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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中原的狼頭大纛——匈奴劉淵的瞬間崛起及其短命王朝 1

(2006-08-22 20:31:35) 下一個
zt 作者:赫連勃勃大王 提交日期:2005-1-13 11:34:00 ??血海中原的狼頭大纛      ——匈奴劉淵的瞬間崛起及其短命王朝      晉惠帝傻漢登基,賈後弄奸,皇權旁落。“八王之亂”更使大晉山河搖搖欲墜,統治階級你殺我鬥、天昏地暗之際,雖然司馬王爺們紛紛在白刃下失卻頸上俊美的好頭顱,高級士族也因“站錯隊”被整族燴掉,但真正遭受最直接、最慘烈痛苦的,當屬晉朝絕大多數的無辜平民。特別是黃河流域的漢族人民,在紛至遝來的“五胡”鐵蹄下,一次又一次遭受屠滅,在慘無人道的政治、經濟高壓下苟延歲月。   禍起蕭牆之間,大晉的司馬王爺們沒有一個真正沾到便宜,倒讓一位號稱是大漢劉氏皇族後裔的匈奴人趁機而起,並給了西晉王朝深達肺腑的致命一刀。      群“狼”的緣起——內遷的匈奴們      自漢朝以來,居住在今天蒙古大草原上的匈奴人在“逐水草而居”的同時,時不時高舉狼頭大旗,嘯聚而來,狂風一般地忽然出現在漢族人的北部邊地。他們踐踏莊稼,洗劫城市,燒毀房屋,殺戮當地居民。大肆劫掠後,他們往往又擄走成千上萬的漢人為奴隸。往往未等漢族大軍到來,匈奴人便又鬼魅一般消失在無盡的大草原中。吃肉喝酒之餘,這些野蠻人在朔朔北風中享受他們掠來的子女玉帛,嗷嗷狂叫以示慶賀。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長達數個世紀之久。   東漢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匈奴人賴以生存的蒙古大草原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旱災,“赤地數千裏,草木盡枯”。對於以畜牧為生的匈奴人來說,大旱成為空前的災難。牛羊沒有草吃,餓斃千萬;牧人無食,相繼餓死;而人畜的屍體交相堆積,無人清理後,又引發了一輪又一輪的瘟疫,一直號稱“天之驕子”的匈奴人“死耗大半”,強盛雄武的匈奴汗國也終於陷入分裂,散裂為南、北匈奴。   南匈奴暫時收起狼性,匍匐於漢朝的金龍旗下;北匈奴則被迫向西遷移。公元91年,東漢大軍又乘勝把北匈奴趕到金微山(阿爾泰山)以外,窮惶失措的北匈奴部族隻能向西複向西,跨過烏拉山,逃過伏爾加河,在裏海以北才敢坐下喘口氣。過了兩個多世紀後,在遷徒中不斷與當地族群通婚繁衍的北匈奴在現在的匈牙利平原重新立國,開始立足東歐,虎視西歐。五世紀的匈奴王阿提拉曾經大顯神威,殺得歐洲血流成河,被羅馬帝國畏稱為“上帝之鞭”。但好景不長,公元453年,阿提拉在美女懷中暴死,北遷的匈奴汗國終於分崩離析,散落並融合於歐洲各族。   回頭再說南匈奴。依附東漢的南匈奴有五千餘落,開始時他們被安置在五原塞(現內蒙古包頭以西、烏拉山以南),不久就遷至西河美稷(現內蒙準格爾旗)。東漢每年耗銀一億多供給這幫失敗的蠻族,想讓他們成為捍禦北匈奴的屏障。但是,估計是當初漢軍神威太猛,匈奴人的勇武魂魄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繼匈奴而後起的鮮卑人盡占匈奴故地後,又不斷向西,南匈奴一敗再敗,人馬被殺無數,牛羊損失千萬,日益南退,最後被擠兌到山西離石的左國城(現山西離石縣以北)。   東漢黃巾亂起,漢朝政府發令要匈奴騎兵進入中原幫助鎮壓起義,南匈奴各部大人不願去當“炮灰”,殺掉親漢的羌渠單於,立順卜骨都侯為單於。羌渠單於的兒子於扶羅本來向漢地奔亡,想向大漢討個“說法”,途中看見漢地烽火四起,互相殺伐,於是這位匈奴王子狼性頓起,率數千精騎與中原的亂軍攪合在一起,四處攻殺,趁火打劫。   公元216年,大英雄曹孟德發現,遷居塞內的匈奴人種落繁盛,人口眾多,便分其威權,把南匈奴分為左右南北中五部,“以弱其勢”,每部置部師一人,派漢人作司馬以為監督(曹魏時,部師改稱都尉)。   南匈奴左部統率一萬餘落,居故茲氏縣(今山西臨汾)揮也客沉?в嗦洌?悠釹兀ń襠轎髕釹兀?荒喜肯餃?в嗦洌?悠炎酉兀ń襠轎髭糲兀?槐輩客乘那в嗦洌?有灤訟兀ń襠轎饜孟兀?恢脅客沉?в嗦洌?喲罅晗兀ń襠轎魑乃?兀?S紗耍?謁?饔蛞淮??閑倥??蠐嗦潯椴妓鬧堋5?聳鋇男倥?韃浚?販?謨⒚魃裎淶拇筘┫嗖懿伲?絞備?粒?蛘淌背霰?雎恚?耆?嗆撼?八趁瘛保?啊??ビ詮?常??躉???殼??鹿┲埃??詒嗷А保?誶ㄐ倥?撕湍詰氐暮鶴灝儺棧?久揮刑?蟮牟畋稹?br>  入塞的匈奴中,共有十九種,每種皆自相隸屬,各有族統,其中最著名的有屠各種、羌渠種,盧水胡等。這群人在日後的十六國時代大顯狼威,屠各種有劉氏建立的漢、前趙(公元304年至329年),赫連氏建立的大夏(公元407年至431年),還有羌渠種建立的後趙(公元319年至349年)。此外,盧水胡中的沮渠氏也在西北建立過北涼(公元397年至439年)。   由於漢高祖劉邦時代曾嫁宗室公主入匈奴,所以屠各貴族就冒姓劉氏,他們在匈奴諸種中地位最尊,因此五部匈奴部師都是劉姓匈奴貴族。此外,匈奴有呼衍、卜、蘭、喬四大貴姓,皆為劉姓輔佐高官。所有這些匈奴人移居塞內時間久長,漢化日深。他們當中的貴族子弟不僅博覽群書,又精於騎射,可以說是能文能武的中國北方少數民族高門士族。雖為大晉臣民,與周遭廣大漢人雜居,但這些匈奴部師仍對五部控有傳統的威權。匈奴五部平日備戰不輟,可以一聲令下在瞬間化為強力的軍事組織。         狼血在流動——劉淵的青壯年時代      劉淵,子元海,匈奴冒頓單於直係後裔。   東漢末年,羌渠單於被殺後,其子於扶羅自稱單於,率幾千騎逃入漢地,恰值當時董卓之亂,他就趁機狂掠太原、河東地區,並於河內地區駐屯。於扶羅單於死後,其弟呼廚泉單於得立,以於扶羅單於的兒子劉豹為左賢王,這位左賢王,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劉淵的父親。   曹操分南匈奴為五部,劉豹得為左部師。在《晉書》中,劉淵以字稱,皆為劉元海,這是因為《晉書》是唐朝大臣編撰,為避唐高祖李淵的名諱(另一位羯族皇帝石虎統稱石季龍,因為李淵他爸叫李虎,也是避諱)。   劉淵自幼居於漢地,深受漢文化熏陶,從小就刻苦好學,師從上堂名儒崔遊,學習《毛詩》、《京氏易》、《司馬尚書》等漢族傳統典籍。由於出身將種,他還特別喜愛研讀《春秋左氏傳》、《孫吳兵法》等與征伐相關的權謀兵書。“《史》、《漢》,諸子,無不綜覽。”可稱是高度漢化的匈奴人。“七歲遭母憂,擗踴號叫,哀感旁鄰,宗族部落鹹共歎賞”。如此“孝道”,也顯示出劉淵這些匈奴人的道德禮儀近乎完全漢化。   青年時代,劉淵就有大誌,常對同門學習的漢人文士講:“吾每觀書傳,常鄙隨陸無武(漢朝文臣隨何、陸賈),絳灌無文(指漢朝武將周勃和灌嬰,周勃曾受封絳侯)。道由人統,一物之不知者,固君子之所恥也。”於是他發奮習武,“妙絕於眾,猿臂善射,膂力過人。”本來就是尚武的匈奴王族直係後代,五部又多善騎射之人,劉淵習武,肯定是水到渠成的易事。不僅文采風流,又有一身好武功,才兼文武,劉淵在當時不啻為人中之龍。   由於世為匈奴貴種,劉淵的遺傳基因肯定非常優秀。他“姿儀魁偉,身長八尺四寸,須長三尺餘,當心有赤毫毛三根,長三尺六寸。”晉朝人喜歡從一個人的相貌判斷運數將來,好幾個著名相士見到劉淵後,都大驚說:“此人相貌非常,吾所未見也。”太原大族王渾也深歎劉淵一表人材,並命其子王濟拜見劉淵。   曹魏鹹熙年間(公元264年—265年),劉淵作為“任子”(即少數民族貴族子弟在京城作“人質”)在洛陽居住,當時把持國政的司馬昭就很器重他,常邀之入府作客。   晉武帝受禪後,時任晉朝大臣的王渾就不停在晉武帝麵前薦舉劉淵這個“半老鄉”。晉武帝召見劉淵後,“大悅之”,對王渾的兒子、自己的女婿王濟說:“劉元海容儀機鑒,雖由餘、(金)日磾也比不過他啊。”王濟應帶說:“聖上所言皆是,但劉元海的文武才幹遠遠超出由餘和(金)日磾兩個出身異族、輔佐漢室的古人。陛下如果能派他去平吳國,肯定能馬到成功。”(王濟這個名字乍看上去很陌生,但如果說“王武子”就有很多人會記起《世說新語》中的諸多故事。據《晉書》記載,王武子“少有逸才,風姿英爽,氣蓋一時,好弓馬,勇力絕人,善《易》、及《莊》、《老》,文辭俊茂,伎藝過人。”他尚晉武帝女兒常山公主,二十歲就拜中書郎。其實最使他出名的還是其幾則“豪侈”故事:其一,此人麗服玉食,在洛陽地麵最貴的地方買地作馬場,以錢圍之,號稱“金溝”。其二,一次晉武帝去他家賞玩,吃了隻味道極其鮮美的乳豬,便問他如何烹製。王武子回答說這隻乳豬是由人奶養成,連晉武帝也覺過份,“色甚不平,食未畢而去。”其三,晉武帝母舅王愷(與石崇鬥富那位爺)有一隻天下第一的快牛名叫“八百裏駁”,愛惜非常,平時王愷自己親自用細布揩拭這隻“名牛”的蹄角。王濟以一千萬錢與王愷打賭,倡議兩人比射箭,贏了的活牛歸自己,輸的話就給王愷一千萬。王愷武藝也不錯,自恃其能,讓王濟先射。王濟一箭直中靶心,“因據胡床,叱左右速探牛心來,”不聽王愷求情,天下名牛的牛心已被掏出,王濟吃了一口就棄之而去。其四,王濟的姐夫和嶠也是當時名宦大族,但本性至吝,其家中有名種李樹,晉武帝向他索嚐,也“不過數十”。王濟趁一次和嶠上朝,帶著一幫惡少跳入和家果園,“共啖畢,伐樹而去”。不僅把李子全吃光,還砍掘了這顆萬金“名李”。此外,“自慚形穢”一詞也出身此君。雖然王濟人長得很漂亮,但與自己的外甥衛玠在一起,他就歎息說:“珍玉在側,令人自歎形穢!”)   聽王渾、王濟父子薦舉,晉武帝自己又對劉淵有很好的印象,一高興還真要下旨派這位匈奴去帶兵平吳。幸虧當時的大臣孔恂、楊珧很有政治遠見,諫說道:“劉元海之才,確實超出常人。陛下如果給兵不多,不足以成事;如果授之以威權,恐怕他平吳之後,肯定自立為王,再也不會北渡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真的以其匈奴本部交由他統領,憑借朝廷威名外討,為臣真為陛下寒心!”“帝默然”,沒再堅持。由此,劉淵的第一個“好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後來,關隴一帶的氐族酋帥樹機能反叛,晉武帝於朝中大臣間訪尋誰能勝任平叛的主將。劉淵的另一位山西老鄉、上黨人李憙(時任尚書仆射)就又推薦他。“陛下誠能發匈奴五部之眾,授劉元海將軍名號,鼓行而西,可指期而定。”大臣孔恂又一次諫阻:“李公之言,隻能是一患未平又生一患!”   李憙勃然大怒,辯駁說:“以匈奴之勁悍,元海(劉淵)之曉兵,奉宣國威,為什麽不能平叛呢!”   孔諫對稱,“劉元海果真能斬殺樹機能,奪取了涼州,恐怕涼州才是真正麵臨大禍亂。蛟龍複得雲雨,就不會再蜷縮池中了。”   “(武)帝乃止”。劉淵第二次一顯身手的機會就又破滅了。   受到這兩次沉重打擊,劉淵也真的心灰意冷。一次,以遊俠著稱的東萊人王彌自洛陽返鄉(這王彌日後也成晉朝一大禍害),劉淵於九曲之濱為王彌餞行。幾巡酒後,劉淵哭著對王彌說:“王渾、李憙兩位是我的老鄉,多次在皇上麵前舉薦我,卻招至讒毀之言。其實我本來就沒有當大官的打算,二公好心卻成壞事,惟足下(王彌)您深明我心!自今以後,我恐怕要老死於洛陽城內,與君永訣了!”言畢,悲歌慷慨,縱酒長嘯,一座之人皆為其這一番“表演”而感動。   剛巧,晉武帝的弟弟齊王司馬攸當時也在九曲宴客,聽見附近人聲喧嘩,又歌又哭又叫喚(長嘯),便飛馬馳近瞧個究竟。劉淵的一番言語表演皆為這位明睿聰明的王爺所睹聞。他回朝後,馬上對皇帝大哥司馬炎說:“陛下不除掉劉元海,臣恐並州日後不得安寧!”關鍵時刻,又是劉淵的老鄉、晉武帝的兒女親家王渾出而保奏:“劉元海是個厚道人,我以身家性命擔保他不會有異心。我大晉朝現正懷遠以德,怎能做出這種殺害匈奴入侍質子之事!”   晉武帝非弘圖之君,認為王渾說的有理。劉淵又逃過一劫。            四海鼎沸時——“八王之亂”後的天賜“機遇”      不久,劉淵的父親、匈奴左部部師劉豹病死。依據晉朝律令,劉淵得以返回本部,世襲左部部師之職。武帝太康末年,朝廷又拜他為北部都尉。   劉淵回到本部後,“明刑法,禁奸邪,輕財好施,推誠接物,五部俊傑無不至者”。就連幽州冀州一帶的名儒、秀士,也不遠千裏,慕名而至。   晉武帝死後,外戚楊駿輔政,為了拉攏遠人,樹立私恩,加封劉淵為建威將軍,五部大都督,並封漢光鄉侯。晉惠帝期間,八個司馬王爺以及眾位勳貴各懷鬼胎,你爭我鬥。劉淵乘機在五部糾結人馬,以觀時變。晉帝元康末年,由於劉淵所部有人叛逃出塞,他被依法免官。八王亂起,成都王司馬穎掌權時,也拉攏這位非常有號召力的匈奴大都督,把他召至鄴城,封劉淵為“行寧朔將軍、監五部軍事”。殊不料,這位寧朔將軍不“寧朔”,最後倒是“亂朔”。   劉淵當時在鄴城“作官”,眼見晉朝宗室相伐,天下動蕩,心中竊喜,隻是身在漢地,不敢有太大動作。   中原大地板蕩之時,居於汾水流域的匈奴五部蠢蠢欲動。劉淵的堂叔祖劉宣秘密召集五部上層貴族,對當時的情勢發表意見,準備見機起事。“我們匈奴先人(南匈奴)與漢朝約為兄弟,榮辱與共。自漢朝滅亡,魏晉代興,我們匈奴族人隻有虛號,沒有實土之封,雖號稱王族世家,和普通百姓編戶沒什麽區別,想想真是屈辱嗬。現在司馬氏骨肉相殘,四海鼎沸,正是我們興邦複業的大好時機。劉元海姿器絕人,為超世人傑,正是興複大業的最佳人選。”於是,五部貴族上層秘密盟誓,推舉劉淵為大單於,並暗派匈奴族人呼延攸到鄴城,把五部盟誓的事情通報劉淵。   劉淵聽說自己已被五部暗中遙尊為大單於,欣喜過望。但他仍不動聲色,假稱五部族人有喪事,向成都王司馬穎請假,說自己要回部落參加葬禮。司馬穎當時沒答應。倒不是這位司馬穎王爺多聰明,有先見之明,而是當時各王之間爭鬥激烈,他太想把劉淵留下來當幫手了。   眼見不能成行,又不敢貿然私下逃歸,劉淵便讓呼延攸自己先回去,讓劉宣等人召集五部並誘引宜陽諸部胡人,齊集兵馬,打著聲援司馬穎的旗號,準備伺機興兵。   晉惠帝永安元年(公元304年),自我膨脹的司馬穎在鄴城宣布自己為皇太弟,廢掉侄子司馬章的皇太子位號,這下給東海王司馬越以口實,雙方開打。蕩陰一戰,司馬穎得勝,把惠帝老兄掌握於自己手中,高興之餘,他又加封一直在身邊出謀劃策的劉淵為冠軍將軍。   司馬穎沒高興多久,與司馬越近宗的晉朝宗室、並州刺史東贏公司馬騰和安北將軍王浚起兵攻打司馬穎,率鮮卑、烏桓等十多萬人,直撲而來。   強敵來逼,“貌美而神昏”的二十啷當歲王爺司馬穎不知所措。   劉淵乘機進言:“現在二鎮跋扈凶猛,有甲士勁卒十多萬人來攻,恐怕都京宿衛軍士抵禦不了這些強寇。請殿下允許我隻身返回五部,帶匈奴五部之兵殺返,以赴國難!”   司馬穎遲疑。“匈奴五部能保證發兵嗎?即使五部兵能來,王浚等人率領的鮮卑、烏桓士兵勁速如風雲,五部兵能打得過他們嗎?…….我想護衛皇帝返歸洛陽,避其鋒銳,再傳檄天下,以逆順製之,不知君意以為如何?”   麵對這位大敵當前隻識“駝鳥政策”的成都王,劉淵心中十分瞧他不起。但為了自己能順利返回自己的五部之地,劉淵仍一臉虔誠莊重,一麵給司馬穎戴高帽,一麵“深憂王事”地出主意:   “殿下您乃武皇帝親子,對帝室立有殊功,威恩光洽,四海欽慕,誰都想為您效命獻身啊!有您的命令,五部會聞命而動。況且,王浚堅子,東贏公是王室疏宗,這兩個人怎能與殿下您爭鋒!殿下您千萬別離開鄴城,兵馬一動,示弱於人,又怎能到得了洛陽呢。即使能到洛陽,威權也不在您手中了。鮮卑、烏桓雖號稱悍勇,但比起匈奴五部還差得遠。希望殿下您鎮撫士眾,安靜以待,我返回五部後,發二部兵擊東贏公司馬騰,再發三部兵進攻王浚。如此,這兩個鼠輩的首級,不久即可傳至鄴城!”   司馬穎聞言大悅,拜劉淵為北單於、參丞相軍事。   簡言之,幾個司馬宗室王爺少不更事,紛紛外借鮮卑、烏桓、匈奴雇傭兵來參加“內戰”,這些人狼子野心,誰又能真心為了司馬家事效身投命呢。   蛟龍終歸大海。劉淵一回到左國城,劉宣等五部貴族馬上奉上大單於尊號,建都離石,擁眾五萬。      “天賜”的帝業——匈奴人的複“漢”大業   司馬穎這廂,果然草包。王浚所率鮮卑大軍一到,司馬穎一敗塗地,裹挾著大傻皇帝司馬衷南逃洛陽。   已是“大單於”的劉淵此時聞訊,歎罵道:“司馬穎不聽我言,一戰即潰,真是庸昏的奴才!但我和他有約,不可不救。”剛剛擺脫司馬氏控製,慣性思維下劉淵起先還真想再扶司馬穎一把,想派屬下二萬餘騎進討鮮卑。   劉宣等人馬上阻止他,勸道:“晉朝無道,一直像使喚奴隸一樣使喚我們匈奴五部。現在司馬氏父子兄弟自相魚肉,是上天給我們匈奴人光複大業的機會。違天不祥,逆眾不濟。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望大單於三思!”   劉淵何其聰明之人,馬上借坡而下,他歎言道:“你說得太對了。帝王之業怎有定數呢。大禹出於西戎,(周)文王生於東夷,天授有德之人啊。現在我們有強兵十萬,皆可以一當十,鼓行而摧滅晉朝,有拉朽摧枯之勢!做好了可成漢高祖的大業,做不好也不失曹魏的霸業。”言至此,老謀深算的劉淵沉吟片刻,半自言自語半對在座五部匈奴豪酋說:“以光複匈奴大業為名,晉朝人是不會響應我們的。漢朝享有天下日久,恩德結於人心,當初昭烈皇帝(劉備)以崎嶇一州之地(蜀),也能抗衡天下。依名份講,我是漢室之甥,當初與漢朝約為兄弟,兄亡弟繼,合情合理。”   於是,劉淵稱漢王,在晉惠帝永興元年(公元304年)於左國城登基,建號元熙,依據漢製建百官。這樣,劉淵就成為十六國第一個政權的創始者。現在看來可笑的是,劉淵尊蜀漢後主劉禪為孝懷皇帝,立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假模假式地真以漢朝後嗣來立國。“樂不思蜀”且安然而死的劉禪做夢也想不到,在他死後幾十年,竟有個匈奴“孫子”打著他的旗號在汾水流域光複“大漢”,阿鬥褲襠再不緊,也不會漏出這麽一個大略雄才的孫子,這,真是個曆史的大幽默!   劉淵立國未久,西晉宗室、東贏公司馬騰派將軍聶玄征討,雙方於大陵激戰。此役,匈奴五部兵大顯神威,擊敗聶玄的晉軍。司馬騰驚懼之餘,忙率並州兩萬多戶倉惶奔走山東。劉淵乘勝,遣其族倒劉曜一舉攻克太原、屯留、長子、中都等地。   轉年,劉淵打敗司馬騰派來的司馬瑜等晉軍,但在版橋一戰中,晉朝並州刺史劉琨擊敗劉淵的前將軍劉景,占據晉陽。   劉淵受挫後,有段時間一籌莫展,本想退保,但其漢族臣下王育等人進諫,“……殿下如能命將四出,決機一擲,梟劉琨,定河東,建帝號,克長安而都之,以關中之眾席卷洛陽,肯定易如反掌!”   劉淵大喜,說:“這正是我所想做的啊。”於是,他進據河東,攻陷蒲阪,平陽等地,擊降上郡四部鮮卑。晉朝內賊王彌(在九曲和劉淵喝酒那位)、氐奠大單於征以及羯族頭領石勒都慕其威名,投靠在劉淵旗下。劉淵對這些人一一封官晉爵。   晉懷帝永嘉二年(公元308年),劉淵稱帝,改元永鳳,遷都平陽。(今山西臨汾)。當時,“八王之亂”中的八王已有七個八王命歸黃泉,晉惠帝也被東海王司馬越毒死,在位的是晉武帝第二十五子、晉惠帝之弟司馬熾,即西晉懷帝。   劉淵稱帝後,大舉攻晉。他命其子劉聰與王彌進攻洛陽,並遣劉曜等人率匈奴軍為後援。匈奴聯軍一路皆捷,接連打敗東海王司馬越和平昌公司馬模派遣的數支晉軍。連勝之下,劉聰頓起驕心,不久,漢軍被詐降的晉朝弘農太守垣延認襲得手,大敗而還。   氣惱之下,當年冬天,劉淵又派劉聰、王彌、劉曜、劉景等人率精騎五萬進攻洛陽,並派呼延翼率漢族步兵殿後,在河南大敗晉軍,包圍了洛陽城。但好景不長,漢軍大將呼延顥和呼延朗接連被殺,匈奴軍奪氣,劉淵見好就收,忙下令召還諸將,匈奴軍還於平陽。   劉淵深信其能卜會算的大臣鮮於修之所言,不再攻晉,靜待“辛未之歲得洛陽”的讖言。他於境內大赦,大封諸子、宗室,立其妻單氏為皇後,立兒子劉和為皇太子。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劉淵病死,在位六年,被諡為光文皇帝,其子劉和繼統。   劉淵打著“興漢”的旗號,借屍還魂,起兵之初確實很有政治頭腦和政治手段。其將劉景攻克黎陽後,曾殘暴地把三萬多漢族百姓趕入黃河內淹死,劉淵聞訊後大怒,馬上下旨把劉景降職。但是,由於他長期坐鎮平陽,根本約束不了匈奴本部狼性勃勃的諸子和五部諸將,致使漢軍攻掠之地百姓“流稱四散,十不存二…………生相捐棄,死亡委危,白骨橫野。”在他統治末期,已經看到匈奴和漢族人民之間的民族仇恨難以泯滅,“稱漢以懷人望”根本行不通,就隻得放棄他自小學來的那套“漢家儒法”,恢複匈奴舊製,實行“胡漢分治”,此舉雖屬劉淵的“不得已而為之”,但也成為日後十六國諸多少數民族政權進行統治的“法寶”,紛紛仿效,命祚雖短,確實也加速和深化了亂世中的中華民族大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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