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知霜

秋去霜葉紅似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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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散記-雅典印像(四)

(2005-06-30 08:38:40) 下一個
 

衛城的北麵山腳下的Agora也是一處不可忽略的好景點。 Agora是指古希臘時四麵圍有柱廊的廣場,亦為集市和聚會中心的意思。2500年前這裏曾經是雅典政治文化商業中心,法院和政府機構所在地,也曾是雅典最繁華熱鬧的地方。

旁邊的古跡收藏博物館,陳列著許多從這裏挖掘出來的文物,它們作為這裏古希臘文明曆史的見證更高過藝術品的價值,許多文物都是當地人日常生活的真實記錄,很值得一看。印像最深的是是裏麵展出的一件石器,看上去像一麵石牆,是公元400年前放在雅典法院門口的抽簽機。石牆上刻有許多排橫向的小槽,每個槽裏麵分別插著印有每個官員名字的銅片。旁邊是一道豎槽,兩個黑白色石球從這裏落下,用來決定當天由哪些官員參加審判,也就是有投票權。而這些官員對有罪和無罪的決定是秘密投票的。旁邊的水鍾記錄說話的時間,因為被告方的辯護詞不得超出6分鍾的時間。展櫃裏還有幾塊上麵刻著字母的瓷片,別小看它不起眼,卻是2500年前雅典人用來對執政官員表示不滿的有效法律手段。法律規定,必須6000人以上到場,至少在Agora有1000塊瓷片上麵寫著應該下台的官員姓名,有的上麵還有一句對他業績不滿的指責,所以也是古希臘民主製度的見證。

出了展覽館的門,看見外麵站著一個希臘小夥子,高高的個頭,魁梧健壯的身材,一雙眼睛看人炯炯有神。我順口問他門口的那排雕像是不是原物,他微笑著說,隻要有我這樣的人看著的都是。知道他是工作人員,順便又向他打聽其它的旅遊點。他很親切,也很耐心。我得寸進尺問他怎麽看英國的希臘文物。他說文物是希臘的,也是世界遺產。隻要能保存好,在哪裏其實已經不很重要了。這時他突然跑開,原來有一個女孩正在用手搭在一座雕像的衣裙上,旁邊的男孩子正要為她拍照。小夥子和他們說了一會兒又過來對我說,沒辦法,總有人喜歡用手去摸。一年三百萬以上的遊客,如果大家都這樣,後來的人再也看不到原貌了。在和我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仍在不停地注意周圍的遊人,我也識趣的趕緊走開。

信步倘佯在Agora的花間小徑,腳邊茂盛的草叢中,零落卻不顯得散亂的石墩石柱在午後的陽光下仍然耀眼。幾根高大的石柱上麵有較複雜的浮雕,看見牌子上寫著“Gymnasiom”有點好奇,德語是高中的意思,在這裏是政府官邸和培訓中心。迎春笑綻,柳枝輕搖,這裏也曾經是蘇格拉底和柏拉圖講學的地方。據說東南角衛城山坡上有個山洞曾經是個小監獄,當年蘇格拉底被關在裏麵等待對他的判決。我看見殘缺的大理石基座旁有一叢紅色的木芙蓉開的正豔…

從Agora一直往東走,便來到了當今雅典最繁華的地段,再穿過橫馬路,就可以看見奧林匹亞至高無上的宙斯神殿擎天石柱。這裏曾經是雅典古跡中最大的神殿,停頓再建曆時七百多年,三代君主參與,直到公元130年在羅馬皇帝Hadrian的主持下,最後完工。一百零四根立柱隻剩下十三根,至今還有爭論,有說其中三根立柱是希臘時期建立的,有人說全是羅馬時期的建築。宙斯神廟旁邊是當年羅馬皇帝修建的Hadrian城門。門頭正反兩邊都刻有題字,西向衛城的那一麵“這裏是Theseus的老城”,東向奧林匹亞山的那麵“這裏是Hadrian,不是Theseus的城市”,僅此一城門之隔,便是人神兩界。

到雅典的幾天,就是這天才開始看見太陽。一望無邊的神廟廣場上,橫著的底座,豎著的石柱,在藍天白雲的陪襯下有一些孤寂,更多的是漠然。這個希臘號稱規模最大的神廟居然是敘利亞和羅馬兩個外族人建立起來的,有人曾經為此耿耿於懷。其實那又如何?想到展覽館門前那個帥小夥的話:“它們都是世界遺產,隻要能留給後人,別的都不重要了…”

雅典城裏還有幾個地方值得一看的,市中心的憲法廣場,那裏有無名英雄紀念碑。中間牆上紀念碑的烈士浮雕,是根據愛琴海的Aegina島上Aphaia神廟山牆上的浮雕設計的。牆上鐫刻的是自1821年以來希臘軍隊打過的勝仗,還有雅典執政官帕利克裏在紀念Peloponne的陣亡將士著名講話摘錄。也是在那裏不高的台階上曾經有一位希臘總理,因為主張取消賭場遭到一個賭徒行刺。台階上可以看見身有穿民族服裝的哨兵換崗儀式表演。

國家議會的建築也是當年那個奧托一世的皇宮。很久以前這裏是一個大花園,亞裏斯多德曾經在這裏給他的學生授課。因為他們上課時常在樹下走動,所以就有了“Peripatetiker-散步的人”這種稱呼。等到奧托皇帝來的時候這裏早已滿目沼澤,荒涼一片。1849年奧托被迫在皇宮的露台上宣布了希臘第一部憲法,從那時起,這裏就改名叫

Sintagma(憲法)廣場。

寫到這裏,想到其實德國和雅典一直有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關係。除了那個神炮手施瓦茨,第一個把雅典用照片和圖畫的形式介紹到歐洲的也是德國人。從土耳其人手中解放出來後,希臘的第一個皇帝也是從德國進口的-當然是沒有征求過希臘人的意見,而是當時歐洲三強-英、法、俄的主意。這個奧托皇帝,是當時德國巴伐利亞皇帝路德維希一世的第二個兒子。不僅帶來了家鄉的高級官員,政治法律管理係統,而且帶來了德國最好的建築師。在當時隻有6000人的雅典廢墟上,前後大約用了50年的時間,建起了一座至今還保留著氣勢非凡的宏偉的建築群。包括雅典的第一所大學,國家圖書館,科學院,藝術學院以及城市的總體布局等等,都是那時的建築傑作。

另一個不能忽視的德國人叫作Heinrich Schliemann,19世紀著名的考古學家之一,也是人們在他對科學研究貢獻和巨額財產擁有上極具爭議的一位學者。

Schliemann原本是一個貧窮的德國神父的兒子。在阿姆斯特丹和聖彼得堡經商之後,帶著豐厚的利潤,在學習過荷馬史詩的基礎上來到希臘開始了他的第二職業-考古。在他47歲的時候,娶了一位年輕漂亮又聰慧的雅典女孩索菲亞。結婚的時候剛剛17歲,但是已經熟讀荷馬史詩,不僅幫他整理文獻資料,而且在他考古的過程和當地人的溝通中給於他很大的幫助。

從年輕時起他就著魔於阿加門儂生活過的地方,那些希臘的神與英雄有過戰爭的城幫:麥錫尼和特洛伊。結果是這兩個地方都被他找到並挖掘出很多文物,在他1876年給在雅典的喬治一世拍去的電報中,曾經興奮地報告說找到了阿加門儂的墓穴,發現了無盡的金色的寶藏,足夠開一個豐富的考古博物館。並預言這將是希臘一個巨大的發現,今後的數百年間,會有大批的旅遊和考古愛好者爭先恐後地前來參觀。

而後來證實的結果是他所發現的文物要比阿加門儂早了一千年,麥錫尼地區也早了400年。但是有一點他是說對了,如今他發掘的麥錫尼金色寶藏展覽,在雅典博物館中的確是被訪問次數最多的一個展館。他在城裏的豪宅,到處都是荷馬史詩的印記,曾經是希臘最高法院,現在是錢幣博物館。剛看見門上的圖案覺得很熟悉,心想那個奧地利人是從這裏受到的啟發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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