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著他們一邊打一邊跑,就到了郊外的一個破廟。我剛進大門,就從廟裏出來了一堆男人。他們把廟門關上,開始打我。我惱了,你們不但搶我的錢,還要打人!
我把燒火棍扔了出去,一圈人就倒下去了,我那燒火棍在空中飛舞,挨上就被打翻在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院子裏一片哀嚎。
“兄弟是哪個口子的,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兄弟高抬貴手!”這時有個男人走出來說,我聽不懂他說什麽,“你-叫-什麽?”我問他。
“在下馬元泰,敢問兄弟大名?”他說
“我叫阿寶,他們搶我的錢!”我指著後麵的四個人說。
“誤會,都是誤會,我給你賠錢,他們搶了你多少?阿寶兄弟。”馬元泰這人還挺客氣,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我不知道,我本來打算買包子的,”我小聲說。
“哦,買包子啊,沒問題沒問題,兄弟裏麵請。”我看他人挺好的,就跟著他進了破廟。他一直打聽我的情況,我就跟他說我是孤兒,從南詔來,今天剛到這裏。
正說著有人提了兩個小籠屜進來,在桌子上放下,打開後一股香味撲麵而來。江南的包子很小,皮透著亮,看著油汪汪的。馬元泰遞了一雙筷子給我,“兄弟,請,”
我沒接筷子,直接用手抓著就往嘴裏塞,三下五除二的我就把兩籠包子吃完了,江南的包子比南詔的還好吃,就是太小了,吃了十個好像沒吃一樣。
“我走了,謝謝你請我吃包子。”我吃完抬腳就走
“我看兄弟也沒地方去,不如在這破廟湊合幾日?”馬元泰說。我一聽,也是,就留了下來。
“你能不能借我一身幹淨衣服?”我在船艙下麵躲了七日,感覺身上都冒臭氣。
“好說,好說,阿寶缺啥直管跟我說,我虛長你幾歲,你拿我當大哥可好?”馬元泰笑著說
“不好,我就叫你馬元泰。”我說,馬元泰尷尬的笑了笑,有人拿了一套青衣小褂給我。我拿了衣服,直奔江邊。
我跑到碼頭上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遊了半個時辰的水,又洗了澡洗了衣服才回來。回到破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廟裏沒有幾個人,“這小子是個憨憨,先留下來,說不定以後有用。”我聽到馬元泰說。
“老大英明,”旁邊的人跟著說,我進去的時候他們都不吭聲了,我在角落裏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著就睡著了。在船上七天我都沒敢咋睡,所以這一覺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馬元泰在我旁邊站著目瞪口呆,“阿寶,你是囡囡?!”,他看我不解的目光,“就是女娃子!”,我這才想起來我的魅術最多十二個時辰,昨晚睡得太沉,忘了變身。
我摸了摸雞窩頭,點了點頭。馬元泰又把我打量了一遍,“女娃好,女娃好!”他說著就走了。
馬元泰是個好人,破廟裏的大叔們對我也很客氣,有一個大叔還會給我紮辮子。破廟有名字,但是我不識字,不識字不影響我的方向感,我從小就認路,大晏山延綿幾千裏,沒有太陽月亮和星星的時候我也不會迷路。
那段時間好快活啊,我白天穿梭在揚州街頭, 看街景看園林看淮河上穿梭的船隻,看風度翩翩的書生,看多彩多姿的美人,更多的時候留戀在糖人和小吃的攤前。我還是沒有錢,但是每天晚上回到破廟,馬元泰都會給我留吃食。
有一天晚上我睡的正香,夢裏我剛拿了一個糖人,準備舔一下,有人把我打醒了。哪個不長眼的,勞資削你!我跟著大叔們學會了罵人,可是我醒來卻沒有發現人,這不可能,我從小眼明耳聰,不可能有人能藏在我眼皮底下。
正當我納悶的時候,我的屁股上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好疼!我仔細一看,是我的燒火棍打我,沒錯,他居然打我,我拿起那棍子就扔進了屋子中央的火堆裏。
他呼嘯著又過來狠狠的給了我一棍,我居然沒躲開,我生氣了,上前抓他,他飛過去挑開我的包袱,一張紙掉了出來。那是老蠱婆留下的,上麵畫了一本書,那紙飄落在我腳下,我低頭拾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要讀書。我把紙放進包袱,對著燒火棍說,你別打我了,我明天就去讀書,他果然不打我了。
我沒有騙他,我一大早就去街上找學堂了,我以前當街溜子的時候看到過學堂,很多娃娃在裏麵讀書,很好聽。學堂的先生告訴我讀書要銀子,家裏如果沒有大人,還要戶籍證明。我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戶籍在哪裏,隻能回破廟了。
回來的時候我看到馬元泰跟一個大嬸在說話,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但是我聽到他們說,五兩銀子不少了,這個又黑又瘦的,還不知道 能不能養好,說著大嬸給了馬元泰一塊銀子。
“你是把我賣了嗎?”我走過去問馬元泰,“那不能,”馬元泰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他在撒謊,我是憨可是我又不傻。
“跟你走可以讀書嗎?”我轉過頭問大嬸,“當然可以,你跟我走,不但能讀書,還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住小樓。”大嬸笑咪咪的說
“好吧,那銀子就算是我在這裏的吃喝用度了,謝謝你照顧我,我收拾一下東西就跟大嬸走了。”我說著進破廟裏去拿我的包袱。
“你還說這孩子不好管教,我看著很乖啊!”我聽到身後大嬸說
“嘿嘿,她是很乖,”馬元泰的語氣怎麽聽著那麽幸災樂禍,我確實很乖好吧,就是吃得有一點點多,喜歡在街上打人,那都是他們先欺負我好吧。
我進去跟燒火棍說,可以讀書了,挑起我的包袱高高興興的跟著大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