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現在如果有人還記得當時小秦對寒梅說的那番話,一定會認為春江是個花癡。
春江卻沉浸在桃色幻想世界中不能自拔,仍然隔三岔五地給小秦所裏打電話,而那邊也像根本沒食堂這回事一樣暗地裏藕斷絲連地吊著他的胃口。
再說那晚回去後,寒梅和春江之間集蓄已久的矛盾終於像火山一樣,來了個總爆發。
“春江,你說,到底是為什麽你們全家要這樣對付我?”寒梅手裏拿著春江母親的那封信氣得發抖。
“你敢偷看我的信!”春江答非所問反咬一口。
“事情都做了,還怕人看!我現在什麽都不怕了,你們母子合夥算計我,還要算計我的孩子。寶寶一歲還不到,你們就要強迫他和母親分開,你們安得是什麽心那!”寒梅聲淚俱下。
“寒梅你不要胡鬧,我們現在已經不合適在一起了,你看我不順眼,我也覺得你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寒梅了,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嗎?”春江語氣似乎柔和一些了。
“我胡鬧?我在家辛辛苦苦帶孩子,小心翼翼看公婆的臉色。你倒好,在這邊風流瀟灑談情說愛找情人。今天你也聽見了吧,那個狐狸精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人家拿你當猴耍,你還以為天仙配那,是我胡鬧還是你胡鬧?!”
春江想到中午在學生食堂小秦出爾反爾讓他尷尬的情景,心裏真的是說不出的窩囊。但是他並不相信小秦說的是真話,認為這是她通常情況下的正當防衛,因此現在將所有的不快都遷怒到寒梅身上:
“你說她是狐狸精,你他媽還就沒這個本事。人家可是要學問有學問,要溫柔有溫柔,你看看自己那個潑婦罵街的嘴臉,讓人怎麽有情緒再和你過日子?我媽說得對,趕緊離,越快越好!”
春江的這幾句話把寒梅給徹底惹急了:“春江你小子太沒良心,老百姓說得不錯,上粱不正下粱歪,有你那個不人道的媽就有你這個混賬兒子!”
春江已經憋住了勁兒,幾次手心發癢,趁寒梅這句話一出口,一個巴掌甩了過去:“你敢罵我媽,揍你!”
寒梅也橫下一條心:“我罵了,就罵了,你醜事都敢做,我為什麽不敢罵?”
“好,給你臉你不要臉,今天要叫你知道老子的利害!”春江把這兩天的不快全都發泄在拳頭上,揪住寒梅就擂,寒梅想掙脫但沒力氣,又被春江抓住頭發把她的腦袋往牆上撞:“我叫你罵!我叫你罵!”寒梅被逼急了就在春江的手腕上咬了一口,春江疼得一鬆手,寒梅轉身跑進廚房,開抽屜拿出那把國內帶來切肉的菜刀:“春江,你給我聽著,反正今天我也不想活了,到死我也饒不了你!”寒梅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了,拿著菜刀就向春江砍去。春江見狀不妙,趕緊趁寒梅追進臥室的時候把她反鎖起來,接著就打電話給警察報警。結果是寒梅被送進了城北精神病醫院。
在秋葉那裏敘述這一段的時候,寒梅已經沒有太多的淚水可以流了。經過了這樣的磨難後已經心灰意冷。
“你還願意這樣和他生活在一起嗎?”秋葉有許多話想說,但是最後隻說出這樣一句。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已經這樣了,我隻是不想讓他稱心,就是死也要拖著他一塊兒死啊。”寒梅似乎鐵了心。
“你不覺得是拿自己的青春在下賭注嗎?”秋葉耽憂地看著未老先衰的寒梅。
“生活就是一場賭,當年決定和春江結婚時我已經下了幾乎是我全部感情的賭注,現在我已兩手空空。真正的無產者是無所畏懼的。”寒梅自嘲地笑了一下。
“那你準備下一步怎麽辦?”秋葉心裏很清楚,除了寒梅自己,現在沒有人能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就去找春江談。”寒梅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平靜了許多。
“我想自己先攢點錢,或許在一定的時候,回到家鄉,當然不是回母親那裏。或許我會到山裏的某一所小學教書,那裏不會有人來幹擾我們,我的兒子至少可以在大自然的熏陶中成長,我會用全心來愛他保護他以補償我們對他欠缺的感情….”
寒梅向秋葉訴說著她的打算和計劃,但她那迷茫的眼神還在找尋著真正的答案.
看著桌上寒梅拿來的藍信封,秋葉對她說:“好吧,就按你說的辦。這2000美金就暫時放在我這裏,我會為你保密。”
昨日的寒梅已經不複存在,置死地而後生。這句話在秋葉腦子裏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