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成周路（五）祥瑞周原 英才季曆

在公劉率眾出北豳，曆經五百裏跋涉在南豳開荒建城的六百年後，姬姓族另一位大首領古公亶父，以同樣的決絕，率領姬姓宗親出豳地，南下尋求新的家園。這次隊伍更加浩浩蕩蕩。徒步行走了十多天後，他們在一片既高又開闊的地前麵愣愣地禁不住停下了腳步。無論是古公亶父自己或是眾人都被眼前氣象不凡的景象所震撼。這是一片遼闊平坦的原野，靜靜地躺在岐山之麓，渭水之陽。雖是靜靜躺臥，卻散發著不凡的氣場！古公亶父知道，他的族人從來沒有離渭水這麽近過，也從來沒有居住過這麽廣闊的原野，有著這樣美好的山水庇護。這片土地彷佛在這裏靜默了萬年，隻等著她的兒女們的到來。“就是她了！”一個聲音從古公亶父的心底響起，他下意識地就卸下了背在肩上的行裝。眾人一見，也隨著卸下行囊和器械，跟著古公亶父走向河邊。

還未到河邊，古公亶父蹲下來，抓起一塊小石子在地上畫。“你們看，”他招呼眾人。眾人過來，隻見他們的首領在地上畫了一個類似田地的圖案。這個圖案就是後來的“周”字。從這一天起，這個姬姓族人正式稱自己為周人。而渭水邊的這片肥美之原便有了一個名字：周原。一千多年後的許慎在《說文解字》裏解釋：“高平曰原”。

遷至岐山後，公亶父才結婚，娶的是薑氏女子，生了三個兒子：泰伯、虞仲和季曆。季曆的妻子太妊是一位品格高尚的婦女，公亶父很欣賞這位媳婦。一個秋日裏，季曆和太妊的第三個兒子出生了。出生的時候，飛來了一隻紅色的鳥兒，停落在太妊的窗戶上，嘴裏銜著一條縑帛。公亶父和季曆取下縑帛，見上麵寫著的都是一些美德和勉勵的詞語。

公亶父十分驚喜，視這個為“祥瑞”，便給這個孩子起了個名字叫“昌”，還說：“我的後代有成大事者，應該就是昌了吧！”

姬昌一生下來就顯得不一般，一雙眼睛閃著聰明的光，天庭飽滿，很有點王者之相的意味。公亶父對這個孫子很是喜愛。然而，當時的習俗，王位隻能由嫡長子繼承。姬昌的老爸季曆是老三，這可如何是好？公亶父陷入苦惱，每每雙眉緊鎖。坊間傳言說，還在季曆小的時候，公亶父就偏愛他。取名“曆”，就是想著經過一段時間慢慢將王位傳給老三的意思。

無論是過去坊間的傳聞和現在公亶父的鬱鬱寡歡,老大泰伯和老二虞仲心裏都清楚得很。他們理解父親的選擇有他的原因，想成全父親的心意，便相約著離開家鄉，跑到了南嶽衡山，再跑到遠離周原的荊蠻。在遙遠的所謂“蠻夷”之地上，他們學當地人斷發文身，改從少數民族的風俗。

見大哥二哥因了自己而離家出走，杳無音訊，老三季曆感到內疚，心裏很不是滋味。後來，公亶父有一次病重，泰伯和虞仲帶著從荊地采得的珍貴藥品回家探望。季曆見了兩個哥哥非常高興，趁機再三讓位於泰伯。泰伯堅持不受。避讓不成，隻好帶著弟弟又一次逃到荊地。

公亶父心情很複雜，時常感慨，既為兩個兒子自豪，也感到對他們的虧欠。此時的公亶父已經意識到：由於周族兩度朝東南遷移，無意中跟東方的大商國靠近了一些。現在，周邦小國必須每年進獻好東西給大商。強大的商朝對周握有生殺之權。

有一天，年邁的公亶父站在田壟的高處朝東望去，目光迷茫而帶著點憂鬱。三子季曆走到他身邊，問父親在想什麽。他微微歎了一口氣，說了句：“季曆，周族從現在開始，恐怕不僅要防著北邊，更要花心思在東邊。”

“我懂。”季曆輕輕回答。年青的季曆個子高挑，英姿勃勃。他是個有膽有略的英才，又怎麽會不懂父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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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注：宗周/成周：西周較早建立的豐京（文王所建）鎬京（武王所建）又稱宗周；稍後建立的新都洛陽又稱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