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雨霏霏的江南四月。
剛剛走進校門的雨參加了和一批來自大洋彼岸的記者考察團的座談。座談會開始的時候記者團團長向在座的學生代表提出了一個要求:2分鍾內每人用一句英語說出與世界文化古跡有關的名言。
雨不加思索脫口而出:“條條大路通羅馬”。
盡管羅馬二字對於那時的雨一如童話般神秘和遙遠。
多年後,一個晴暖亮麗的歐洲四月。坐在由德國開往羅馬的旅遊車上,窗外,山峰的皚皚白雪輝映著湛藍的晴空,煙雲薄霧輕紗一般環繞山間,雨不由地想到,當初那個可望不可及的童話,正在沿著腳下蜿蜒的山路一公裏一公裏地成為現實。
羅馬,被稱為永恒的城市。不知道是否純屬偶然:它的永恒的名字是由ROMA這幾個字母組成。而將它們倒回去再讀竟是AMOR。
AMOR代表著愛。假使將這個偶然進一步推敲、研究,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羅馬是一個愛之城。因為它的名字中含有世界上最甜蜜的名詞。
或者正好相反,羅馬是愛的對立麵,因為它正好將AMOR這個詞反轉過去了。
在羅馬博物館有這樣一個銅雕,兩個天真無邪的娃娃仰著頭在母狼身下吸奶。羅馬的城徽也是同樣的圖案。傳說中這是一對名叫羅姆路斯和雷姆斯的雙胞嬰兒被篡位的叔公丟進了帕拉丁山下的台伯河中。河水將他們衝上了岸,被一頭母狼叼了回去。母狼的奶使他們得以幸存,稍後又被牧民撫養。成人之後他們殺死了那個篡奪王位的叔公,為自己的外公奪回了合法的王位。在兩人長大成人的地方-台伯河邊的帕拉丁山頭,他們決定建一座城。但是雙胞無長幼之分,最後借助神明的結果是羅姆路斯為王。他隨即丈地劃城,以示自己的權力範圍。雷姆斯心中不服,一步跨進了那個圈圈。自以為當了國王的羅姆路斯頓時大怒,與之爭吵起來。最後雷姆斯在爭鬥中斃命。自此,羅姆路斯成為羅馬第一位國王。
那個羅馬城名的文字遊戲是否想告訴人們,羅馬正是建立在愛和恨之上的?
地中海的陽光柔和地灑在這片交織了千百年愛和恨的帝國興衰的土地上。沉寂的四周隻有溫暖的微風送來陣陣芳草的氣息。樹幹並不特別高卻還挺拔的南歐傘鬆,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鑲了一道金邊,斑斕耀眼。或許正是因為這裏的荒寂才更讓人感覺到大自然帶來的一片生機。
如今,當年不可一世的繁華榮耀都變成了零落草叢中的斷壁殘垣。
有的時候,殘缺也是一種美,一種令人出神入化的美。
羅馬最令人注目的要數那些無處不在的城市噴泉。
是那些淙淙流淌的泉水,使這千百年古城賦予了生命一樣地鮮活生動起來。這些分散在各個廣場,大街小巷,內庭外院的噴泉大約有300多處。據說平均每秒鍾就有2000公升的水量從各種人工瀑布,從大理石的噴水池,從活龍活現的海蚌中,從巴羅克式的各種動物形狀的噴泉中奔湧而出。忽而涓涓細流,水聲潺潺;忽而洶湧稠密,雨簾霧幛。即使在街邊路旁,遊人也隨時可以掬一捧清水洗手擦臉,解渴清涼。
這的確是一種奢侈,是羅馬人不會放棄的一種風雅的奢侈。
雨和朋友們正是在杜鵑盛開的四月,來這裏旅遊的最美的季節,登上了羅馬名勝之一,西班牙台階。好象世界各地的遊人也都不願錯過這個難得的好機會,一百多層台階上竟坐滿了膚色各異的男女老幼。遠遠望去,隻見人群不見台階。
走累了,坐在台階上,享受著地中海吹來的陣陣清風。舉目眺望,那些價格最昂貴的時裝精品屋幾乎都聚集在下麵並不很寬敞的街道上。
櫥窗裏陳列著新穎獨到,風雅別致的各色世界級名牌服裝。小巧的店堂前張貼著對比強烈的巨幅廣告,引得遊人們流連忘返。幾乎所有的商店門前都擺著盛開的粉紅色杜鵑花,晚上,在特意設計的燈光映照下更是美妙迷人。
一個來自羅馬的女翻譯,她總是穿著得體,且式樣翻新。熟了以後她對雨說,其實真能買得起名牌服裝的羅馬當地人並不多,就像她這樣的中等收入,也隻能在櫥窗裏看好後記下色彩和式樣,再去選擇平價的布料和零配件自己縫製。這使雨想起了黃浦江畔的有著靈巧雙手的女友。
走在路上的羅馬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很注意自己的著裝打扮,中老年人尤甚。濃妝淡抹,豔而不俗;古典新潮,各有千秋,實為羅馬平添一道亮麗風景。
與中國人十分相似地是羅馬人見麵也會問“吃了嗎?”區別在中國人通常隻是一句客套用語,而羅馬人卻還會追問究裏“吃了什麽啦?”真的關心對方吃的內容,時間許可的情況下還要加以討論研究。
在古羅馬宏偉的舊住宅裏,還可以看到裝飾講究的飯廳。可見吃飯對他們來說早就是重要的生活內容了。意大利有一種叫裏索托的餐食很像中國的十景炒飯。生米放進油鍋裏炒香,再放進一點水悶些時間,加上綠豌豆,紅辣椒,黃玉米或者再加些火腿、肉類一炒,最後根據個人喜好放進番茄醬或者咖哩粉,色香味美,隻是米粒較硬。同行的朋友開玩笑地說,如果這是由馬可波羅從中國帶了去的廚藝,那他顯然沒弄清該是炒飯而不是炒米。
就在離西班牙台階不遠的地方,雨和朋友們選擇了一家意大利餐館用午餐。這是一個很小的餐館,大約隻有七八張餐台。老板是一個熱情的小老頭,兩撇花白的胡子修理得體,腰上係一條潔白的圍裙。說起話來表情豐富,眉飛色舞。在他的推薦下點了皮薩餅和意大利麵條,還有一瓶當地品牌的紅葡萄酒,雖然連標簽也不曾貼上,卻酒味香醇,色紅如瑪瑙。大且薄的比薩餅頗象中國的鍋烙餅,邊緣蓋過了12寸盤,烤得金黃,又脆又香。那看似簡單的麵條,吃在嘴裏筋道滑爽,濃鬱鮮嫩的番茄肉汁,散發著意大利作料特有的清香。平時不愛吃麵條的雨,也忍不住誘惑地叫了一盤。
問起做法,熱情的老板笑著說:其實很簡單,看得見的這幾樣,煮麵時加油不粘,加鹽調味,火候長短適宜,用料新鮮。先炒洋蔥,再加肉糜。除了番茄醬還要加新鮮西紅柿,去皮去籽切丁炒香和肉糜混合炒幾下就好。
有意思的是西紅柿在意大利語裏叫pomodori,翻譯過來是“金蘋果”的意思。意大利烹調中很多地方都要用到西紅柿的。那個留著花白胡子的小老板強調,番茄汁一定要做到不鹹不淡,不厚不薄,拌起來每根麵條都要均勻地沾上才算合格。
他們旁邊的桌上有一個老人用右手拿一把叉把麵條卷在叉上,左手拿著一個大湯匙接在沒卷齊的麵條下麵。朦朧中,雨方佛又看見當年爺爺帶她去小吃店吃餛飩麵時也是用一雙筷子一把湯匙…
事隔數年,雨隻要回憶起羅馬,就會想到那滿城水聲潺潺的噴泉。想到羅馬大街上風情萬種的羅馬人。當然還會想起那個花白胡子的小個兒老板,還有那滿滿一大盤,她從第一個開始吃到最後一個結束的香味撲鼻的意大利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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