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昌州大旱,三江枯竭,民不聊生。薛海燕本來是草台班子裏唱小曲的,那年人都吃不飽飯了,草台班子就解散了。薛海燕走頭無路的時候碰上了王家老爺,五兩銀子把她從草台班子裏買了出來,一頂軟轎從偏門抬進了王府,成了王老爺的六姨娘。
畢竟每一個豪門世家都是一部至少一百集的宅鬥劇,王家也不例外,六姨娘進門後大概五六年後就變的瘋瘋癲癲了。
當時王老爺在陝道任知府,大娘子就把瘋癲的六姨娘送回了昌州老宅。經年累月,她就被遺忘在了大宅深處。
兩年前王老爺受到七夕之亂的牽連被削官奪職,帶著大娘子和幾個姨娘回了老家。
一家人還在慶幸能在朝廷大亂之時活了下來,沒想到回老宅後,大娘子突然暴斃,接著老爺也沒了。
王家雖然有五個姨娘,居然一個庶出的孩子都沒有,隻有嫡出的一個小姐和一個公子。
大小姐王梓其早年進宮了,二少爺王梓文中了舉人,外放做官。回來丁憂就生病了,病的深沉被外祖母接去淮州養病了。
老宅這兩年隨著老爺夫人的死亡,就跟著沒落了。
府裏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久而久之街上傳言王宅鬧鬼,連帶著鎮上很多人都搬走了。
“老奴家世代為王家守門,雖然我眼瞎,可是我心不瞎,這大宅就是有鬼,鬼就是六姨娘,是她害死了大小姐。”
“咳咳。。”瞎眼老仆說著說著,激動的咳了起來。
“呸,你個老不死的,還不是看在你眼瞎的份上才留你一命。王梓其是有大造化才會被我看上的,王家人都該死,嗬嗬”六姨娘突然陰森森的開口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這樣濫殺無辜,怕是肉身已經反噬的爛掉了吧。”明羽瞥了一眼六姨娘,冷冷的說
六姨娘聞言心頭顫栗,她現在被鎖魂符壓製著動也不能動,心裏明白今天是遇到高人了。
月餘前,她的肉身已經糜爛不能見人了,正在四處尋找可以奪舍之人,這時大小姐突然回家,她就迫不及待的對大小姐下手了。
不成想大小姐和同行的宮女都不是泛泛之輩,激烈打鬥後匆忙奪舍後,魂魄入體極其不穩定,她需要大量的烏金草做安魂香,才不得不去了一趟昌州,結果就暴露了行蹤,引來仇家。
她萬分小心,一府的人殺的隻剩下一個瞎子,平日裏也是龜縮在深宅中,不曾想今天要折在這臭道士手裏。
“道長饒我一命,你要什麽都可以,我有錢。。。”六姨娘慌亂的說道,她不想死。
“呸,有錢就能害命,老子的錢能砸死你!”未未說著瘋狂的上去踹了六姨娘幾腳
明羽給未未使了一個眼色,未未停住了拳打腳踢。
“王梓其已經死了,但是和她一起的那個宮女,月文秀還活著,你們饒我一命,我可以放了她。”六姨娘掙紮著說
“你以為我找不到你的肉身就沒辦法殺了你嗎?跟我鬥,你的修行還不夠。”明羽說
“那王家大娘子讓我的三個孩子都沒能看到天日,我和她的仇不死不休。求你饒我一命,我隻是替我的孩子報仇。。。”六姨娘哀求
“你既然報了仇,就可以死了,我就替那些枉死之人度了你。”明羽說
“那你就等著給月文秀收屍吧,”六姨娘放棄了掙紮說
“道長,你救救我家大小姐,大小姐十二歲入宮,跟六姨娘就沒有交集,大小姐是無辜的,剛回家就被六姨娘害了。老奴眼瞎,不知道大小姐被奪舍後,還能複生嗎?”瞎眼老仆說
“王梓其魂魄已散,人死而不能複生,我可以找到六姨娘的肉身後,讓六姨娘魂魄歸位,用大小姐的肉身度她魂魄入輪回。”明羽說
“老伯可知六姨娘平日裏有哪些經常去的地方?”明羽問道,現在也不能指望六姨娘那個毒婦了。
“她平日裏深居簡出,很少出門的。這院子裏也沒有什麽密室地窖可以藏身的。。。”老仆說
“她一個深宅婦人,如何能學得這陰毒的奪舍之術?”未未說
“老奴想起來了,原來鎮後麵的茶山上有一家破敗的道觀,大概兩三年前,老爺夫人還沒有回來時,六姨娘經常去那道觀燒香。”老仆說
明羽看了看床上斜靠的無涯,他上了藥後,麵色已經不那麽蒼白了。
“未未,你留下照顧無涯,看住王梓其,我去山上找文秀和六姨娘,你倆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明羽說
“師父,我跟你一起去吧。”未未說
“不用了,無涯受傷了,看住王梓其比較重要,她如果跑了,我找到六姨娘肉身也沒有用。”明羽說完起身走出房門,天邊一抹朝霞染開,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