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罡風吹浮萍——東晉建國後的內耗:王敦、蘇峻、祖約之叛組圖zt 1
(2006-08-22 20: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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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赫連勃勃大王 提交日期:2005-2-15 13:36:00
寡人給大家拜個晚年!!
此次江南一遊,費時約兩周。本來以為錦繡江南,殊不料一直是陰雨霏霏,在杭州還趕上了很難遇到的下雪天氣。西湖雪景,寡人第一次欣賞。不過,南京的大雪,可真是太讓人感到寒冷了,使得正在考察石頭城舊址的寡人深受凍寒之苦。為了寫南北朝曆史,寡人此次興致勃勃,帶著探究曆史的目的去玩,不料天公不做美,天氣一直不好,但江南美景,別有滋味。
回翻帖子,看見我的馬甲們打成一鍋粥,連封狼居胥、昨日落紅、肉唐僧等等諸位仁兄也被認為是我的馬甲,寡人甚慰!嗬嗬。帖子如此之火爆,謝謝啦!!!!!特別是超級馬甲兔子兄,簡直就是神勇,就是日後千萬別罵街,那就有失我的馬甲的特色了。
天津人嘛,就是喜歡熱鬧,看見大家互相打殺,一個字:哏兒!!!真哏兒!!!想起一個天津相聲段子:一老哥們看見人家裏著火,滿臉憂色,一直搖頭,直叫可惜。別人問:“怎麽,替人家擔心?”老哥們搖頭:“可惜,可惜火苗不大啊”。嗬嗬。這就是俺們天津人的有趣之處吧。
海南一個學計算機的學生哥們發來短信,勸我防範網上的人,說有人表麵用一個身份和你打招呼,又會用另外一個身份的馬甲來罵;可能今天用馬甲捧你,明天又會用別的馬甲來挑刺---感謝之餘 ,我覺得大可不必。凡事如果一有機心,幹什麽都會累死!有心載花與無意插柳,皆是緣分使然。即使罵我的哥們,也是在幫我,出發點肯定是關注。今天看見短信中又有兩個出版商的短信,談合作事宜,肯定也是大家互相打仗幫我捧的結果。一思及此,能不感謝大家嗎。所以說,隻要大家不罵髒話,盡可以在我的帖子什麽開打,隻要開心就好啊。
網上也是個小社會,諸位人等紛紛來表演,觀此,可知世態人生之縮微,能不高興嗎。嗬嗬。無論如何,感謝天涯數位老友在先前帖子上麵的支持,可見諸位拳拳之情,比如蕭讓,比如大路兄,比如。。。---但是,諸位太認真了,太嚴肅啦,這可是網上啊。總覺得我的馬甲封狼居胥兄說的好,互相廝殺吧,多好啊,大家可以一瀉平時鬱鬱之氣,找樂嗎,總是對的。嗬嗬。
寒山和尚有詩曰:我心如明月,碧潭清皎潔。無物堪比倫,讓我如何說!
能做到如此修養,不亦樂乎!笑罵兩由之,好文我自寫。嗬嗬。
江南罡風吹浮萍
——東晉建國後的內耗:王敦、蘇峻、祖約之叛
通讀標榜“魏晉風度”的千古名著《世說新語》,《豪爽》卷目中共十三篇,其中的“王大將軍”王敦一人就占有四篇,將近二分之一的篇幅,正是他驚世駭俗、放達不羈的個性,才使得這位高門子弟獨標一格,千載之下,其落拓不羈的豪爽氣慨,仍令人拍案稱絕。
“王大將軍年少時,舊有田舍名,語音亦楚。楚帝喚時賢共言伎藝事,人皆多有所知,唯王(敦)都無所關,意色殊惡。自言知打鼓吹,帝令取鼓與之。於坐振袖而起,楊槌奮擊,音節諧捷,神氣豪上,傍若無人,舉坐歎其雄爽。”
“王處仲(王敦字處仲),世許高尚之目。嚐荒恣於色,體為之弊,左右諫之,處仲曰:‘吾乃不覺爾,如此者甚易耳。’乃開後閣,驅諸婢妾數十人出路,任其所之,時人歎焉。”
“王大將軍自目高朗疏率,學通左氏。”
“王處仲每酒後,輒詠‘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壺,壺口盡缺。”
“桓宣武平蜀,集參僚置酒於李勢殿,巴蜀縉紳莫不悉萃。桓既素有雄情爽氣,加爾日音調英發,敘古今成敗由人,存亡係才,奇撥磊落,一坐讚賞不暇坐。既散,諸人追味餘言。於是,尋陽周馥曰:‘恨卿輩不見王大將軍!’”
此外,《世說新語Ÿ汰侈》中,也記載了另外兩件反映王敦不羈性格的故事。
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飲酒不盡者,便黃門交斬美人。王丞相(王導)與大將軍(王敦)嚐共詣崇。丞相素不善飲,輒自勉強,至於沉醉。每至大將軍,固不飲以觀其變,已斬三人,顏色如固,尚不肯飲。丞相讓之,大將軍曰:‘自殺伊家人,何預卿事!’(《晉書》中,此事記載見於王愷家,並詳載“美人悲懼失色,而敦傲然不視”)
“石崇廁常有十餘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沉香之屬,無不畢備。又與新衣著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廁。王大將軍往,脫故衣,著新衣,神色傲然。群婢相謂曰:‘此客必能做賊。’”
《世說新語》的“紕漏”篇中,還記載了王敦要晉武帝女兒襄城公主時的一則故事,並歸為“疏漏”,其實,王敦舉措,稱之為“豪放”更恰當:“王敦初尚主。如廁,見漆箱盛幹棗,本以塞鼻,王謂廁上亦下果,食遂至盡。既還,婢擎金澡盤盛水,琉璃碗盛澡豆,因倒著水中而飲之,謂是幹飯。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東晉的建立
東晉的建立者是司馬睿,字景文。雖然是司馬懿曾孫,但以晉武帝一條的血緣上講,這位爺屬帝室疏宗。假使沒有“八王之亂”時晉家血親的自相殘殺,假使不是石勒在寧平城和洧倉殺掉了五十四個司馬皇族的王爺,再怎麽輪,也輪不到這位琅琊王司馬睿當皇上。(雖然他和惠帝和懷帝同輩份)
晉惠帝在位早期,天下紛紜,司馬睿“每恭儉退讓,以免於禍。”倒是當時的侍中嵇紹(嵇康之子,晉朝大忠臣)有識人之明,曾對人講:“琅琊王毛骨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估計嵇侍中厚道人,沒有大肆張揚,否則,當權的幾個司馬王爺中有一個萌起殺心,一道詔旨就會把司馬睿送上西天。
公元304年(惠帝永興元年),蕩陰之戰後,成都王司馬穎把惠帝挾持到鄴城。司馬睿的親叔叔是東安王司馬繇,他曾勸成都王應盡人臣之禮,成都王懷恨在心,加上和東海王司馬越交手頻頻,找個借口殺掉了東安王司馬繇。
親叔被殺,司馬睿大懼,連夜出奔。當夜,月明星稀,光白如晝,成都王司馬穎的追捕兵馬四處,這位琅琊王沒頭蒼蠅一樣東碰西撞。忽然,天氣突變,忽下暴雨,捕快們紛紛馳入遮掩處躲雨,使得兔子一樣狂逃的司馬睿終於跑出了鄴城。由於成都王早已下令,嚴防與自己不睦的司馬氏皇族和大臣出入諸關口,司馬睿跑到黃河邊時,守衛渡口的軍兵一湧而上,把他堵在當地。關鍵時刻,幸虧他的隨從宋典從後疾馳而來,用馬鞭鞭杆敲擊著司馬睿的戰馬,笑著說:“舍長(看房小吏),官府禁止貴人出入,怎麽你這樣的人也會被阻攔嗬。”言畢,宋典不慌不忙,策馬慢行。巡河的軍兵聽此言,又見他一身普通裝束,確信司馬睿不是什麽人物,就揮手放他過去。
公元305年,晉惠帝永興二年,東海王司馬越派與自己一個派係的司馬睿留守下邳(今江蘇睢寧),並派手下參軍王導給司馬睿當助手。東海王擁立晉懷帝後,於公元307年派司馬睿獨當一麵,坐鎮建業,王導也隨之同去江南。
司馬睿初到江東,麵對孫吳舊改權留下的強宗大族,胡蘿卜加大棒,又打又拉,招納了顧榮、賀循等當地望族名士,又平定了孫弼和杜宣的叛亂,最終在當地站穩了腳跟。說來也怪,司馬睿的爺爺、老琅琊王就在晉初的平吳之役中就立下赫赫大功,孫皓呈獻璽綬,正是首呈這位爺請降。由此,可以說老、少琅琊王與江東冥冥之中就有不解之緣。
晉懷帝永嘉五年,匈奴漢國軍隊攻陷洛陽,大批中原士族紛紛南渡,包括臨沂王氏、太原王氏、穎川瘐氏、高平郗氏、陳郡謝氏、譙國桓氏等等,攜家帶口,成族成宗地一窩蜂狂逃,紛紛避難江東。在此情況下,司馬睿在王導輔助下舉賢用能,羅數了不少人才,為江南積累了一大批政治管理的傑出人員儲備。
惡憨帝繼位後,遙授無害江東的司馬睿為左丞相。由於晉憨帝名叫司馬鄴,建鄴從此為避帝諱也就改稱建康。長安陷落前,十七歲的少年天子司馬鄴深知自己難逃被俘命運,派平東將軍宋哲捎信給司馬睿,表示“……朕今幽塞窮城,憂慮萬端,恐一旦崩潰……丞相可攝統萬機,還據舊者,修複陵廟,以雪大耳。”
晉憨帝司馬鄴被匈奴劉曜俘擄後,劉琨、段匹石單、段辰、邵續、劉演、曹嶷等晉朝漢、夷眾臣紛紛上表勸進。公元318年4月,憨帝被害消息傳來,司馬睿繼帝位,改元太興,是為晉元帝,東晉王朝正式建立。
“王與馬,共天下”
江東地區,在司馬睿到來之前,地方勢力(江東原有的世家大族)仍舊非常強大。晉惠帝、晉懷帝時期,陳敏、錢 等人相繼叛亂,江東大姓周 動員世家大族,出錢出力出人,配合西晉政府軍隊,接連平定了這些人的謀亂,時稱“三定江南”。雖然周 等人的初衷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家庭利益,但客觀上也為東晉後來在江東的統治營造了一個比較安定的政治局麵。
在東海王司馬越和太尉王衍掌權期間,王氏家庭重要成員就已經被派入江南地區擔任關鍵職務。王澄是太尉王衍的弟弟,王毅是王衍的族弟。晉懷帝永嘉元年,王澄被委派為荊州都督。懷帝永嘉三年(公元309年),王敦獲任為揚州刺史。由此,可以明顯見出以王衍為首的琅琊王氏早就有南渡的心理和物質準備。司馬越病死後,王衍本人又被石勒殺掉,但王氏家族在江東已經握有實權和重兵。
王氏家族最重要的人物當屬王導。王導是太尉王衍的族弟,王敦的堂弟。司馬睿初到江東,當地的世族大姓對這幫北來“傖父”甚為不屑,“人情不附”。北來諸人移鎮建康一個多月,也沒有多少當地人來投附。憂心忡忡之餘,王導率先想出一個主意:趁著秋雪“ 祭”日,司馬睿本人坐在肩輿之上,大擺王家堂皇儀衛,王敦、王導等北方大族名流皆騎馬跟從,儀勢威嚴,表情肅穆,使堂堂大晉的威儀展現於江南土著麵前。
“吳人紀瞻、顧茶,皆江南之望,竊視之,見其如此,鹹驚懼,乃相率拜於道左。”以風度、排場降服人心,這也隻有能在魏晉時代可以做劉的事情。這出戲導演的很成功,對當地土著大姓代表加以高官厚爵後,“由是吳會風靡,百姓歸心焉。”司馬睿終於在江南得到當地人的擁戴,立穩了腳跟。因此,司馬睿依賴王氏,不僅僅隻是王氏是他先前琅琊王封地內的望族高門,也有過江後王氏對他極少推戴的原因。
洛陽陷落後,麵對滾滾而至的中州難民潮,王導又勸諭司馬睿大收人心,選擇其中的“賢人君子”加以任用,於是“刑、揚晏安,戶口殷實。”眼見擁戴自己的呼聲越來越高,司馬睿對王導倍加信任,情好日隆,號為“仲父”,並比之為“蕭何”(司馬睿自己就是“劉幫”了)。王導本人,也是一片純臣之心,常良言諫勸司馬睿克已勵節,寬容撫眾,優禮吳人。王業草創之際,君臣互信互愛,成就當時的一段佳話。
司馬睿登基之日,百官陪列,樂聲清揚,儀式莊嚴。司馬睿開始還沒找到皇帝感覺,出於真心的感激之情,他竟招手要站在殿上的王導“升禦床共坐”。王導固辭,司馬睿又連連呼喚,“至於三四”。最後,王導說:“若太陽下同萬物,蒼生何由仰照!”司馬睿給王導這一點省,才忽然感覺自己是“太陽”了,終於安坐帝位,成為東晉的第一任國君。
王敦方麵,司馬睿初即位,便任命他為荊州牧,從自坐鎮荊州上流之地,手握強兵,掌統軍政實權。由此,當時人稱“王與馬(指司馬氏),共天下”,絕非虛言。
強龍與地頭蛇之爭
雖然司馬睿政權對江東大族一直采取籠絡、安撫政策,對授給賀循等人太常、侍中這樣的“大官”做,其實都是虛銜,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司馬睿真正依靠的,還是王導這樣的北來世族,並使他們多居顯位,執掌實權。
自北方逃來的世家大族們有了政治上的優勢後,自然索求經濟利益,良田、美女是他們必不可少的追求政策。但江南傳統富庶地區早就“名花有主”,土著大地主們數代經營,怎肯輕易把膏壤之地讓給這樣踉蹌從北方跑來的高級難民!因此,南北土族之間的裂痕日益增大。
司馬睿坐穩江東後,首先對義興(今宜興)周 “疑憚之”。“三定江南”中立有大功的周 鬱鬱不得誌,又無推戴之功,便想發動吳人叛亂,殺掉諸位當朝執政大臣,反客為主。但由於謀劃不周,事情泄露,幾個同謀紛紛被殺。如此謀逆大罪,假設發生在西晉初期或承平年代,周 早就該九族現完。司馬睿怕“影響”不好,壓住此事不發,並改授周 為建武將軍、南郡司馬,讓他異地做官。
深知自己謀泄,又被排斥外任,周 憂憤成疾,得病而死。臨終,他對兒子周勰說:“殺我者,諸傖子。能為我複仇,乃吾子也!”(吳人謂北方人為“傖”)
周勰倒不乘父誌,暗地暗絡族人及吳地世族,招兵買馬,並準備響應已經起後伯吳光人徐馥和孫皓的族人孫弼。周勰的族兄周續先在義興起兵,打著討伐王導、刁協的名義,準備與司馬氏政權一決高下。周勰的叔叔周劄聞知此事,權衡利弊,認為成功完全沒有可能,就向義興太守孔侃告變,周勰也沒敢動手。不出所料,徐馥、孫弼、周續很快被殺,但司馬睿也沒有“窮治”此案。周勰“失誌歸家,淫侈縱恣,每謂人曰:‘人生幾時,但當快意耳!’“竟也能因酒色過度善終於家。
既然已經對當地豪強示以“顏色”,北來世家大族也自己這些僑客不能過份激怒當地這些“地頭蛇”,便轉而向浙東一帶求田問舍,率宗族、部曲、鄉裏對那裏進行開發,並逐漸擴展到溫州、台州廣大地區,這樣一來,北來大族和太湖流域的吳地豪強之間的矛盾逐漸縮小,東晉政權的內部爭鬥得以冷卻下來。
王敦的憤怒
王敦,字處仲,是王導的本家堂兄。此人少有令名,又出身名族,因此得娶晉武帝女兒襄城公主為妻,是堂堂正正的駙馬爺。正統史書、《世說新語》等誌異類文學作品記載不少王敦事跡,都與其豪爽的性格和不羈的個人風格有關。尤其是王敦在石崇家宴飲,石崇派美人勸酒,王敦死活不給麵子,就是不喝。石崇連斬三美人(《晉書》故事發生在王愷家),王敦神色不變。王導歎息說:“處仲若當世,心懷剛忍,非令終也。”——此則故事,筆者總覺是後人編撰,以訛傳訛。何者,成王敗寇,正統史家肯定要找些穢行來塗汙“亂臣”。
想當初,王敦官拜太子舍人。晉惠帝太子司馬 被廢,賈南風黑娘們命人把太子押送許昌,並明詔東宮官屬不能相送。王敦冒著殺頭、族誅的危險,與太子洗馬江統等幾個人在路旁涕淚交加,拜送押在辦車裏麵的太子。如此義氣之人,應該不會幹出眼見數個美女被殺自己眼都不眨的事情。再說,即使果真有此事,受譴責的也應該是下令殺人的石崇,也不應該是處於被動、坐客人家的王敦。魏晉風度,講究的就是迅雷震而不變色,泰山崩而不足搖,區區殺人之事,王大名士顏色自若,也是當時的生活環境逼使之然。
趙王司馬倫篡位時,王敦勸說他時任兗州刺史的叔父王彥起兵,立有大功。晉惠帝複位,拜王敦為左衛將軍、侍中,並出任青州刺史。懷帝繼位,征王敦為中書監。天下大亂之際,王敦雄武豪爽,把家中襄成公主隨嫁的美貌侍女百餘人皆許配給軍中將士,金銀寶物也散之於眾,“單車還洛(陽)”。
東海王司馬越擅權時,拿王敦當“自己人”,任他為楊州刺史。司馬越手下謀士諫勸,說:“派王敦外任揚州,正可肆其豪強之心,恐有後患。”司馬越不聽。司馬睿繼位後,仍以王敦為揚州刺史,並進左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司馬睿在江東之所以能由魚化龍,王敦、王導出力最多,由是由於他們的忠心翼戴,才能有東晉的建立和偏安的可能。
與魏晉世家大族的清淡家最大的不同,王敦本人是個傑出的軍事家。楊州刺史任上,他就運籌幃幄,討滅反叛的江州刺史華軼;蜀人杜作亂,王敦坐鎮豫章,指揮得當,由他推薦的陶侃等人大施才華,最終擊滅杜 。由此,王敦得封漢安侯,都督江揚荊湘交廣六州諸軍事,成為東晉最大的軍區司令長官。
有了選置用人的權力,王敦“專擅之跡”漸露,不僅私自擢用杜 降將杜弘,而且還對據險自固的何欽等人授與四品將軍的官職。當然,假如王敦善終,這些小事情均可美稱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但兵敗身死,史家自然把小事渲染成大事。
王敦與東晉元帝司馬睿之間產生嫌隙,起因還真不是王敦自己先有什麽不臣之心,而是其堂弟王導在朝中被冷落所致。
司馬睿坐穩帝座後,漸漸感覺王家勢力過大,畢竟“王與馬、共天下”的諺謠都傳入自己耳朵裏麵,不能不有所抑壓的舉動。特別是司馬睿從前作琅琊王時的兩個王府舊人劉隗和刁協,也常常以強從皇權為借口,不斷慫恿元帝打壓王氏等大族勢力。“及劉隗用事,(王)導漸見疏遠。”元帝也不太厚道,剛過河就拆橋。王導生性淡然,又深識謙抑之道,默然居守。
王敦居上遊之重,又有大功於司馬睿,聞知王氏家族被排斥,心中自然不忿,便上書朝廷,為王導報不平。王導在建康先收到這份疏奏,見王敦為自己出頭,怕惹出事端,就把這份“報告”封還給王敦。王敦固執,複派人直接送達元帝司馬睿。
一般的疏奏估計就由大臣處理,王敦的疏奏當然元帝自己親自覽觀。雖然王敦疏中口口聲聲稱“臣非敢苟私親親,惟欲忠於社稷”,元帝仍舊不快。他叫來自己的叔輩宗室譙王司馬承,示之以王敦的疏奏,說:“王敦過去雖有功勞,現在的官職足以酬報他了,仍舊不斷指出過份要求,點評朝政,兮他怎麽辦呢?”
譙王司馬承當然順承元帝之意,歎息說:“陛下您不早下不手,王敦必為後患!”
公元320年,元帝太興三年,湘州刺史一職空出,王敦又表奏自己的親信、吳地大族沈充去任湘州刺史之職。劉隗覽奏當然心急,忙勸元帝司馬睿不要答應王敦。元帝又找來譙王司馬承,對他說:“王敦奸謀漸明,看來想把我當成惠帝那樣的擺設。湘州據上流之勢,控三州之會(荊州、兗州、廣州),朕想派叔父您去那裏,怎麽樣?”
譙王老成,回言說:“陛下有詔,臣不敢辭。但湘州經杜 賊軍蹂躪,民力官力調弊,恐怕要經營三年以上的時間才有出兵出力的能力。如果事起蒼猝,恐怕為臣粉身碎骨,也難救大事。“
譙王司馬承得詔赴任湘州刺史一職。途經武昌,王敦作為地主,款待這位老王爺。
席間,王敦對司馬承說:“大王一直是文雅君子,恐怕非將師之才。”
司馬承五十來歲的老王爺,竟也言談慷慨,引用漢朝班超的豪言,回答說:“王公您恐怕不了解我,鉛刀豈無一割之用!”
王敦聞言冷笑,舉觴勸飲。
回到自己的署衙,王敦對親信錢鳳說:“司馬承不知害怕而學古人壯語,足知其不武,此人無能為也!”於是,王敦未對譙王加以阻攔,聽任這位“忠有餘而才不足”的老王爺去湘州赴任。
晉元帝太興四年(公元321年)秋,司馬睿任命尚書仆射戴淵為征西將軍,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鎮合肥;任劉隗為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諸軍事,鎮淮陰。名義上是派此二人防備後趙石勒,實際上是戒防王敦。
劉隗雖外任,元帝仍舊與之謀以大事,成日密書往來,以為謀主。
王敦先君子後小人,派人送信給劉隗,可以說是推心置腹:“聖上信重閣下,今大賊未滅,中原鼎沸,欲與您戮力王室,共靜海內。如果大家同心,帝業得以興隆,否則,天下永無望矣!”
劉隗驕狂小人,回信不遜,表示“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術”,惹得王敦大怒,下決心要除掉這位沒事竟給元帝出餿主意排擠王氏家族的得誌小人。
朝廷方麵,元帝表麵上對王導升官,加侍中、司空、領中書監,實際上是以虛銜駕空。
禦史中丞周嵩上疏,表示“(王)導忠素竭誠,輔成大業,不宜聽孤臣之言,惑疑似之說,虧舊往之恩,招將來之禍。”疏奏,元帝也頗有感悟。王導由此也沒受進一步的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