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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宗又滅——劉聰死後的皇族被屠事件 後趙滅前趙——劉曜的最後敗

(2006-08-22 20:31:35) 下一個
  如今,兩女入宮侍帝,已為國丈的靳準心知肚明劉義正走背運,正好落井下石,想置這位皇太弟於死地。   靳準夜訪相國府,開門見山,說:“我聽外麵紛紛傳言,皇太弟劉義想陰謀篡位,希望殿下您早有準備。”   劉粲見有國丈也為自己撐腰,心中暗喜,但他表麵不動聲色,問:“那又能怎麽辦呢?”   靳準出主意:“皇上對皇太弟深加愛信,忽然上告說有謀反之事,恐怕皇上不會貿然相信。依臣愚計,可以表麵上解除東宮的警戒,不要阻擋求見皇太弟的賓客門人。劉義此人一向輕財好士,警衛解除後,肯定有不少人出入他的府第,到時下官我會自先上表暴其罪惡,殿下您再把與他相好來往的人一網打盡,嚴刑伺候,肯定能審出罪來。”言至此,靳準意味深長地望了劉粲一眼,壓低聲音但又加重了語氣,說:“不然的話,現在朝望多歸皇太弟,皇上一旦晏駕,殿下您怎能得以繼統呢!”   劉粲連連點頭。他馬上下令監守東宮的卜抽撤出包圍府第的軍隊。   一直被重兵軟禁在府內的皇太弟劉義見門外忽撤兵仗,以為皇帝大哥回心轉意,心中稍安。   沒隔幾天,劉義正在府中呆坐,忽然相國劉粲手下的將軍王平闖入,一臉焦急和凝重,通告說:“奉皇上詔旨,京城內有人想叛亂,請諸王宗室裹甲執兵,以備非常!”   劉義聞命,不敢怠慢,連忙命令東宮府臣衛士全身披掛,各執兵器,在府內集結,等待命令,準備為皇上效死。   劉粲得知一切皆如意料中發展,他馬上帶領衛隊,直奔皇宮,馳告正在宮中值勤的靳準和太監王沈、郭猗等人,聲言說:“據將軍王平講,皇太弟在東宮集結甲士,準備入宮篡弑,要怎麽辦呢?”   靳準、王沈、郭猗三人相互對了對眼色,知道一切“按計劃進行”,他們立刻進入內殿向正和美女玩多P的皇帝劉聰報告:“皇太弟要造反!”   劉聰聞言,差點嚇得陽萎,大驚道:“怎麽會有這種事!”   王沈、靳準等人同聲回稟:“臣等久聞劉義欲反,但恐對陛下言講,您不相信。”   驚疑之下,劉聰忙命劉粲率京中重兵包圍東宮,果然發現皇太弟劉義和東宮衛士們披掛齊整,一副出兵欲戰的樣子。未及反應,劉義及其手下衛士均被相國劉粲的兵士繳械。   由於皇太弟劉義有大單於的銜頭,平時在京中的氐族和羌族貴族均是他所掌屬。靳準抓住這一突破口,逮捕了十多位正在京中居住或做任子(質子)的氐、羌貴族,施以酷刑,把諸人懸吊於半空,以燒紅的烙鐵灼燙這些人的眼睛,百般苦毒,這些人屈打成招,最後都自誣說與皇太弟一直密謀,準備造反。   獄成,劉聰閱覽案宗後,又氣又懼又喜,拍著大公公王沈的肩膀,說:“自今往後,吾知卿等忠心於朕。卿當知無不言,勿記前嫌,不要怪念朕從前沒有聽你們的話。”   於是,劉粲等人立誅東宮宮屬及平日與自己有過節的大臣數十人,並對東宮四衛將士近兩萬人進行集體屠殺,一個不留。   劉聰沒有立刻殺掉皇太弟劉義,下詔廢其為北部王。劉義剛出京城不久,在趕往新興封地的路上,靳準等人早已手執利刃等候多時。一夥賊人擁上前去,槍捅刀劈,把這位形神秀爽的青年王爺肢解殺掉。   由於留侍平陽的質子無故被殺,氐、羌等部數十萬眾相繼造反,劉聰派靳準為車騎大將軍前去鎮壓,又屠殺數萬人。鎮壓期間,靳準又奉劉粲之命,乘間殺掉皇太弟劉義的兩個兒子,斬草除根。   因告變有功,劉聰封劉粲為皇太子,領相國、大單於總攝朝政。大單於,其實就是匈奴的“副王”,總掌國內精兵,並領胡、羯、鮮卑、氐、羌諸豪酋之兵。匈奴劉底實現胡、漢分治,在宮位名號上即可清楚看出。   除去“心腹之事”皇太弟劉義,劉聰自覺逃過一劫。高興之餘,他又率數萬羽林衛隊出獵上林苑。臨行之際,為了宣示威儀、窘辱晉臣,劉聰命被俘的晉湣帝為“車騎將軍”,身穿軍服,手執長戟,作為前導開道。   皇帝出行,百姓有不少人圍觀,人們指指點點,都講“那位最前麵的是長安從前的天子。”不少對晉朝有深厚感情的中老年百姓,眼見堂堂皇帝形同仆役雜卒,紛紛於路旁哭泣拭淚。   此情此景,皇太子劉粲看在眼裏,怒在心上。並行之間,他對父皇劉聰講:“現在舉兵相抗的晉人,都以迎複司馬鄴為名,不如早除之,以絕人望!”劉聰深以為然,說:“上次殺掉庾瑉、司馬熾(晉懷帝)等人,而如今民心仍是如此心向晉朝,漢人難製,看一段時間再說。”   公元318年1月,劉聰宴群臣於光極殿,故伎重演,又命晉湣帝行酒洗盞,數巡酒後,劉聰從廁所撒尿歸來,又令晉懷帝立於自己身後,高舉儀蓋伺候。見此情狀,大殿中“晉臣多涕泣,有失聲者。”尚書郎辛賓悲不自勝,衝過去抱持著年青的晉湣帝痛哭失聲。劉聰惱怒,命衛士把辛賓推出殿外斬首。當夜,劉聰又派人殺掉了當了近一年俘虜的晉懷帝,時年十八。   對於敵國前朝的漢族君主,殺之可也,囚之可也,好吃好喝軟禁亦可也,惟獨不要大庭廣眾之下弄這些“青衣侑酒”、“洗爵張蓋”之類的誣辱把戲,逞一時之快,激億夫之憤。匈奴劉聰、金國完顏氏都愛搞此類“表演”,使漢族臣子積恨於心,常思“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觀其結果,匈奴劉氏及女真完顏的後代基本被株殺幹淨,寸根不留。所謂天道循環,做事不可太絕。殘酷無情如蒙古人,終虧出了個深明大義的皇後弘吉剌氏。對被俘入元廷的南宋小皇帝,她阻勸忽必烈帝不要行侮辱性的受俘之禮,說:“自古無不亡之國,耐何辱其末帝!本朝子孫若能幸免亡國,方可慶幸”!此情此景,真可謂女中豪傑,深謀遠識。元亡之後,暴戾殘忍如朱元璋,對於沒有跑掉的故元皇族都沒下絕手,遙思當初,也是元朝皇後一點慈悲之心的報應吧。   不過,上蒼報應有時太快。三個多月後,平陽城內宮殿大火,燒死劉聰的兒子會稽王劉康等龍子王孫共二十人,皆皮焦肉爛,屍成焦炭。“劉聰聞之,自投於床,哀塞氣絕,良久乃蘇。”   哭歸哭,哀歸哀,劉聰仍然迷戀於美色。為邀宏自固,皇宮內的大太監們紛紛收取美色姑娘做養女,進獻劉聰,以博寵幸。劉聰果然高興,遍嚐這些十四、五歲的少女,感覺十分暢爽,便立太監王沈養女為左皇後,立太監宣懷養女為中皇後。   匈奴劉氏雖然凶暴,但忠於他們的漢臣仍很敬業。尚書令王鑒、中書監崔懿之、中書令曹恂等人紛紛上書,認為皇後母臨天天,應該選擇世德名宗之女,不應讓刑餘小醜的太監養女主持後宮,如此則是以婢女充正宮,淪傾綱常,對國家不利。   對於美女在懷、美酒在口的劉聰來講,這些諫疏簡直是讓他敗興怒狂。他馬上派太監宣懷告訴皇太子劉粲:“王鑒等人,慢侮主上,狂言亂語,沒有君臣之禮,立刻逮捕問斬!”   劉粲得旨,馬上派人收捕王鑒等三人,送東市行刑。大太監王沈不解恨,以大棍猛擊身被枷鎖、跪於地上的王鑒,罵道:“庸奴,還能再壞我事嗎?大爺我女兒當皇後,關你屁事!”   王鑒嗔目怒罵:“豎子,滅大漢者,正是你這樣的鼠輩和靳準之徒,我死後變為厲鬼也要抓你下地獄!”   崔懿之也大罵監斬的靳準:“靳準梟聲鏡形,必為國患。汝既食,人亦當食汝!”   話言未落,諸位諫臣皆被斬落頭顱。   劉聰政權雖擒滅西晉二帝,表麵上是中原地區的主人,其實勢力非常局限,實際統治地區隻包括山西一部分地區和劉曜鎮守的關中地區,“東不逾太行,南不越嵩、洛,西不逾隴坻,北不出汾、晉”。其首都平陽城鬧饑荒,竟也一次餓死數萬人之多。加之戰爭無歲不興,部民逃散,人情不附,內部統治已有岌岌之勢。   公元318年7月,喜酒好色的劉聰終於淘空了身了,病重將死之際,宣詔以大司馬劉曜為丞相,以上洛王劉景為太章,濟南王劉驥為大司馬,昌國公劉凱為太師,呼延晏為太保,托付後事。很快,劉聰暴亡,太子劉粲繼位。劉聰在位九年,諡昭武皇帝,廟號烈宗。      身死宗又滅——劉聰死後的皇族被屠事件      劉粲,子土光,“少而俊傑,才兼文武”。但他自從誣死皇叔劉義之後,大權獨攬,威福任情,刻薄寡恩,大興宮室,動輒征伐。   繼位後,劉粲入住皇宮,名義上尊劉聰的各位皇後為皇太後,但眼見這些貌美如花的小後媽們都不滿二十歲的韶年,淫心搖蕩,晝夜宣淫,輪流讓這些他名義上的母後們侍寢,沒有一點親爹剛死、心中哀痛的意思。   靳準此時大權在手,倍受劉粲信任。他一個女兒是劉聰皇後,一個劉聰貴嬪,還有一個女兒是劉粲的皇後,一家二後一嬪,貴寵無比。通過觀察,靳準深知劉粲庸君,暗中起了篡逆之心。   為了掃除障礙,他親自勸說劉粲:“聽說諸位大臣想行伊尹、霍光故事,廢掉皇上您,奉大司馬劉驥(劉聰另外一個兒子)為帝。陛下如果不先發製人,為臣我恐怕禍起須臾!”   起先,劉粲不信。   靳準心中危懼,就入宮密見兩個為皇太後、皇後的女兒,說,“大臣們現在正私下密謀,想廢掉皇上,立濟南王劉驥為帝。如果事發,我們靳家會被殺得一個不剩。你們倆一定要趁間說服陛下早下手。”   父親的話不能不聽。兩位靳家美婦在與劉粲床第大戰之際,梨花帶雨,哭訴宗室即將造反,自己命在旦夕。酒色沉湎之中的劉粲耳根子極軟,立馬派太監帶兵,誅殺上洛王劉景、濟南王劉驥、齊王劉勵、昌國公劉凱、吳王劉逞等人,一天之內把兄弟輩劉氏親王殺個幹淨。   可能發現威脅自己皇位的兄弟輩已經殺光,劉粲在上林苑大閱兵,準備興兵討伐一直三心二意的石勒。但酒癮、色癮耐不住時辰,不久齊齊湧上,劉粲閱兵後就馳還後宮,開始終日在大內池苑裏遊宴享樂。   為安心享樂,他封靳準為大將軍、錄尚書事,決斷一切軍國大事。靳準矯詔,任命堂弟靳明為車騎將軍,靳康為衛將軍,把皇宮禁衛部隊完全控製在自己手裏。   公元318年9月,靳準親師精兵,全副武裝,衝入光極殿,命甲士把正在後宮玩 Group Sex 的劉粲抓來,“數其罪而殺之”。   估計劉粲臨死也想不通,這位平素一臉謅媚、既是自己姥爺又是自己老丈人的靳大將軍為什麽要幹掉自己。靳準祿位,人臣至極,他又圖個什麽呢?   殺掉劉粲後,靳準下令,“劉氏男女,無少長皆斬東市。”凡是在平陽的屠各種匈奴劉姓宗親,成族成族被殺,幾乎一個不漏。同時,靳準又下令發掘劉淵、劉聰的陵墓,並把劉聰的屍體令人扶跪於地,大刀砍下這位死皇帝的腦袋。接著,靳準又命人一把火把劉氏宗廟燒個幹淨。   對此,無論當時還是後世史家皆百思不得其解;劉氏對靳準不薄,又沒有什麽前仇後果,竟遭靳準如此對待,思前想後,隻能歸於是天道循環。晉懷帝、晉湣帝泉下有知,當可欣然一笑。   靳準自號大將軍,漢天王。更為奇怪的是,他又把劉聰從晉朝繳獲的玉璽捧出,對漢人胡嵩說:“自古無胡人為天子者,今以傳國王璽付汝,還如晉家。”胡嵩無識,以為靳準是試探他,不敢接受。靳準大怒,一劍把胡嵩刺死於當地。他派出使臣,對晉朝的司州刺史李矩說:“劉淵乃屠各小醜,因晉之亂,矯稱天命,使二帝幽沒。我欲還二帝梓宮,請以上聞。”遠在江東稱帝的東晉元帝接信後,雖摸不著頭腦,仍趕忙派太常韓胤等人迎還懷、湣二帝靈柩,歸於晉土落葬。   眼見匈奴劉氏大半被誅,天下亂起,一直覦覦漢國企圖自立的漢大將軍、羯族人石勒馬上出精兵五萬,打著興複漢室的旗號,親自征伐靳準。   駐紮在長安的大司馬、相國劉曜(劉聰族弟)也率兵赴難。      匈奴的延續——劉曜的稱帝與改“漢”為“趙”      劉曜,字永明,是劉淵的族侄。其父早亡,由劉淵一手養大。“幼而聰慧,有奇度。”劉曜八歲那年,跟隨劉淵在西山遊獵,途遇大雨,眾人在樹下避雨。突然,迅雷震樹,眾人皆嚇得紛紛趴在地上,惟獨劉曜神色自若,鎮定異常。劉淵見此,歎異道:“此吾家千裏駒也!”   長成後,劉曜身高九尺三寸,垂手過膝。“生而眉白,目有赤光”(匈奴血統,眼睛有色其實沒什麽稀奇,隻是史臣對帝王出身的神奇附會)。劉曜生性拓落高亮,與眾不群。“讀書誌於少覽,不精思章句,善屬文,工草隸”,不僅文采斐然,又“雄武過人,鐵厚一寸,射而洞亡,於時號為神射。”   劉淵建立漢國後,劉曜四處征伐,立下赫赫戰功。晉懷帝、晉湣市之擒,皆是劉曜大功所至。擒滅二龍,想必這位爺生來就是晉家的客星。   靳準殺掉劉粲後,劉淵親率精兵從長安而來。一直處於半獨立狀態的石勒也率軍隊很快開至襄陵縣北原。靳準想速戰建威,屢次派兵挑戰石勒。老滑頭石勒堅壁不戰,以挫沮靳準士氣。   公元318年(東晉元帝太興元年)11月,劉曜大軍行至赤水川,太保呼延晏等人也從平陽城中逃出,與太傅朱紀等人共勸劉曜稱帝。當其時也,匈奴劉氏所有至親王爺不是被劉聰、劉粲自己下詔殺掉,就是被靳準闔族斬殺,隻剩劉曜枝屬最近,加上他本人戰功赫赫,大兵在握,承襲漢統按理講是必然之事。   劉曜稱帝,改元興初。他下令大赦,惟靳準一門不在赦列。劉曜以朱紀為司徒,呼延晏領司空,以石勒為大司馬、大將軍,進爵趙公。   石勒眼見時機成熟,便發大兵進攻據守平陽城的靳準,都城周圍的巴族、氐族以及羯族人聞風而降,共十餘萬部落。   靳準心虛,就派侍中卜泰帶著皇帝袍服和乘輿出城,送與石勒,想與對手講和,順表奉戴之意。石勒審時度勢後,沒有接受和議,捆縛卜泰送與劉曜處理。   劉曜深知平陽城堅固易守,強攻會死數人命無數。為此,他先施攻心計,為卜泰(卜泰之妹,是劉曜亡妻)鬆綁,好言相勸道:“先帝(劉粲)末年,實亂大倫(指劉粲蒸淫其諸母後)。靳將軍行伊、霍之權,才使朕有今天登基為帝的機會,功勞很大。如果他能早開城門迎駕,免死不說,朕當以朝中政事相委!愛卿你回平陽,向大家宣示朕意。”   卜泰回平陽城,馬上在大殿上轉達了劉曜的意思。靳準雖屬輕狂迷亂之輩,也知道自己已殺盡平陽匈奴劉姓宗室,連劉曜的親母和哥哥也人頭落地,手上沾滿皇家鮮血。劉曜的話雖好聽,卻不能讓靳準安心,故而他“沉吟未從”。   靳準猶豫不決,他的兩個幫凶——其堂弟靳康、靳明等人忍耐不住。眼見城外石勒大軍攻勢甚銳,情急之下,靳氏兩兄弟心存僥幸,與幾個禁衛軍將領一起,乘靳準不備,一刀砍落這位堂兄的腦袋。於是,眾人推靳明為主,派卜泰奉漢國傳國六璽送至劉曜處投降。   石勒聞變大怒,心恨靳明等人舍近求遠,不向自己投降,反而繞道奉送代表皇天正統的玉璽給劉淵。於是,石勒指揮大軍進攻平陽。靳明出戰,大敗,逃回平陽,嬰城固守。   石勒憤恨不已,又調其侄石虎所統的幽州冀州精兵,會軍合力,猛攻平陽。靳明屢戰屢敗,不停向劉曜求救。   劉曜派劉雅率軍“迎之”。靳明率平陽士女一萬五千人在劉雅掩護下撤離平陽。剛離虎口,又入狼穴。自以為於劉曜有功的靳明下得馬來及喘口長氣,便被劉曜手下就地斬首,“收靳氏男女,無少長皆斬之”,凡是姓靳的一概逃不出一個“死”字。靳明、靳康也真傻的可以,先前幫助靳準殺掉劉粲、劉氏宗族以及劉曜母兄數百口,即便能“大義滅親”殺了靳準,又怎能擺脫全族被殺的命運呢。   石勒惱怒下,但也不好即時宣明與劉曜翻臉,便一把大火把平陽燒成白地。劉曜也知道石勒此時羽翼已豐,不好叱責他焚毀漢國都城,便派人加授石勒太宰,進爵趙王。   由於平陽城宮室盡毀,周圍又被石勒力量占據,劉曜就還都長安,並立先前在洛陽搶來一直享用的惠帝皇後羊氏為皇後。   說起這位羊皇後,也是身世坎坷,一波八折。當初她所以能被立為皇後,是因為外祖父孫旂與趙王司馬倫的“大管家”孫秀合族,故能在太安元年被立為惠帝皇後。入宮之時,羊氏衣中著火,當時的人便以為不祥之兆。成都王司馬穎討伐長沙王司馬義時,廢羊後;司馬穎敗後,羊後複位;張方入洛陽,羊後又被廢。河間王司馬顒掌權時,還因羊後“屢為奸人所立”,差點派人殺掉她。惠帝還洛陽後,羊後又得以複位。惠帝被司馬越毒死後,獨主宮中的羊後自認為皇太弟司馬熾與自己是叔嫂關係,惟恐自己不能稱太後,就派人暗接前太子司馬覃入宮,想立其為帝,結果未成。懷帝即位,天性仁恕,也沒把羊後怎麽樣,尊羊後為惠帝皇後,居弘訓宮。洛陽大戰,羊後最終被作為“戰利品”送到了劉曜的軍中大帳。   雖然羊後已經三十歲左右,但畢竟是大家閨秀,曾母儀天下,風神自然非一般女人可比。劉曜與羊後一番雲雨過後,舒暢無比。喝著事後小酒,這位匈奴漢子就問羊後:“我和司馬家兒(晉惠帝)相比如何?”   羊後回言道:“怎能互相比較啊!將軍您乃開基之聖主,彼亡國之暗夫!臣妾當初從洛陽出發時(指被俘入平陽)真不想再活下去了,誰料會有幸今日得您雨露之恩。臣妾生於高門,一直以為世間男人都差不多。自從侍奉過您,才知天下有偉丈夫!”   此番話語,百分之八十出於真心,百分之二十出奉迎。何者,劉曜文武全才,匈奴人體格,無論言語談吐還是床上功夫肯定比大傻皇帝司馬衷要強上數倍。加之劉曜體形健美,相貌英俊,一場肉搏下來肯定讓此位久居深宮的羊後暢悅非常。   劉曜眼見昔日的大晉皇後如此褒讚自己,連陲蠻族的虛榮心獲得極大滿足,把羊氏日夜帶在身邊,而且兩相恩愛,登基後立刻立羊後為皇後,日夜臨幸。羊後還接連為劉曜生下三個兒子,並因產第三子時得產後風而死。獲諡獻文皇後。   公元319年夏天,劉曜在長安立宗廟、社稷下詔稱:“吾之先人,起於北方,光文帝(劉淵)立漢宗廟以從民望。今宜改國號,以單於為祖先。”群臣複議後,上奏表示:“光文帝曾受封為盧奴伯,陛下又曾受封為中山王,中山,古為趙地,請改國號為趙。”劉曜從之,以冒頓單於配天,劉淵配上帝。至此,漢變為趙,是為十六國中的“前趙”。劉氏匈奴政權也完全以單於後人自居,不再打漢朝的旗號。   同年冬,羯族石勒也自稱趙王,“依春秋列國稱元年”。為與劉曜建立“趙”區分開來,石勒的趙國,史稱“後趙”。   劉曜建國初期,頗思進取,接連出兵,攻陷陳倉、草壁、安定、隴城等地,並在大臣遊子遠輔助下平定關中的巴、氐、羌、羯等族。同時,他又在長安立太學、小學,簡取一各五百多名青少年,選擇“朝賢宿儒明經以教之”。朝中大臣有規諫劉曜大興宮室的弊害,他也能虛心聽取,並下詔褒揚。   不久,長安附近的終南山山體滑坡,有人進獻山崩時發現的一方白玉,上麵有“皇亡,皇亡,敗趙昌”等字(估計是有人假造符瑞以邀賞)。當時群臣皆賀,認為是趙王石勒的敗亡之征。惟有中書鑒劉均潑冷水,進諫道:“山崩石壞,象征國傾人亂。‘皇亡,皇亡,敗趙昌’,此意思是講皇室將為趙所敗,趙因之而昌。我們大趙現在於長安建都,而石勒卻跨據傳統所講的趙地全境,‘趙昌’之言,應在石勒,不應在我們。”劉曜聽後雖心中不悅,但也“憮然改容”,表示要認真對待“上天示警”。   雖征兆不祥,劉曜仍不斷親征,並在關中連獲大捷,斬晉南陽王司馬保大將陳安,氐羌大震,紛紛送質子於長安。   當時,劉曜手下有勁卒二十八萬五千,在與晉朝涼州刺史張茂相持之時,前趙軍“臨河列營,百餘裏中,鍾鼓之聲沸河動地,自古軍旅之盛未有斯比。”不久,張茂畏懼示降,遣使稱藩。   眼見張茂貢獻的良馬、牛羊、黃金、美女充溢於營中,劉曜大悅。此番得勝,他沒有怎麽用心獎賞手下文臣武將,反而先下令把長安附近正在修近的羊皇後陵墓增高至九十尺(當時羊後病死不久)。   當初,靳準亂平陽,遍殺匈奴劉氏宗親,劉曜在京城的世子劉胤趁亂逃出,躲在同屬匈奴種的黑匿鬱鞠部。待劉曜河西大勝消息傳來,劉胤自覺再無生命危險,便入鬱鞠營帳,表明真實身份。“鬱鞠大驚,資給衣馬,遣子送之。”   劉胤,字義孫,“美姿貌,善機對”,十歲時,已姿容雅嫻,眉鬢如畫。漢主劉聰見而奇之,就勸劉曜立劉胤為世子。劉曜因當時已立長子劉儉為世子,說:“臣為藩臣,子孫能守祭祀足矣,怎可亂長幼之序。”劉聰勸說:“此兒神采昂然,非義真(劉儉)所能比,愛卿你勳格天地,國兼百城,當世祚太師,受專征之任,非一般藩國可比。朕可另外為義真封一國,以義孫(劉胤)為世子。”皇帝發話,不能不聽,劉胤就成為劉曜世子。   本以為這位世子早已在靳準之亂中遭到屠害。誰料四年過後,一直流離於匈奴黑匿部的劉胤忽然返回,“風骨俊茂,爽朗舊然;身長八尺三寸,發與身齊,多力善射,驍捷如風雲。”即使現在電視劇編輯絞盡腦汁,都編排不出這樣激動人心、感人至深的一幕。小王子幾年來萬苦千辛、東躲西藏的經曆史無明載,但肯定是極富戲劇性和故事性。父子相見,抱頭痛哭。悲喜之餘,劉曜封鬱鞠為忠義大將軍、左賢王。   此時,劉曜長子劉儉已死,羊皇後所生的兒子劉熙為皇太子。劉胤歸來後,經過苦難磨煉,處世謙遜,文武兼備,又是匈奴劉氏“先帝”禦封的世子,劉曜就想廢掉劉熙,重新立劉胤為儲君。趁群臣上朝之際,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義孫可稱是淩寒不凋的奇人,義光(劉熙字義光)雖然已先立為皇太子,但年紀幼小,性格儒謹,恐怕於此動亂時世難為儲君承統。義孫年長明德,又先為世子,朕欲立為皇儲。”   太傅呼延晏等人順口奉迎,均講“陛下為國家無窮之計,實亦宗廟四海之慶。”   左光祿大夫卜泰、太子太保韓廣則表示異議。“陛下如果內定廢立,應自行作主,不應垂訪臣下。如果您有所疑慮,為臣等則有不同看法。皇子劉胤,確實文武才略,神度弘遠,獨絕一時;但太子劉熙,孝友仁慈,誌尚衝雅,足為承平之賢主。況且,儲君無過,不可輕加廢易。”二臣之中,卜泰還是劉胤的親舅,故而他這樣不偏袒外甥的勸諫更顯示出公忠之心。   劉曜默然。   朝堂之上,劉胤也立於朝臣中間。他事先不知道父皇有立自己為皇太子的意思。   此時,他進身而前,泣訴道:“父之於子,當愛之如一,等同看待。如果廢劉熙而立兒臣,我又何敢自安!倘若陛下覺得兒臣可堪驅使,難道我不能輔助弟弟維護國家基業嗎。如果陛下堅持立我為皇儲,兒臣當投死於前,不敢聞命。”   既然劉胤如此明白表示,大臣又說得有禮,加之羊皇後屍骨未寒,劉曜最終下不了易儲的決心。於是,他追諡劉胤生母卜氏為元悼皇後,遷卜泰為太子太傅以彰其忠,封劉胤為永安王,都督二宮禁衛諸軍事,錄尚書事。同時,命皇太子劉熙在宮中對劉胤行家人之禮(正式場合,劉胤雖年長,仍要向弟弟皇太子劉熙下拜;在宮內,劉熙應向劉胤行拜見兄長之禮)。      後趙滅前趙——劉曜的最後敗亡      剛剛辦妥了家事,劉曜終於喘了口氣,立劉氏為皇後。   趙王石勒也不閑著,公元325年4月,他派手下親將石佗自雁門出上郡,攻襲依屬於前趙的北羌王盆句除,俘三千餘落,獲牛羊兩餘萬而歸。   劉曜聞訊怒甚,投袂而起,當天就自長安出兵,派中山王劉嶽追擊石佗。劉曜自己在富平駐營以為聲援。劉嶽師出得利,河濱一戰,大敗後趙軍,斬石佗及其甲士一千五百級,五千多後趙軍被趕入黃河中淹死。   奉劉曜詔令,劉嶽乘勝前進,又攻後趙大將石生於洛陽。   開始,前趙軍作戰順利,劉嶽軍斬獲後趙兵卒五千餘人,並進圍石生於金墉。危急時刻,石勒的侄子大魔頭石虎率步騎四萬入成皋關,與劉嶽大戰於洛西。劉嶽大敗,退保石梁(洛水北岸)。石虎又大敗前趙大將呼延謨,臨陣殺之。   劉曜聞知敗訊,親率大軍救援劉嶽,石虎也自領三萬大軍前來拒戰。劉曜小戰先勝,在幽穀附近的八特阪擊潰石虎手下將石聰。夜間,劉曜大軍於金穀屯營,半夜無故大驚,軍中潰散,隻得退屯澠池;不料,士卒又無故大驚,沒有任何敵人來襲,大軍連夜又奔潰四散。劉曜無奈,隻得退歸長安。   劉嶽殘軍見救援無望,很快潰敗,包括劉嶽在內的前趙高級將領八十多人被生俘,囚送襄國,一萬五千多士卒被坑殺。   經此大敗,劉曜憤恨成疾。還至長安後,禍不單行,其皇後劉氏又病死。   此位豔麗動人的劉皇後死前,劉曜親自來到床前把小美人擁入懷抱,問她有什麽臨終遺言。回光返照之際,劉皇後說:“臣妾叔父劉昶一直無子,我自小被他所撫養,無以報德,希望陛下能貴顯我的這位叔父。我另一個叔叔劉皚有女兒非常賢淑美麗,但願陛下能納之為後。”   劉曜對劉皇後的臨終“囑托”一一照收,馬上下詔封劉昶為大司徒、錄尚書事;立劉皚之女為皇後,並把劉皇後一門親族皆委以高官厚職。尚書郝達等人固諫,劉曜大怒,派人攜大盆毒酒鴆殺了這幾個諫臣。   公元328年6月(東晉成帝鹹和三年),後趙石勒又派其侄中山公石虎帶領四萬大軍從軹關(今河南濟源)西入,進攻前趙河東地區,一時之間,有五十多縣給紛起響應,後趙軍勢如破竹,直攻蒲阪(今山西永濟縣)。   勁敵來攻,劉曜不得不又一次禦駕親征,“自將中外精銳水陸諸軍以救蒲阪。”同時,他派皇子劉胤守衛長安都城,命河間王劉述發氐、羌之兵以禦河西。   後趙的中山公石虎雖號稱驍將,但麵對趙主劉曜親率的十來萬大軍,心中不得不懼。劉曜軍隊自衛關北渡後,石虎見敵軍來勢洶洶,急忙率軍引退。劉曜軍將出身,知道機不可失,麾軍追擊。   九月間,劉曜軍隊在高侯(今山西聞喜縣)追上了石虎,雙方接戰。由於有皇帝在軍中,人數又占優勢,前趙軍奮勇衝殺,石虎軍大敗,大將石瞻被殺,“枕屍二百餘裏,收其資仗億計。”   石虎率殘兵敗將,兔子一樣往朝歌(今河南淇縣)方向撤退。   劉曜從大陽關(今山西平陸縣)渡過黃河,進攻守衛洛陽金墉城的後趙大將石生,並掘河水猛灌後趙守軍。前趙乘勝勢,分遣諸將進攻後趙的汲郡、河內等地,後趙縈陽太守和野王太守紛紛出降,一時間形勢對劉曜非常有利。但他當時把犯最大的致命錯誤,是沒有挾必勝之威進攻後趙都城襄國,耽誤了上天賜予他的大好機會。   冀州襄國城內,後趙王石勒又氣又急,馬上要自己將兵去救洛陽。朝臣中有人勸他“不宜輕動”,但石勒自有主意:“劉曜乘一戰之勝,圍守洛陽,庸常之輩皆認為其鋒不可當。然劉曜帶甲十萬,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師老兵急,以我百戰銳卒擊之,可一戰而擒之!”接著,石勒又進一步分析道:“假如洛陽失守,劉曜乘勝必來冀州相攻,自河而北,席卷而來,如此,則大事去矣!”   石勒謀臣徐光非常讚同,說:“劉曜乘高候戰勝之勢,不能進臨襄國,更守金墉,此其無能為可知矣。以大王您威略親統大軍,彼必望旗奔敗。平定天下,在此一舉!”   於是,後趙國主石勒自統步騎四萬向洛陽方向進發。   公元329年1月,後趙諸軍齊於成皋(今河南滎陽)匯集,共步卒六萬,騎兵二萬七千。更為石勒感到可喜的是,成皋關前竟無前趙守軍。於是,石勒大軍“卷甲銜枚,詭道兼行,出於鞏、訾間。”   劉曜這邊,因勝而驕。軍旅在外,他不思攻防之略,天天與幾個嬖臣在大營裏飲酒、賭博,根本不恤士卒。左右隨臣進諫,“(劉)曜怒,以為妖言,斬之。”   直到石勒率兵已過黃河的消息傳來,劉曜才開始與眾將商量增強滎陽城防的事情。   不久,後趙前鋒殺至洛水。雙方遭遇戰中,前趙擒得後趙羯族兵士,劉曜親自審問虛實。“大胡(石勒)親自領軍嗎?帶多少人馬來?”   俘虜實話實說:“趙王自來,軍勢甚盛。”   劉曜聞言變色,馬上下令從金墉撤圍,在洛西布陣,以迎石勒大軍。本來劉曜是包圍洛陽,如今,自己倒被反包圍。   小山坡上,看見前趙軍十多萬人立陣,南北十餘裏,石勒不懼反喜,對左右說:“你們可以向我言賀了!”   石勒先不與劉曜交戰,而是率四萬步騎進入了被圍數月的洛陽城中。   劉曜正猶豫間,忽然發現石虎率三萬步兵自洛陽城北出現,向西而來;石堪、石聰兩人各將精騎八千自城西疾馳向北,合軍進攻劉曜的前鋒軍,雙方大戰於西陽門。石勒本人親貫甲胄,從洛陽閶闔門衝出,形成對劉曜大軍的夾擊之勢。   劉曜自年青時就喜飲酒,稱帝後酒癮更大。大戰已臨,他仍飲酒數鬥,不知是壯膽還是解饞。剛剛披掛上馬,平時他一直乘騎的赤色駿馬不知是何原因,前腿跪地不能站起。戰事危急,也來不及找到好馬,劉曜臨時牽了匹一般運物的小馬跨騎而上。臨出營門,他“複飲酒鬥餘”。   趕至西陽門,劉曜指揮手下準備加入戰鬥。石堪認識劉曜(因為雙方從前同為漢帝劉聰名下的“友軍”曾並肩作戰),急忙率精騎直撲這位皇帝而來。前趙軍大潰。   劉曜昏醉之中,被敗兵裹挾著往後奔逃。他所騎小馬速度慢,力量又不夠,前蹄陷在石渠中,一下子把劉曜甩落於冰麵上。後趙追兵箭射槍捅,劉曜“被創十餘,通中者三”,終被石堪抓住,送至石勒大營。   點算人頭,後趙軍斬殺五萬多前趙兵將。   此時,這位曾叱吒風雲、雄極一時並俘虜過西晉二帝的匈奴劉曜威風全無,渾身是血地被扔在石勒營帳內的地上,大趙皇帝倒在了大趙國王的腳下。   劉聰時代,劉曜與石勒曾多次協同作戰,可謂是患難與共的“老戰友”。劉曜支起肘,向“老朋友”石勒問候:“石王!曾憶重門之盟否?”(即回憶兩人在懷帝永嘉四年共同於河內進攻晉軍的合作舊事)。   石勒倨然高座,良久,他讓徐光下階傳話:“今日之事,天使其然,說別的有什麽用!”   雖拒絕與劉曜敘舊,石勒仍下令醫生為劉曜醫傷,並派孫子石邃精兵監守,把劉曜押送襄國。   途徑洛陽北苑,有位名叫孫機的老人要求見劉曜一麵,獲石勒允許。   孫機白髯飄飄,持酒進於躺在擔架上的劉曜,口中念念有詞:“仆穀王,關右稱帝皇。當持重,保土疆。輕用兵,敗洛陽。祚運窮,天所亡。開大分,持一觴。”   麵對老人如此數落自己,劉曜倒也豁達,他撐起身,接過酒觴,說:“說得真有道理,當為老翁您痛飲此杯!”   石勒聞之,淒然改容道:“亡國之人,足令老叟數落!”   到襄國後,劉曜被囚禁在永豐小城。開始,石勒對這位“老戰友”還好吃好喝好待遇,“給其妓妾,嚴兵圍守”,並派先前在石梁俘獲的劉嶽等人鮮衣駿馬地去看望劉曜。   劉曜見到自家“中山王”劉嶽,也吃了一驚,說:“一直以為愛卿你早已被殺,石王仁厚,全活至今,而我當年斬殺了石王大將石佗,真令人有愧。今日之禍,應是自找嗬。”昔日君臣,留宴終日,至夕泣別。   眼見劉曜傷勢日有起色,石勒便派人讓劉曜給長安城內的皇太子劉熙寫信,勸他們盡快投降。雖已被俘,劉曜仍舊有匈奴人血性,算條漢子,他隻寫了幾個字給太子劉熙:“與諸大臣匡維社稷,勿以吾易意也!”   石勒觀書而怒,知道劉曜再無利用價值,便派人進入劉曜囚所,一刀結果了這位前趙皇帝。   劉曜被囚殺的消息傳至長安,太子劉熙與南陽王劉胤等人“大懼”,仔細商議後,想從長安撤出,西保秦州。尚書胡勳諫勸,“今雖喪君,境土尚全,將士不叛,且當並力拒之;力不能拒,走未晚也!”   南陽王劉胤大怒,認為胡勳沮阻眾心,命推出斬首,然後急率百官逃奔上邽(今甘肅天水)。劉胤才武兼人,但父皇被擒殺的厄耗已使他喪盡肝膽,加之其太子弟弟劉熙又年少怯懦,眾人無識,竟然拋棄長安這樣一個堅城根據地向外奔逃,果真是天數已盡了。   太子、南陽王一跑,長安周遭的各鎮宗室、將領也“皆棄所守從之“,關中大亂。   前趙將軍蔣英、辛恕等人擁眾數十萬於長安,遣使向後趙石勒投降。石生得石勒詔命,率洛陽兵士前往長安,兵不血刃地接收了這座本來要死十數萬兵也不見得輕易攻克的堅城。   公元329年(東晉成帝鹹和四年)9月,在上邽喘息已定的前趙南陽王劉胤又後悔當初撤出長安之舉,率兵數萬反攻長安,“隴東、武都、安定、新平、北地、扶風、始平諸郡戎、夏皆起兵應之”。   劉胤在長安外圍仲橋一地屯營,長安城內的石生見敵人來勢洶洶,其洛陽堅守故伎重施,嬰城固守。   聽聞劉胤前來送死,石勒派中山公石虎率精騎二萬飛奔洛陽。   十月,雙方大戰於義渠,劉胤大敗,奔還上邽。   石虎沿途追殺,枕屍千裏,一直追至上邽。上邽之兵本來都被劉胤帶走回擊長安,如今兵敗如山倒,劉胤潰兵入城後未及關城門,石虎騎兵蜂擁而入,把前趙帝王將相一網打盡,俘虜了太子劉熙、南陽王劉胤及其王公卿校三千多人。石虎殘暴,當即下令全部屠殺。皇子劉胤再也沒能重演逃出生天、東山再起的活劇,一代英才,窩囊而死。同時,石虎又下令把五郡的匈奴屠各種貴族及先前所俘前趙王公五千多人押往洛陽,集體活埋。   從劉淵即位起,漢(前趙)至此共曆三帝(劉淵,劉聰,劉曜),共二十七年。居於中原的匈奴屠各種人,被石勒下令斬盡殺絕,“天之驕子”的尊貴種群,刹那之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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