牌、“衝淡水五元”、圓肥的芭蕉和樸素的村婦,卻看不到青壯年和小孩,也許他們都分流到外麵的世界了,外麵的世界真精彩。

出了分流村,山路順着陡坡不斷升高,浪濤聲越來越大,上了一定的高度後才看到長長的分流東灣,要再向高處避開電線才可拍到好照片,這段路傍着陡坡,右邊鎖着鐵鏈,遠處蒼茫漂渺,近處白浪滾滾,俯瞰礁石上還有幾個釣魚郞,山嶺和海灣相映成青銅色的,閃閃發亮,令你心曠神怡,是今天最來勁的一段。

如果你還有興致,大可暫離鳳徑到狗嶺湧營地一遊,這裏的山坡都被海風刮得貧瘠到隻長出一些荒草和矮樹,在這青黃不接的季節,滿坡黃一片青一片,況且山上的水又被攔截到石壁水塘去了,這下遊的山脈就更沒水了,香港話“水”還有另一層意思,即錢或富有,蠻生動的。

繞過山穀,很快就接上了水渠大道,路標指示距石壁六公裏,這是最沉悶的一段,向海的一麵人造林把風景全擋住了,隻好一個勁地向前走,經過大浪灣的上方,也隻能窺見沙灘的一角,最後接上羗山道,鳳凰徑第八段在這裏終結,為了再次領略落日下的鳳凰山狗牙嶺和石壁水塘的風姿,繼續走過大壩,進入鳳凰徑第九段一公裏,那裏正是嶼南道和羗山道的交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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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山人 2006年11月15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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