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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業未及建 夕陽忽西流——悲劇英雄劉琨(附祖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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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作者:赫連勃勃大王 提交日期:2005-1-17 08:21:00 功業未及建  夕陽忽西流      ——悲劇英雄劉琨(附祖逖)        功業未及建,夕陽忽西流。時哉不我與,去乎若雲浮,朱實隕勁風,繁英落素秋。狹路傾華蓋,駭駟摧雙輈。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重贈盧諶》   如此清撥雅壯、意概不凡地抒發英雄末路的蒼涼詩句,出自西晉時期大英雄劉琨筆下。“蒼蒼莽莽,一氣直達”,兼悲兼壯,一生氣象,皆於詩中表露無遺。      夜宴金穀園的豪客和四處逢迎的青年時代   劉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今河北無極縣),是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劉勝即那位在河北滿城陵墓中放置全縷玉衣的西漢荒淫王爺。他有兒子一百餘人,三國劉備也號稱其後代。)   劉琨青少年時代,完全是過著貴族高幹子醉生夢死、豪奢不羈的生活。   劉琨的祖父劉納曾為相國參軍,其父劉藩位至光祿大夫。如此父祖,可以想見劉琨貴族公子哥的周圍環境定是笙歌滿目,金玉滿堂。二十六歲時,劉琨已得“司隸從事”這樣的清閑官職,平日一直是大豪客石崇(與皇帝舅舅王愷鬥富的名垂千古的富翁)金穀園別墅的座上常客。這位高幹子弟飲酒賦詩,聽棽觀舞,縱情山水,日日夜夜享樂其間。皇後賈南風權勢薰天之時,她外甥賈謐官至秘書監,也是一位喜愛文墨、專事治遊的貴族公子哥,當時的一幫文士豪客都與他氣味相投,其中包括劉琨、石崇、左思、潘嶽、陸機、陸雲、歐陽建等人,號稱“文章二十四友” ——這個貴族沙龍魚龍混雜,什麽樣人品的人都有,大小詩人、政客側身其間,雖然帶有很大程度上趨炎附勢的味道,但這些人中間也不乏上佳的詩作問世。遊冶之曰,劉琨一首《胡姬詩》最能體現他當時輕佻、放蕩以及聲色犬馬之情:“虹梁照曉曰,綠水泛香蓮。如何十五少,含笑酒壚前。花將麵自許,人共影相憐。回頭堪百萬,價重為時年。”      趙王司馬倫殺掉皇後賈南風,雖知劉琨與賈後一黨關係不錯,但司馬倫兒子司馬荂是劉琨姐夫,兩家有秦晉之誼,加上劉家兄弟聲名卓異,所以,不僅沒殺沒罰,還對他們加以拉攏,以劉琨為記事督(機要秘書主任)。成都王司馬穎、齊王司馬冏等宗室三王興兵討伐司馬倫,劉琨還被司馬倫任命為冠軍將軍,與孫秀的兒子孫會率三萬禁衛兵出戰。   黃橋一戰,劉琨大敗,燒掉河橋倉皇逃跑才保得一命。   齊王司馬冏等人囚殺趙王司馬倫,很想把這位曾抵拒三王軍隊的劉琨抓起殺掉,但“以其父兄皆有當世之望,故特宥之,拜兄(劉)輿為中書郞,(劉)琨為尚書左丞,轉司徒左長史。”全憑西晉有尊崇名望的社會風氣,劉琨不僅最終沒被殺掉,又能在亂世播遷中升官發財。其中原由,除了其貴族名望的因素外,劉琨早年在金穀園與王族貴戚的宴飲交遊和文學才能肯定也幫了他的大忙,其出口成章的才能與作曲作賦的敏思,為諸位司馬氏王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齊王司馬冏執政不久,又被長沙王司馬義政殺。混亂之間,劉琨與哥哥劉輿跑到鎮守許昌的範陽王司馬虓那裏,被委以軍中司馬(高級參謀)   東海王司馬越為政,劉琨與司馬越一係的司馬虓患難與共,便這位範陽王能成功擁有冀州之地。他還帶兵成功救出陷入敵軍手中的父母,統帥幾路軍馬奉迎大傻皇帝晉惠帝於長安。東海王司馬越見劉琨為自己賣命,高興之餘封他為廣武候,食邑兩千戶。   晉懷帝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東海王司馬越任劉琨為並州刺史,加振威將軍,領匈奴中郎將,作為“自己人”安插至並州一帶以抵禦反叛的五部匈奴劉淵等胡人。   劉琨之所以能被東海王司馬越委以如此方麵大任,全賴其兄劉輿的鼎力相助。   劉輿,字慶孫,年少時就與弟弟劉琨名重當時。京都人有語曰:“洛中奕奕,慶孫、越石。”兄弟兩人青年時代舉止浮誇,一直以貴族高門子弟自居,數次欺侮寒人出身的孫秀。這位殺掉潘嶽大才子的小人手中得權後很想也幹掉劉氏兄弟。但劉氏兄弟與趙王司馬倫有姻親關係,牙根恨得癢癢,也不能把這兩個人弄死。經曆了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兩“朝”王爺,兄弟倆因“清貴顯名”都能保得一命。範陽王司馬虓深知自己兵敗逃命時劉輿、劉琨兄弟一直追隨自己左右,他在鄴城站穩腳跟後,向自己一係的東海王司馬越竭力保薦劉氏兄弟。劉輿被封為征虜將軍、魏郡太守。   範陽王司馬虓病死後,劉輿當機立斷,嬌詔賜死了鄴城內被囚的成都王司馬穎,為東海王司馬越除去了一大心病。久聞劉輿之名,司馬越想把劉輿召至京城在自己身邊做事。有人很嫉妒劉輿的才幹,就對司馬越講他的壞話:“劉輿象塊髒肉,誰接近他都會受到汙染。”   司馬越先前沒有直接和劉輿打過交道,聽親信這麽一說也很警惕。所以,這位東海王把劉輿召至京城後,一直對他存疑戒,未加重用。   劉輿入京後,“密視天下兵簿及倉庫、牛馬、器械、水陸之形,皆默識之”。當時,戰事頻繁,內憂外患,軍國多事。司馬越每次開會召集眾臣僚佐商議對策時,他手下那些文士、武將都惟惟諾諾,不知所對。惟獨劉輿侃侃而言,有條有理,要數據有數據,要細目有細目,山川、水路、戰術、戰略,娓娓道來,應對如流。“(司馬)越傾膝酬接,即以為左長史”。劉輿也不隻是那種儀貌堂堂、隻會耍嘴皮子的主兒,“宴客滿筵,文案盈機,遠近書記日有數千,終日不倦,或以夜繼之,皆人人歡暢,莫不悅附。命議如流,酬對款備,時人服其能。”歡飲笙歌之餘,這位爺競也把軍國大事處理得服服帖帖。看來,不僅僅是劉輿有情商,其智商也超出常人。   正是由於東海王司馬越把劉輿定為至親心腹,才對其弟劉琨加以器重。“(劉)輿乃說(司馬)越,遣(劉)琨鎮並州,為(司馬)越北麵之重。”也是為東海王在西北鞏固一個根據地。   劉輿才高如此,也逃不過一個“命”字。不過,此位仁兄死得很是時候,各路胡人大軍圍困,洛陽未失陷時,他因手指感染,得敗血病而死,時年四十七。死後備極哀榮,追贈驃騎將軍,諡曰貞。   好風憑借力。憑借親哥哥的保薦,劉琨終有一施報負的機會。      荊棘叢生、胡賊橫行的並州路      劉琨當初在趙王司馬倫手下打過大敗仗,福兮禍兮,也增添了不少領兵戰鬥的經驗。在赴任路上,雖“道險山峻,胡寇塞路”,他仍敢“以少擊眾,冒險而進”。在給朝廷的表章上,劉琨道出了並州一帶的胡寇猖狂、人民死亡的悲慘景象。   “┄┄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離四散,十不存二,扶老攜幼,不絕於路。及其在者,賣妻鬻子,生相捐棄,死亡委危,白骨橫野。哀呼之聲,感傷和氣。群胡數萬,周匝四山,動足遇掠,開目睹寇。┄┄”   艱難苦恨途中,劉琨又作《扶風歌》以抒懷心情沉鬱,詞意慷慨:   “朝發廣莫門,暮宿丹水山。┄┄據鞍長歎息,淚下如流泉。烈烈悲風起,泠泠澗水流。揮手長相謝,哽咽不能言┄┄去家日已遠,安知存與亡。慷慨窮林中,抱膝獨摧藏┄┄資糧既乏盡,薇蕨安可食┄┄君子道微矣,夫子故有窮。惟昔李騫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獲罪,漢武不見明。我欲競此曲,此曲悲且長。棄置勿重陳,重陳令心傷。”   曆盡千辛苦,劉琨率領一路招募的一千多號人,沿路搏鬥進擊,最終到達晉陽城(今山西太原)。當時的晉陽,經五部匈奴軍隊蹂躪,官府建築全都被燒焚一空,僵屍遍地。僥幸存活下來的民眾,個個被餓成活骷髏,麵無人色,整個城內不僅荊棘成林,吃飽了人肉的野狼也四處亂竄。劉琨到後,“剪除荊棘,收葬枯骸,選府朝,建市獄,”幾乎重新構建了晉陽城。其間,胡寇和塢堡強盜相繼來襲,劉琨率從屬兵士“恒以城門為戰場”,數曆驚險,驅除賊寇,終於在晉陽安頓下來。   劉琨晉人,自有渾然天成的“魏晉風度”。有許多個寒風凜凜的夜晚,晉陽城外胡騎紛紛,團圍城市。守兵、人民窘迫之計之時,劉琨一襲白衣,乘月登樓,發出陣陣清嘯之聲,“賊聞之,皆淒然長歎”。(嘯是魏晉時代名人常有的舉動,魯迅等人為是吹口哨,筆者覺得“嘯”更可能是以低嗓發出的悲吟之聲,類似在以低音歌聲中詠歎)。夜深之際,劉琨又吹奏胡笳,音聲哀感行人,“賊又流涕噓唏,有懷土之切。向曉複吹之,賊並棄圍而走。”在那樣一個血腥、殺戳、亂離的時代,音樂仍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胡笳退兵”――竟成中華審美史上的萬古絕唱。直至唐代,仍保存有劉琨創造的《登隴》、《望秦》、《竹吟風》、《哀鬆露》、《悲漢月》五首曲子,統稱《胡笳五弄》,其間融有愁遠綿長的胡笳之曲,宛轉淒傷,令人頓起懷鄉思舊之情。當然,劉琨城樓之上獨自一人,肯定不是正規的合聲演奏,僅是一支胡笳在手,明月當頭,嗚嗚咽咽。牆外群胡,佇馬低首,淚眼迷離,誰也不忍心抽白羽搭弦給這位大文豪、大音樂家當胸一箭,藝術的魅力,至此已臻極致。   當時,匈奴劉淵已經稱漢王,其老巢離石距晉陽才三百多裏地,匈奴鐵騎可以一天內馳至晉陽城下。劉琨文武全才,對周遭的匈奴別部“雜虜”施以離間計,“降者萬餘落”。結果,劉淵反而大懼,遷出離石,在蒲子造堅城而居,惟恐劉琨來襲。   說來也好笑,劉淵稱王時,“立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並追尊蜀漢主劉禪為孝懷皇帝。劉禪他爸劉備,一直號稱中山靖王之後,劉禪肯定也當屬中山靖王之後無疑。而這位大晉忠臣劉琨,恰恰是百分百沒有摻假的中山靖王之後,漢室血親。如果論理講禮,劉淵和劉琨還真能論論世係排行,沒準論來論去,兩人能論出誰是誰的大爺來(劉淵之姓“劉”其實因“很久很久”以前劉邦曾嫁漢室疏宗公主於匈奴,他是冒姓劉氏而已)。      苦心經營、屢北屢戰的艱難歲月      經過年餘經營,晉陽城“流人稍複,雞犬之音複相接矣”。在虎狼爭鬥之地,附近的漢族人民終於找到了一塊相當安全的飛地,生活生產戰頭三不誤,初具立城規模。劉琨的父母此時也從洛陽趕來與兒子相聚,遠近士子流民也爭相奔赴,依附劉琨。但是,“(劉)琨善於懷撫,而短於控禦。一日之中,雖歸者數千,去者亦相繼。”公子哥性情,終歸不能全然改戒。(劉琨)“素豪奢,嗜聲色。雖暫自矯勵,而輒複縱逸”。美女伎樂,揮金如土,此種性格,估計劉琨承襲他那好色好財好揮霍的遠祖中山靖王劉勝。   如在歌舞承平之日,劉琨這種豪奢也沒什麽太可指摘。但是,當時晉陽三麵受敵,北有鮮卑,南有匈奴,東有王浚,皆虎視眈眈,視劉琨為眼中釘,肉中刺,皆欲拔之而後快。   公元308年10月,劉淵在蒲子稱帝。其間,漢將石勒連陷巨鹿(河北寧晉),常山(河北正定)、冀州(河北冀縣),一百多當地塢堡武裝向石勒投降。不久,劉淵的兒子劉聰、漢將王彌與石勒又合軍進攻壺關,劉琨遣去的晉將接連被殺,西晉上黨太守投降。   屋漏偏遭連夜雨。不僅處處戰敗消息傳來,原先附晉的匈奴右賢王劉虎和白部鮮卑也牆頭草順風倒,紛紛向劉淵稱臣,對劉琨的晉陽根據地形成了嚴重的威脅。審時度勢後,劉琨隻能遣派使人,帶大份厚禮懇請鮮卑拓跋部酋長猗盧出兵,與自己一道,與劉淵爭衡。   拓跋猗盧倒是很講義氣,派其侄拓跋鬱律率領兩萬鮮卑騎兵助戰。劉淵匈奴兵很能戰,但心理上一直害怕鮮卑人的勇猛和亡命。不僅匈奴劉虎的軍隊大敗,白部鮮卑也損失了不少人馬,皆敗於劉琨、鮮卑聯軍手下。   得勝之後,劉琨與拓跋猗盧置酒高會,兩人結拜為兄弟。由於患難相助,感激之餘,劉琨上表朝廷,奏請拓跋猗盧為大單於,以代郡封之為代公。當時代郡屬於割據一方、懷有不臣之心的晉朝寧朔將軍王浚所統的幽州屬內。王浚當然不答應,並派兵偷襲拓跋猗盧,反被猗盧軍隊擊敗。由此,劉琨與王浚的矛盾也開始表麵化。   正在崛起中的拓跋猗盧很想趁機進入漢地發展勢力,便率部落萬餘家從雲中入雁山,向劉琨索求陘北之地。“(劉)琨不能製,且欲倚之為援,乃徙樓煩、馬邑、陰館、繁畤、崞五縣(現山西代縣以北的地區)民於陘南,以其地與猗盧。”   公元311年年底,劉琨與王浚又因州民問題發生了直接衝突。   王浚,字彭祖,是西晉博陵郡公王沈的兒子。這王沈本來也不是什麽好貨,當初曹魏少帝曹髦帶兵攻打司馬昭,臨行前召王沈、王業兩人,以實情報告。這兩個不忠小人扭頭就跑,馳告司馬昭,使這位曹魏權臣爭得了寶貴的時間,最終導致了少帝曹髦的被弑。   王浚襲其父爵,在晉惠帝時出鎮許昌。湣懷太子司馬遹被賈南風幽禁,王浚希旨,與太監孫慮謀殺了這位太子爺,並獲遷為寧北將軍,不久又徙封寧朔將軍、都督幽州諸軍事。   眼見當時朝廷昏亂,盜賊蜂起,王浚知天下大亂,深為自安之計,結好周邊的少數民族首領。他把一個女兒嫁給鮮卑酋長務勿塵,另一女嫁與胡人酋長蘇怒延。趙王倫篡位,司馬三王起兵,王浚首鼠兩端,持兵觀望。成都王司馬穎當時就想討平他,但內戰繁急,無暇他顧。氣憤之餘,司馬穎以右司馬和演為幽州刺史,暗中囑咐他去殺掉王浚並統領其兵馬。   和演手持成都王馬穎密詔,先秘見烏丸單於審登,得到對方口頭支持,一同謀執王浚。新官上任,和演和王浚約定在薊城(今北京)城南清泉水上共聚宴飲。當時,薊城內有兩條馳道,和演和王浚各走一道。和演想趁兩人賓隨儀仗交合、馬上作揖行禮時,趁機殺掉王浚。不巧,天降暴雨,兵器皆濕,不便弓刀,謀殺王浚未果。   烏丸族的審登單於很迷信,他和族人嘀咕,“和演想殺王浚,幾乎得手的時機忽然天下暴雨,定是上天佑助王浚。違天不祥,我們還是別站在和演一邊。”於是,審登單於向王浚告密,告之和演要殺掉他。王浚驚恐之下,忙召集兵士,與審登一起攻殺了和演。   控製了當地局勢後,王浚召來鮮卑女婿務勿塵,率鮮卑聯軍兩萬人,大舉進攻司馬穎,攻擊鄴城,殺死漢族士庶數萬。鮮卑騎士在城裏搶掠了不少漢族美女。回軍途中,王浚怕有誤戰事,下命“有挾藏者處斬”。當時,鮮卑騎兵還很怕晉朝將軍的將命,紛紛把搶來的美女推入易水,淹死八千多人。“黔庶荼毒,自此始也”。   晉懷帝繼位後,封王浚為驃騎大將軍、司空,領烏丸校尉,並封他女婿務勿塵為大單於、遼西郡公。王浚在河北挾勢自重,帶著一大幫鮮卑雇傭軍,與劉曜大將石勒持戰,互有勝負。   劉琨派族人劉希到中山名地活動,“代郡、上穀、廣寧三郡人皆歸於(劉)琨。”王浚見劉琨和自己爭地盤,也顧不得去打石勒,揮轉馬頭,率大軍與劉琨屬軍交戰。王浚的鮮卑聯軍戰鬥力很強,攻殺劉希,“驅略三郡士女出塞,(劉)琨不複能爭。”   由於晉將劉琨、王浚兩人窩裏鬥,匈奴劉氏屢屢得手。懷帝永嘉五年,繼石勒全殲司馬越十餘萬眾之後,漢帝劉聰的軍隊攻陷洛陽,生俘晉懷帝,殺傷數萬漢族兵民,滿載而歸。   窘迫之餘,又是鮮卑老哥們拓跋猗盧派兒子拓跋六修來助劉琨,並為晉朝守衛新興(山西忻縣)   與拓跋六修一起守新興的劉琨守將邢延找到數塊上好玉石,進獻給劉琨。為感激拓跋鮮卑人來投附幫忙,劉琨就把這些玉石轉送給拓跋六修。這位鮮卑王子貪財,得了好處不說,又向新興城內的晉將邢延索要更多的玉石。邢延表示所得玉石均已上獻劉琨。拓跋六修不信,把邢延的妻兒抓起來囚禁,逼索玉石,邢延大怒,率所部兵攻襲六修,打跑了鮮卑兵,並以新興城向匈奴劉氏投降,“請兵攻並州”。   局勢如此危急、複雜,自以為有大將氣度的劉琨仍安然自若。晉懷帝永嘉六年(公元312年),他一麵移檄所轄州郡,表示11月會軍平陽(山西臨汾)進攻漢國,一麵在治所大張樂宴,聲色是娛。   河南人徐潤是個音樂家,劉琨引以為同行、知音,非常寵幸他,竟提拔這個填詞作曲的哥們任晉陽令。   徐潤驕恣,貪財受貨,幹預政事。劉琨的護軍將軍令狐盛是個正直的軍人,多次勸劉琨殺掉徐潤,劉琨不聽。   徐潤知道此事,暗恨令狐盛。一次,趁劉琨飲酒賞樂興致正濃之際,忽然“告發”說令狐盛要率眾擁劉琨稱帝。一向以精忠晉室為已任的劉琨大怒,不細審情由,立刻派人斬殺令狐盛。其實,仔細推究,劉琨很有可能一直有忌恨、提防令狐盛的心理,借此機會正好發泄。   劉琨的母親是個賢明知理的老太太,知曉此事後,嚴責劉琨:“你不能弘圖遠略,駕禦豪傑,隻想除掉比自己強的人,以此自安,又怎能完成大業呢?如此下去,禍必及我!”知子莫若其母,劉琨禍事,已經不遠。   聞知父親被枉殺,令狐盛的兒子令狐泥忙逃至匈奴漢國劉聰處,具言劉琨虛實。漢國大將劉粲、劉曜以令狐泥為向導,率精騎進攻並州。劉琨聞訊東出,四處收兵,以圖抵戰漢兵。劉粲與令狐泥乘虛突襲晉陽得手,殺死劉琨的父母及留於晉陽的家人。晉朝各路軍大敗。   聽聞晉陽失陷,父母被殺,血泣之餘,劉琨隻得率十餘騎人馬奔逃至常山。   敗亡危急關頭,又是鮮卑拓跋猗盧出手相助。   公元313年11月,拓跋猗盧以兒子拓跋六修等將領率眾數萬進功晉陽,他本人率二十萬大軍殿後。反觀劉琨,此時隻有近日招集的漢族散卒數千,夾在鮮卑軍中以充向導。   匈奴劉氏的中山王劉矅連忙把軍隊調出,在汾水東岸與拓跋六修軍對陣,雙方開打。匈奴遇鮮卑,如狼對虎,始終心懷畏懼,交戰不久,漢軍大敗,劉曜本人身中七創,差點死於陣中。他逃入晉陽城後,連夜與劉粲等人“掠晉陽之民,踰蒙山而歸”。   拓跋猗盧率大軍追擊,在藍穀(蒙山西南)又大敗漢軍,“伏屍數百裏”。其實,這橫倒百裏的人屍,估計大半是被漢軍裹挾的晉陽百姓,真正的匈奴兵將有馬有武器,逃跑途中估計也不忘刀砍斧剁,大肆殺戮平民。最可憐是這些無辜晉民,即使僥幸在匈奴刀口下生存,馬上就被追上來的鮮卑人砍掉腦袋。   劉琨自營門步入拜謝,固請進軍。拓跋猗盧婉然回絕,說:“吾不早來,至卿父母見害,誠以相愧。今卿已複州境,吾遠來,士馬疲弊,待後舉。”他饋送劉琨兵車百乘,馬、牛、羊各千餘以為軍資,並留下兩個本來就是晉人的將軍協助劉琨守衛晉陽。   現在,劉琨經營了幾年的晉陽又變成廢墟,再也無法重建。無奈,劉琨移軍至陽曲(今太原以北),雖然仍兢兢業業,招集亡散,但世易時移,形勢對他越來越不利。   晉湣帝建興二年(公元314年),石勒忽然來書要與劉琨請和,並表示願意率兵征討王浚以效力晉廷。劉琨大喜,認為石勒可以為自己除掉身邊一個勁敵。其實,石勒真正的目的是想集中力量幹掉王浚,先卑辭下禮穩住劉琨,以免腹背受敵。   倒黴蛋王浚正值自找膨脹高峰期。其父王沈字處道,他就牽強地認為他們王家應“當塗高”之讖,有稱王為帝之命(簡直和三國時期的袁術一個德行)。其屬下官員諫勸,不是被外放,就是被殺掉。王浚又寵信苛刻小人,矝豪日甚,不理政務,轄境人民飽受壓榨,紛紛逃亡鄰近的慕容鮮卑部落。   王浚在“八王之亂”中凸顯實力,全靠他手下的鮮卑、烏桓雇傭兵,此時,這些人紛紛離他而去,使他失掉手中最大的王牌。加之天災人禍,王浚的實力大不如前,日益虛弱。   石勒想除掉王浚,但又不知對方虛實,便先遣使向王浚問候,主要目的是覘察其軍事、政治實力。石勒的手下參謀多建議石勒以當年羊祜、陸抗那種敵國將領相抗相敬之禮去見王浚。石勒的幕僚長張賓表達了他自己的不同意見:“王浚名為晉臣,其實是想廢晉自立,隻怕四海英雄不會追隨他,因此,他太渴望得到您的擁持。以您威振天下之大名,卑辭厚禮,折節事之,才有可能使王浚信賴您。”   石勒稱善,派人帶了數車珍寶奇珍,奉表於王浚,說:“(石)勒本小胡,遭世饑亂,流離屯厄,竄鄰冀州,竊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晉祚淪夷,四海無主,為帝王者,非公而誰!伏願陛下應天順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當視之如子也”。   王浚得到石勒書信,差點樂昏過去。本來自己架子大正在強撐,昔日的強敵石勒竟然擺出一副兒子樣一會陛下一會殿下地稱呼自己,要擁戴自己為皇上,能不高興得冒油嗎。   當然,王浚也不是傻冒,他高興之餘,探問石勒使臣:“石公一時豪傑,跨據趙魏之地,為什麽要向我稱藩呢”?石勒使臣早有心理準備,趁機又給王浚戴上一頂大高帽:“殿下您中州貴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未有能為帝王者,石將軍深信帝王自有曆數,非智力能取。項羽雖強,終歸漢有。石將軍前鑒於史,所以應天順命,欲歸身殿下,攀龍附鳳,以為輔佐名臣”。   一席話,王浚不得不信。大喜之餘,他連石勒派來的兩個使臣都“加封”為列候,又回饋石勒更厚一份大禮。為獲取王浚進一步信任,石勒還斬東王浚手下叛逃到自己營中的人。王浚渾信這位羯胡頭子對自己忠誠無比,再也不懷疑石勒的動機。   王浚使者來到石勒的根據地襄國,“石勒匿其勁卒、精甲,贏師虛府以示之,北麵拜使者而受書。”王浚贈送石勒一柄麈尾,石勒懸之於壁,朝夕跪拜,並對王浚使者說:“我不見王公,見其所賜,如見公也”。同時,石勒不停向王浚進獻珍寶,連連不絕,並提出4月中旬要親自去幽州麵見王浚,奉戴王浚稱帝。   王浚驕傲至極,對石勒不複加防備。   石勒送走王浚使臣,便向自己的使臣問王浚的虛實情況。使臣匯報說:“幽州去年發大水,人民無糧食可吃。王浚積粟百萬,不能賑濟。刑政苛酷,賦役繁重,忠賢內離,夷狄外叛。人人都知道他滅亡不遠,而他自己意氣自若,沒有絲毫戒懼之心,還布列百官,大修台閣,自謂才過漢高祖、魏武帝”。   石勒大笑,知道王浚已是囊中這物。   公元314年四月,石勒率大軍抵達易水。王浚手下將軍孫緯派人馳告,準備出兵抵拒。王浚將佐紛紛進言,認為胡人“貪而無信,必有詭計”,希望王浚下命迎擊石勒。   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王浚大怒,大聲申斥諸將:“石公來此正是要奉戴我稱尊,再有敢講迎擊石將軍的,必斬不饒!”   眾將不敢再進言。   石勒大軍逼近薊城,吆喝守門軍士開門。由於王浚有命,門軍忙大開城門。王浚毫無戒心,石勒卻多留一個心眼。他害怕進城後會遇到埋伏,就先派兵趕進數千頭牛羊,聲言獻禮,以堵塞城內通道。即使王浚有伏兵,這麽多牛羊塞路,也兵不得發。   “(王)浚始懼,或坐或起”。石勒入城後,縱兵大掠。   王浚手下懇請出兵抵禦,王浚仍不答應。如果此時出兵,即使不能擊敗石勒,最起碼王浚及手下諸將還有逃跑的機會。見主師在危急關頭仍不下令,諸將一時離散。   王浚等了半天,也沒見石勒來拜見自己,倒聽見兵士氣籲籲的跑來稟告,石勒在衙署中庭已經高高上座,正發布命令。終於知道自己上了大當,王浚撒丫子就跑。   無人護衛,王浚沒跑多遠就被石勒兵士抓住,送至府堂。   終於見到石勒。王浚雙臂被綁,見這位一直向自己稱臣裝孫子的的大胡酋高坐堂首,把自己的老婆摟在懷中,一麵手中亂動,一麵笑望自己。   王浚大罵:“胡奴,竟然哄騙大爺我(調乃公),太凶逆無道了!”   石勒回話:“王公您位冠元台,手握強兵,坐觀本朝傾覆,欲自為天子,您才是凶逆之人嗬……您又殘害百姓,委任奸貪小人,毒遍燕士,罪過真是不小!”言畢,石勒變臉,遣精騎五百押送王浚至襄國,並收殺王浚手下精兵猛將一萬多人。   王浚最後關頭倒像條漢子,在襄國鬧市被斬時,“竟不為之屈,大罵而死”。即使如此,又有何益!   劉琨坐待王浚被石勒擊滅。如今,石勒不僅沒有歸身晉朝,反而調集大兵,在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準備向劉琨發動攻擊。   晉湣帝建興三年,劉琨獲拜為司空,都督並冀幽州諸軍事,官銜雖堂皇,周遭的形式卻十分令人擔憂,根本沒有什麽他可以真正長久立足的地方。   屋漏偏遭連夜雨。晉湣帝建興四年(公元316年),一直為劉琨倚為根本後援的鮮卑酋長拓跋猗盧被殺。   拓跋猗盧於湣帝建安三年已被晉朝封為代王。鮮卑人有愛寵幼子的習慣。代王拓跋猗盧想立小兒子比延為嗣,就把長子拓跋六修派去新平城,還黜廢了他的母親,打入冷宮。六修有日行五百裏的駿馬,代王猗盧也強奪過來送給小兒子。拓跋六修慚怒之下,不告而去。猗盧大怒,率軍討伐六修,結果反被兒子打敗。這位鮮卑老英雄換件破衣服逃離戰場,半路被一鄉下婦人認出,報告給拓跋六修。   逆子馳馬而至,當胸給了老爸一刀,老英雄含恨而死。   六修自立為代王,不久就被堂兄普根攻殺。“普根代立,國中大亂,新舊猜嫌,迭相誅滅”。混亂之中,依附鮮卑多年的晉人將領衛雄、箕澹兩人,率所統晉兵以及烏桓兵士,共三萬餘家、馬牛羊十萬頭,擁帶劉琨在鮮卑的質子劉遵,一起歸複劉琨。   由此,劉琨之勢得以複振。雖如此,拓跋鮮卑之精兵猛將,再也不會成為他危難時刻的後援友軍了。   此年年底,晉湣帝於長安被匈奴劉氏的漢軍生俘。   石勒方麵,忽發大兵進攻晉臣韓據的樂平(山西昔陽),劉琨剛得新銳之兵,便要率手下軍隊去前往救援。湣帝被俘、江河日下之時,劉琨也確實出於一腔忠勇,其誌可嘉。   剛剛從鮮卑來歸的晉人將領箕澹、衛雄諫勸,說:“我們從鮮卑部落帶來的這幫兵士,雖屬晉民,久淪異域,一直不曉明公您的恩信,難以控禦。當今之計,最好是內收鮮卑的餘糧,外抄殘胡的牛羊,閉關守險,修養生息,使來歸兵士服化感義,有一段修整和熟悉晉朝製度、感受德化的時間,然後再派他們征戰,可以立功”。   劉琨征戰得勝心切,不從二將之議,傾兵而出。他命二將為先鋒,將兵二萬先行,自己率軍繼之。   石勒聞訊,於山地設伏擊圈,先佯裝小敗,而後四麵合圍,大敗晉軍。箕澹和衛雄二將隻剩一千餘殘兵,突圍逃走。晉將韓據聞敗,也慌忙棄城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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