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易明－戰士的母親

 

 照片：後院的晚霞      2005霜子攝於德國

 

您在晨風中走來

出門時

整了又整綠色的頭巾

還有那件和天一樣純淨的蘭色衣衫

是新年和出客時才有的穿戴

二十年的盼望

二十年的期待

終於等到了母子相聚的這個新年

盡管

步履不再有從前的矯健

牙齒早已經動搖脫落

滿頭的烏發也在那個消息

到來的一瞬間變白

終於能用

顫抖的雙手

撫摸著孩兒的臉頰

用積攢了二十年像岩漿一樣

滾燙的熱淚把

冰冷的墓石熔化

為他

抵擋一襲山野的風寒…

 

---

 

戰士的母親

by 易明

 

一位老母親在他的兒子犧牲在老山前線20年後終於第一次見到了自己唯一的兒子的墳墓.  為什麽20年她才來看兒子的墓? 因為她沒有去雲南烈士陵園的 路費. 兒子的一個戰友找到了烈士的家. 他看到的是, 她的屋裏隻有一口破鍋, 一個土炕, 一堆棉花套.  老人隻靠當地民政每個月給的28元過日子.

二十年的淚水

衝積出臉上深深的皺紋

縱橫交錯的一張網

籠罩著心如死水的眼神

日夜癡癡地遙望

那南方天邊的煙塵

煙塵下的荒草

哪裏是愛兒的墳

有沒有立一個墓碑

朝向北方的家門

好讓兒的魂

別丟在遙遠的荒村

二十年的路

走老了戰士的母親

二十年的煎熬

磨碎了母親的心

那心上的血

染紅了南方的黃昏

黃昏裏的落日

掛在邊陲的國門

拋給晚霞中的江山

一個泣血的天問

斯世斯政

斯國斯民

200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